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偷襲之夜
夜色清冽,但不要忘記那徹人的寒冷,總會在不知不覺中冰凍你的心
明月升騰,皎潔的月光不僅彌漫夜空,也照亮了大地。月明星稀,驅(qū)散了深夜當(dāng)中人心之中的一絲對于黑暗的敬畏。但是,這對需要夜幕作為掩護(hù)的人來說,卻算不上好日子。月光輕輕地灑向樹梢,斑駁的月影婆娑,陣陣人影在這斑斑點點的光亮里閃動。匆匆而來,而又匆匆而去。而在這片樹蔭的另一頭,那片最為高大的樹蔭之下,潛藏著一雙黑暗的眼睛。對于喜歡夜幕的人來說,這種黑暗,不是掩護(hù),而是意味著:死亡。
當(dāng)陣陣人影終于逃脫月光的沐浴,來到這片黑暗之中時,卻沒有人注意到那雙黑暗的眼睛。這也許就是諷刺吧,黑夜恢復(fù)了他的本來面目,猙獰的注視著將其視為掩護(hù)的一群夜行之人。
“那三個家伙已經(jīng)到了芒碭山下的林子里了,我們的人看到那邊的篝火已經(jīng)暗了,差不多可以動手了。記住,一旦搶下那小子手里的刀就立刻撤退,不要糾纏!”眾人之中一個首領(lǐng)般的人低聲吩咐道。
“那一男一女的點子太硬,我們這些人恐怕還不夠人家一個指頭戳的。”聽完首領(lǐng)的吩咐,一人小聲說道,似乎對這次行動頗有疑慮。
“上次在洛陽的失手讓上面很不高興,鬧出了那么大的動靜居然一無所獲。這次即使是死在這里,也比回去受罪要強。不用說了,待會聽我的號令!”首領(lǐng)稍稍提高了聲調(diào),似乎有些無奈。說完這些,又是一陣陣黑影閃動,黑暗的樹蔭之下再度陷入了死寂之中,黑暗的眼睛也暫時消失不見。
山下樹林,歐然倚著樹干而臥,早已入眠。而夢里的他正身處一個巨大的鑄劍爐之中,周圍都是一片赤紅之色。可詭異的是,他的身體卻絲毫感覺不到鑄劍爐中迸發(fā)的可怕熱量,有的卻是一股股徹入骨髓的冷。寒意從看似炙熱無比的火苗里向歐然擴散而來,慢慢侵蝕著他慌亂的意識……
突然,一聲劍鳴將他從這種游離的狀態(tài)里給驚醒過來。一睜眼,借著篝火堆微弱的火光,卻發(fā)現(xiàn)范昭與柳嫣兒早已站起身來,而那聲歐然在夢中聽到的劍鳴之聲,卻正是范昭手中的湛盧劍蠢蠢欲動撞擊劍鞘所發(fā)。而此時,歐然也察覺到一股令人背后感到一陣涼意的感覺從身后的林子里彌散而來。
這是……殺氣!歐然內(nèi)心一凜。看來他們此行途中的第一個麻煩終于到了。
“師弟,凝神看劍!”突然之間,歐然聽到范昭的一句話,緊接著便是一陣劍刃與其他兵器相交的碰撞之聲,在微亮中閃出點點火花。歐然只覺得自己周身一圈都是這些聲音和火花。卻看不到范昭和襲擊之人交手的哪怕是一招半式,這讓歐然十分焦慮。大師兄的意思是再明白不過了,他是想讓自己在這次觀戰(zhàn)中領(lǐng)悟劍法,而此刻的他卻基本上是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耳邊的聲響和兵刃相交之時的火花。
“怎么樣小然師弟,看出什么了沒有?”一旁將短劍懷抱在手的柳嫣兒似乎明白了歐然的困境,出聲問道。
“他們……太快了,這里有這么暗,我……”歐然并不想承認(rèn)自己幾乎什么都沒看到,特別是在這個師姐柳嫣兒的面前。
“你記著,不要被眼前的聲音和黑暗所束縛,將注意力集中到你的其他感覺上,默運心法,調(diào)整呼吸,用心去感受身邊氣流的變化。”柳嫣兒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歐然心里的想法,一反常態(tài)的用十分正經(jīng)的語氣說道。
