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苦著
碧絲自知闖禍,根本不敢留在原處,是以姚羽然帶趙恒之走后,她也跌跌撞撞地離開,雖說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但躲得了一時是一時。所以當孫子名回去時,就見酒盅破碎,半個人影也沒有,可不是著急,立馬給趙府去信。
帶人找了大半宿,可愣是沒找見人,連平日該出現就會出現的殺殺也不見蹤影,孫子名更是火燒眉毛,甭說趙恒之有個三長兩短的,只要趙恒之被人劫走,姚羽然還不得撕了他!
好容易,后半夜可算得著信,姚羽然和趙恒之回府了,可同時也知道倆人雙雙病倒,所以,他的假期華麗麗地再次泡湯。
“我的老天爺,什么仇什么怨啊這是,還不讓人休息休息了?”
“但不管怎么樣,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可是我太難了,太難了……”
是的,吹了半夜風的姚羽然和趙恒之不負風望地染了風寒,俗稱感冒了,倆人正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叫星羽竹青又是好氣又是心疼,可還能怎么樣,好生伺候著吧。
“夫人您說您也真是的,青天白日的在屋頂上吹風還沒吹夠,非得大半夜跑去吹,那風里是有銀子還是怎么的?”
姚羽然:“……”你以為我愿意嗎?嘶,可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人逼她?
“這下好了,一個兩個的都感冒,人公主駙馬那喜氣洋洋的,就咱們這愁云慘淡的,您說像話嗎?”星羽繼續數落。
“可不止駙馬爺那熱熱鬧鬧的,歸去來和鴻運樓這會也熱鬧著呢。先前忙著去尋您二位,拖到這會,得虧都不是什么正經營生的,否則明兒怎么辦?呸,什么不是正經營生,瞧我這嘴,都給您氣糊涂了。”竹青再接再厲地數落。
姚羽然:“……”講真,自個兒說錯話也怪我,您的良心不會痛嗎?但誰叫咱理虧呢,默默聽訓就對了。側頭看了眼睡得正香的趙恒之,暗自嘆了口氣,報應啊這都是,本來這該是兩個人一起承擔的數落好伐?
熬好的藥端來之際,姚羽然無比懷念現代的膠囊,三秒下毒,不苦不痛,哪像這黑糊糊且直擊心扉的苦兮兮的藥汁。
“星羽,蜜餞,我要蜜餞。”
星羽回以一溫和的假笑,搖頭道:“夫人對不住,咱府上蜜餞昨兒吃完了,這深更半夜的也沒地兒買,要不您忍忍?”
姚羽然:“……”騙人,葉君君那家伙最近迷上蜜餞,楚簫不知暗搓搓囤了多少,就是蜜餞鋪子售磐她家也不可能沒有,這赤裸裸的又理直氣壯的欺騙!
好吧,但是咱理虧,忍了!
抱著視死如歸英勇就義的態度,姚羽然閉眼捏鼻子,端起藥碗仰頭咕嚕咕嚕地喝起來,哇,這酸爽,妙不可言!
星羽竹青在旁偷笑,對視
一眼無奈嘆氣,端水讓姚羽然漱口之后又拿出蜜餞,“本該苦著您讓您長記性,可想著大人肯定會心疼,還是給您吃吧。”
姚羽然忽然就沉默了,縮回要拿蜜餞的手,擺手道:“你說得對,我是該苦著,來,將恒之的藥端來,我來喂他。”
“這……”竹青一時猶豫道:“夫人,還是我們來喂吧,您這起起落落的,仔細更難受。”
姚羽然搖頭道:“我沒事,而且你們確定他能聽你們的?”
星羽竹青:“……”這倒是,別看自家大人對夫人百依百順,對她們可傲嬌著呢。想著,給姚羽然添上厚衣裳,這才將藥碗端給她,再次確認道:“夫人,這蜜餞您真的不要?”
“不要。”姚羽然勻著手里的藥汁,頓了頓,又道:“留著也行,指不定一會他想吃。”
星羽竹青默默退至一旁不再多說。
“恒之,醒醒,先把藥喝了再睡。”
趙恒之直接翻了個身,嘟囔道:“睡覺,不喝藥。”說著伸手摸了摸,又納悶道:“娘子呢?娘子怎么丟了?”自個兒沉默了一會,委屈出聲,“娘子不喜歡我了,肯定找那小東西去了……”說著說著,又睡過去了。
目擊全過程的姚羽然:“???”姑奶奶不是在這嗎,怎么就時時刻刻要給她上一個隱身濾鏡?
星羽竹青:“……”捂著嘴不敢笑,自家大人又小孩子氣了。嗯,比小公子還幼稚的那種。但還……挺可愛的。
“趙恒之!”
