第187章 心知肚明
“傅大人,你既然是越王八劍之首,為何會選擇幫助我呢?”這一日,在武則天任命狄仁杰為黔中道行軍大總管之后,武三思笑著對傅游藝說道。其實他早就知道,在自己大哥武承嗣的身邊,一直都有一群奇人異士的存在。從之前的墜地隕鐵,到后來的洛河神異。單憑武承嗣一介武夫,是不可能籌劃如此機密的大事。只不過,勢比人弱的武三思選擇一直潛藏隱忍。而這一次,他的機會似乎已經來了。
“大人深謀遠慮,我等早已仰慕已久。而且大人同武承嗣大人為兄弟二人,我等投效任何一個,都是在為朝廷效力。”傅游藝微笑著回答道。在武三思的面前,他已經沒有隱瞞自己便是真剛的事實。只不過,從武承嗣手下轉投到武三思門下,目的卻僅僅是如此簡單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原來,在那一日武則天召集他們武氏兄弟前往議事之時,武則天在將時任房州刺史的狄仁杰任命為朝廷平叛大軍的統帥之時,武三思雖然和武承嗣一樣都表示了不同的意見,但是武承嗣卻不惜直接暴露目的,毫不隱晦的表達出自己想要借助這次機會將已經被流放的李姓宗室一網打盡,全部斬草除根。而這樣做的后果,卻是將所有的矛頭全部指向了此時已經被半軟禁的皇帝李旦的頭上。而這一點,卻是武則天不會允許的。
原本,面對武則天心中的這一個心結,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順從她的意思,而武承嗣的一味反對,卻是已經引的武則天的不快。而武三思卻早已察覺了武則天心中所想,最后對于此事一言不發。既不明確支持武承嗣斬草除根的意見,又暗中支持了武則天心中的底線要求。傅游藝如何會對這樣一個人不刮目相看?于是,在冷眼旁觀許久之后,這才選擇加入到武三思的門下。
此時的武承嗣,卻還并不知道越王八劍的人已經背離了自己。自己之前雖然明確反對了武則天任命狄仁杰的事情,但是天后卻并沒有責怪自己,反而當著武三思的面夸獎了他一番。以至于讓他覺得,武則天依舊對他十分欣賞。這一日,回到尚書府的武承嗣正要將此事向越王八劍的人說一說,順便讓他們去往黔州,看看是否能夠抓到狄仁杰的把柄。而武三思在得到傅游藝等人的投效之后,卻還是將轉魄派回到武承嗣的身邊,一邊麻痹他,一邊趁機獲取必要的信息。
“本官今日在天后的面前反對讓狄仁杰擔任黔中道行軍大總管,武三思卻似乎模棱兩可,搞不清那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同你師父商量一下,找機會潛入武三思的府邸······”武承嗣如此對轉魄說道。不過他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武三思一干人巨大的陰謀之中。
而在黔中之地,狄仁杰在率領大軍進駐黔州城短暫休整之后,便立刻開拔,前往之前豺羽等人躲藏的神龍窟方向,將此次叛亂的罪魁禍首抓住。順便實現甘遂抽身而出的心愿。于是,狄仁杰當著所有人的面,讓甘遂等人首先下去試探虛實,而在歐然的人心有靈犀的配合之下,他的假死自然是無人看破。此一節過后,狄仁杰便不再留手,讓大軍將早已準備好的大量硫磺拿了出來。
“眾軍聽令!將這些硫磺全部倒入這深窟之中!”狄仁杰的副將大聲命令道。于是,軍士們推著車,將一桶桶硫磺盡數倒入那被薄霧籠罩著的神龍窟之中!頓時,黃色的煙塵沖天而起,將薄霧染成了淡黃色。緊接著,神龍窟中的萬條毒蛇發出陣陣嘶鳴之聲,讓所有的軍士們聽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
“萬物皆有靈性,這萬條毒蛇被豺羽利用,如今這般下場,全是他的罪過!敝孬@新生的甘遂,同歐然柳嫣兒幾人站在神龍窟的另一邊山崖,望著腳下的慘狀,搖頭嘆息道。而躲在神龍窟中央石柱之上的豺羽以及他的殘余手下,這時也已經完全絕望了。
“你們都給我聽著!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雖然我一敗涂地,但是我絕不認輸!”豺羽如此狂妄的對早已失去斗志的手下們說道。接著,緩緩走到了石柱的邊緣,望著下面痛苦翻滾著的毒蛇,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頓時,豺羽的身體便淹沒在了瘋狂撕咬一切事物的毒蛇陣之中。而見到豺羽已經選擇自盡,他的手下們便只好押著被強行帶到此處的李姓宗室,乖乖的舉手投降。