聽完柳嫣兒的提醒,歐然似乎就明白了各種奧妙,于是立刻默運內(nèi)功心法,細(xì)細(xì)留意著聲音和火花位置的變化,以及觸及周身的劍氣強弱。閉上眼睛,一幅栩栩如生的劍法招式圖譜便逐漸清晰的出現(xiàn)在腦海里。細(xì)看之下,連執(zhí)劍之人也慢慢消失,只剩下一柄柄活動著的劍。或輕靈飄逸,或古樸滯拙,或詭異奇巧,或驚險卓絕。頓時,歐然喜不自勝。見此情景,柳嫣兒那俏麗的面容也略微動容的浮現(xiàn)一抹淺笑,只不過,卻是無人欣賞罷了。
同樣發(fā)現(xiàn)歐然此刻變化的自然還有范昭。原本五劍之首的他,實力自是非同凡響,不過現(xiàn)在卻和一群不懂得如何隱藏殺氣的嘍啰拼斗了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要知道真正的高手在出手時會將自己周身的殺氣完全的隱藏起來。顯然他是為了讓歐然能夠更快的習(xí)成上乘劍術(shù)而為之。否者以他的實力,恐怕在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出現(xiàn)的那一刻就被他盡數(shù)解決了。
果然,在發(fā)現(xiàn)歐然進(jìn)入到以心觀劍的階段之后,范昭終于放開了實力,黑暗之中湛盧劍劍光大作,片刻之間,周圍便安靜了下來。這時,歐然睜開了眼睛,就只看到在微亮的東方,范昭將湛盧劍慢慢收回劍鞘的淡定自若,以及一干在地上或死或傷黑衣人的呻吟嚎叫。
“為何要襲擊我們?”范昭將劍歸鞘之后,對著一干在地上打滾的黑衣人淡淡的問道。不過他的眼神卻并沒有看出有絲毫疑問的意思,倒像是一陣陣嘲笑。
“我們……啊!”一個黑衣人剛欲回答,卻突然一聲慘叫,便在地上劇烈的抽搐起來,只片刻,就氣絕身亡。
“還有敵人!”柳嫣兒反手便拔出短劍,向著林中一處黑暗飛身此去,只聽到“當(dāng)”的一聲,林中之人一聲嬌哼便已消失蹤影,而柳嫣兒也被這巨大的沖擊震得倒飛出林子,落地后依然無法控制力道,魚腸劍脫手插在地上,自己也身體后仰。而就在她即將倒地的那一刻,一雙手突然出現(xiàn),一只手猛然托住了她那即將著地的纖細(xì)腰肢,另一只手則是輕柔的擁起她那略顯瘦削的肩膀。而柳嫣兒的身體也是自然投進(jìn)了那人的懷抱里。當(dāng)柳嫣兒定眼一看,居然是歐然將自己摟在了懷里。
就是這么巧合,就是這么曖昧。在歐然和柳嫣兒二人的對視之中持續(xù)著。突然,地上受傷的黑衣人接二連三的發(fā)出慘叫,這才讓二人一個激靈反應(yīng)過來。頓時十分尷尬。柳嫣兒臉一紅,掙脫了歐然的懷抱,翻身收回魚腸劍。而歐然只覺得一陣香風(fēng)飄過,柳嫣兒就已經(jīng)從自己的懷抱里消失不見了。
而范昭這時見到的卻是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殺人滅口。正當(dāng)他打算出手對付偷襲之人時,只聽到林中同樣是一聲劍刃相碰的巨響,驚起了仍在安睡之中的棲鳥。而這短暫的聲響卻并未持久,只一下,便已結(jié)束。在范昭的注視下,只見之前與三人分頭行動的獨孤邪滿身戾氣的走出林子。而隨著他的接近,他周身的戾氣卻詭異的徐徐變淡,消失的戾氣全部沒入到他手的名劍勝邪之中。
原來這戾氣是從勝邪劍里散發(fā)出來的,難怪三師兄的眼睛如此淡然,絲毫沒有暴戾狂躁的感覺,反而給人一種冷靜異常的體驗。的確,劍比人惡。如果執(zhí)劍之人沒有足夠的冷靜甚至是冷漠,就必然會被手中的兇劍完全控制,從而淪為一個只會殺戮的魔鬼。