姚羽然伸手戳他腰間的軟肉,正考慮要不要撓他的癢癢肉,趙恒之已經受到驚嚇醒來,迷糊著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目光最后落在姚羽然臉上,試探般喚道:“娘子?你沒去找小東西?”
姚羽然:“……”她家小東西早就被她丟給奶娘了好伐?但面對這樣一個小可愛,請恕她無法生氣,郁悶地晃晃腦袋后,騙孩子一般道:“乖,來,起來喝藥,喝完藥再睡覺。”
“真的是你啊娘子。”
確定是自家娘子本尊之后,趙恒之跟個八爪章魚似的就抱上來,腦袋可勁兒蹭了半天才安生地抱著姚羽然不動。
星羽竹青默默退下。
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扶住趙恒之的姚羽然深覺,我好難啊。為了不讓自己太難,她扒拉下趙恒之,搓搓他的臉道:“快醒醒,喝藥,不然明天有你好受的。”
“哦。”
趙恒之一秒便乖巧,坐得板正,跟等待檢查作業的幼兒園小朋友似的,乖巧jpg.
“自個兒披件衣服,仔細再冷著。”
“哦。”
趙恒之再次乖巧地穿上衣服,還蓋上棉被——將姚羽然一起蓋上的那種,是蓋棉被純聊天的架勢。但是他們現在只能蓋棉被純喝藥。
“
來,喝藥。”姚羽然露出姨母笑,這乖巧勁兒,讓人想狠狠嘬一口。
可下一刻,趙恒之就苦了臉,作勢要將入口的藥吐出來,得虧姚羽然眼疾手快,用勺子及時堵住,出聲道:“不許吐,喝了病才會好,一會給你吃蜜餞。”心里算是明白了,敢情趙恒之剛才酒勁兒還沒散,這會可算是清醒了。
清醒的趙恒之頓時不萌不可愛,雖然藥是一勺接一勺地喝了,可眼睛卻是慢慢黯淡,神色是說不出的感覺,看得叫人揪心。
姚羽然一時說不出話來,便只一勺一勺地喂著,趙恒之就一勺一勺地喝著,也不說話,屋里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好容易喝完藥,姚羽然要起身給他拿漱口水,趙恒之卻是抓著她,搖頭道:“我自己來。”
姚羽然不說哈,不由分說地等人按回去,攻氣十足地端水給他漱口,又喂了蜜餞,這才洗手吹了燈回到被窩。
“趙恒之。”姚羽然從身后抱住他,下頜抵著他清瘦的脊背輕輕摩挲,低聲道:“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我知道,一句對不起抵不上什么事兒,可我還是要說,這是我的錯,你心里有氣就朝我來,別自己憋著。”
趙恒之暗嘆,他怎么舍得朝她去呢。可身后的人這樣抱住自己,真是再滿足也沒有了。
“你心里肯定想我是不是不相信你,或者你是不是不如慕乘風,或者說,不如慕乘風在我心中的位置?”說著,姚羽然自己略覺心酸,將臉移開,壓著聲音道:“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在我心中,你無人能及,就是承宇也不能,你才是和我過一輩子的人啊。”
趙恒之心頭一動,卻是什么也沒說,轉身將人攬入懷中,姚羽然的一切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即便她偽裝得再好他也知道她哭了,這是他最受不住的,抬手擦去她的淚,低聲道:“別哭,你哭一回,我心碎一回,你已經哭兩回了,還要我活嗎?”
酒醉之時尚且知道心疼,更遑論酒醒之后,此前的樁樁件件皆浮上心頭,一時間思緒紛亂,又苦又甜。但此時他只希望姚羽然別哭了。
“嗯,我不哭,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辦?”姚羽然笑得比哭還難看,反正看不見,她繼續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可說什么都晚了,但是趙恒之,你會原諒我的吧?沒關系,你不原諒我我也會努力的,等你原諒我為止。”
趙恒之將人抱得更緊些,輕聲道:“我沒怪你,許是尋常時候我太吊兒郎當,你這樣也是情理之中。”
“不是的,這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只是……你尋常就是太愛拈酸吃醋了,我才下意識那樣,哼,都怪你,怪你!”姚羽然忽然胡攪蠻纏起來,可聽著仿佛又有幾分道理?
趙恒之:“……”
所以說,還是自己的鍋。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傷心了,聽我的。”姚羽然霸氣三秒,轉瞬又泄氣,趴在他懷里哼哼唧唧,“我真的知道錯了嘛,可我不知道怎么辦,怎么辦你才能不受傷呢?以后還高高興興的嗎?”
趙恒之心里升起一股無奈來,可郁氣也散了不少,就是這么一個古里古怪的人啊,叫他怎么忍心責怪?抬手揉揉她的腦袋,應聲道:“以后還高高興興的,要是沒染上風寒就更高興了。”
“……還不是因為你發酒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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