于是,巫族的叛亂被迅速平定,被挾持的流放宗室被成功解救出來,巫族叛逆豺羽自盡身亡。而面對已經千瘡百孔的巫族,蘭芷和甘遂二人只能一力扛起部族繼續繁盛起來的責任,重新回到族內。而蘭芷的現身,讓原本眼神黯淡的殘余族人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蘭芷族長回來了!”族人們喜極而泣道。這一幕,讓蘭芷自己覺得十分愧疚。若不是自己對豺羽的野心沒有足夠的提防,才讓他最終從自己的手中奪取了掌控巫族的權力,以至于最后差一點將巫族帶入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想到這些,蘭芷不禁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好了,蘭芷,現在你必須帶領剩下的族人重新振作起來!”甘遂拍了拍蘭芷的肩膀,安慰道。
“可是叔父,您是我們巫族的前輩,我想讓您來擔任我們巫族的族長!碧m芷連忙停止了啜泣,正色說道。在她看來,甘遂同自己的父親是同一輩人,經驗自然要比自己豐富。
“叔父我散漫慣了,哪里能做這巫族的族長。再說,經驗是要自己一點一點的積累,叔父我離開巫族多年,眼下只想回到你巫族了此殘生,好在你和蘭藥都已經長大,已經不需要我來操心了!备仕煨χf道,拒絕了蘭芷的要求。蘭芷聽甘遂如此說,也就不好繼續強人所難了。既然甘遂決定待在巫族之中,自己有什么問題還能夠向他請教,倒也十分妥當。
“歐然哥,你說我應該認甘遂前輩這個父親嗎?”巫族之事已畢,蘭藥也已經恢復了過來。此時,面對甘遂留在巫族的決定,她顯得有一絲猶豫。原先自己是因為歐然無法照料自己,這才跟隨蘭芷回到巫族。而現在,自己的身份已然明了,她同蘭芷是表姐妹,在巫族之內地位自然今非昔比。
“甘遂前輩當年因為你娘親和你的事情傷心欲絕而不惜服毒忘卻,可見他對你十分在意。你想留下,便安心留下吧。我們接下來還有更加兇險的地方要去,你若是跟在身邊,只怕我無法分心保護你。”歐然如此說道。
“那好吧······”蘭藥有些失望的說道。不過,她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身為巫族的人,眼下族內百廢待興,她留下來,能夠幫助蘭芷做很多事情。
巫族之亂已定,朝廷大軍在安頓好巫族族眾和黔州百姓之后,狄仁杰便要回到洛陽交旨了。而在對于流放此地的李姓宗室的處理上,狄仁杰卻沒有任何猶豫。在將他們盡數釋放之后,甚至連寫給朝廷的塘報之中都沒有提及。而這一點,卻是讓武承嗣對狄仁杰更加懷恨在心了。
眼見蘭芷等人的事情已畢,歐然柳嫣兒和獨孤邪便也準備先行回江南莫干山劍廬,于是,在作別蘭芷蘭藥等人之后,歐然和柳嫣兒兩人便來到刺史府的行軍總管行轅,向狄仁杰作辭。
“兩位小友要回江南?”狄仁杰有些意外道。這些日子以來,狄仁杰身為大軍統帥,自然是十分忙碌。也難得有空去同歐然等人敘舊,想不到剛剛空閑下來,歐然等人便要起身離開。
“懷英先生,我聽說您也要馬上趕回洛陽向朝廷復命,不知······”歐然拱手說道,言語之間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歐然小友有什么但說無妨!钡胰式芤呀浿獣粤藲W然的話外之音,回到洛陽之后,只怕自己的處境遠遠要比現在兇險的多。別的不說,單說對于流放至此的李姓宗室的寬容態度,便足以讓朝堂之上的武氏勢力與他勢不兩立。不過,狄仁杰的心中卻是另有所想。
“歐然小友不必擔心,朝廷派我一個房州刺史為行軍總管,你覺得這其中會如此簡單嗎?”狄仁杰笑著繼續問道。
“這······”歐然這下子卻是被狄仁杰問住了。他有些迷茫的搖了搖頭。
“哎······”狄仁杰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道:“而今朝堂之上,所有大事幾乎全都由天后處置,所以關于老夫的任命,自然也是天后的意思。如今李姓皇室勢弱,天后唯恐武氏勢力在朝中勢力太大,尾大不掉。于是便不能將李姓宗室的勢力完全打壓下去,必要留下一些制衡的力量。而且,天后對于皇帝陛下的母子之情,恐怕也并不愿意黔州之事最后牽連到陛下身上!钡胰式芫従徴f道,而這一些話,幾乎就是武則天那一日任命他為行軍總管之時的全部心思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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