“看來三師兄和這把勝邪劍還真的是絕配啊!”見到如此場景,歐然心中想道。而就在獨孤邪停下腳步的時候,所有的戾氣恰好全部消失,勝邪劍在吸入所有戾氣之后顯愈發(fā)詭異卻又毫不起眼。讓歐然不由得稱奇。
“三師兄你沒事吧!”柳嫣兒一見獨孤邪,便立刻湊上去熱情的打著招呼。像是極為高興。而一旁的歐然看著卻覺得心里略有不爽,卻也不得不上前問好。而獨孤邪顯然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或者是發(fā)現(xiàn)了也不會去在意這二位師弟師妹的想法。并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你怎么看?”范昭并未多言,而是蹲下身子看著這滿地被人滅口的黑衣人,一臉的愁眉不展。見獨孤邪現(xiàn)身,便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一句。
“越王八劍,也只有卻邪,才能引動勝邪發(fā)出如此強大的戾氣了。”獨孤邪看著手中的名劍勝邪,同樣是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了一句。
“小師妹,你剛剛沒有受傷吧?”范昭見歐然和柳嫣兒也上前查看,便開口問道,眼神里透出一絲戲謔,顯然是在暗示剛剛二人那十分曖昧的動作。
“還好,我沒受傷,剛剛那第一次偷襲的家伙是誰,我差點吃了虧呢。”還沒等歐然回答,柳嫣兒俏臉一紅,連忙岔開話題,只是顯得更加的不自然了。看到柳嫣兒如此嬌媚可人的樣子,歐然心里這些天以來被她“欺壓”的怨氣,總算是消了大半,再想起剛剛二人那曖昧的眼神,心里也不由得暗暗得意。
“連小師妹你都沒法占到便宜,而且一擊得手便揚長而去,恐怕也只有她了。”范昭望著第一個被滅口的黑衣人,不緊不慢的說道。
“月行之劍,轉(zhuǎn)魄!”獨孤邪輕描淡寫的回答了一句,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不錯,這轉(zhuǎn)魄是越王八劍中唯一由女子執(zhí)掌的名劍,和嫣兒你倒是一對天生的對手。”范昭接過獨孤邪的話頭,笑著說道。
聽著兩位師兄的述說,柳嫣兒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魚腸劍,陷入到了深深的思忖中,像是在考慮下次在遇到同樣的對手該如何處置一般。
“這月行之劍,只有在滿月之日,月光大盛之時威力最大。其他時候雖然同樣不容小覷,但月圓之夜下的轉(zhuǎn)魄顯然是誰都不想遭遇的對手。小師妹能在她最強大的時候與之交手而不落下風(fēng),不知是她言過其實還是有意留手呢?”范昭看見柳嫣兒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由得好笑道。
“肯定是她言過其實!”柳嫣兒杏眼圓睜,一臉不滿意的對著范昭說道。明顯是對大師兄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的行為感到不滿。
而此刻的歐然卻有些擔(dān)心起來。雖然目前身邊有三位師兄師姐的保護(hù),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旦自己落單,再碰上晚上遇到的這兩個高手,自己幾乎沒有自保的可能。他撫摸著懷里藏著的七星刀,不由得暗自躊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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