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盆洗手
劉府之中,人聲鼎沸。
金盆洗手的大幕徐徐來開,各方勢力的來客粉墨登場,共同譜寫一曲悲歡離合。
大廳之中,賓客滿座,主人未至,聲勢先起,好不熱鬧。
在衡山城之中,劉府亦是一方豪門,所占院落自是不差,僅僅是空曠的院落,便足以容納此次前來祝賀的江湖人士。
而在主廳之中,端坐于竹椅上的盡是江湖之上名門正派的當家人,一個個氣度凜然,衣著不俗,一看便知是正道人士,在主廳上首之位坐著一個富態(tài)的約莫四五十歲的人,以其余人的態(tài)度判斷,此人便是這次金盆洗手的主角——劉正風!
由于衡山派的掌門莫大先生向來不管事,以致于劉正風這個師弟成為衡山派的實際負責人,自然與在場的各方勢力的人員相熟。
“劉師兄,為何要金盆洗手?”一個英氣十足的女聲傳來。
這人是“恒山三定”之一的定逸師太,她外剛內(nèi)和,脾氣雖然暴躁,心地卻極慈祥,魯莽卻又天性純良,蠻橫卻非不講理,為人正直。
五岳劍派,同氣連枝,此次遇到劉正風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一事,恒山派其余人走不開,只有派遣定逸師太前來,而定逸脾氣暴躁,對于劉正風春秋鼎盛就退隱江湖,她委實想不通,于是方有剛才的疑問。
劉正風知曉她的脾性,因此并不氣惱,放下手中茶杯,淡然道:“定逸師妹,金盆洗手是我早就做好的決定,如今我的年紀也大了,不想再參與江湖上的打打殺殺,更何況……我這也是為了家人!”
“你……”定逸怒其不爭,但在對方已經(jīng)做出解釋的情況下,她也不好多說什么,畢竟對方的解釋合情合理,自己也不能勉強對方去做不喜歡的事。
“好了,定逸師妹,劉師兄既然已經(jīng)做出選擇,我們就不必過分逼迫,畢竟這事連莫師兄都同意了,我們身為外人,也不能干預他人的門派事務。”一個相貌英俊,身著青色長衫的中年人及時出來解圍。
此人便是那江湖中人稱“君子劍”的岳不群,一身宗師氣度,讀書人的范十足,江湖人戲言,說他若是去考科舉,說不定會考個秀才回家。
“岳師兄說的有理,師太你太過執(zhí)著了。”一個道人站出來道。
“哼!”聽著那道人的話,定逸沒有言語,只是冷哼一聲,在場的其余人見狀,也不多話,只是默默的喝著自己的茶,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在五岳劍派之中,只有泰山派是道人裝扮,本來華山派也應該是傳統(tǒng)的道家,畢竟是傳承自全真七子之一的郝大通一脈,在兩百多年前的那個時代,全真是北方道家祖庭,算起來華山派也是名門正宗。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世事變遷,滄海桑田,曾經(jīng)最正宗的道家門派也逐漸落寞,淪落為江湖中第二檔的勢力,種種傳統(tǒng)的禮儀也流失,變得名不副實。
如此一來,算得上道家一脈的也只有泰山派,而這個出言的道士便是泰山派的天門道人,此代的泰山掌門,不過他的地位并不高,在他的上面還有三個長輩,緊緊的壓迫著他,讓他這個掌門做的很不愉快。
當然,比起華山派只剩下幾只小貓小魚,泰山派的勢力還是比較強大的,在表面上,天門這個掌門要比岳不群好得多。
“諸位,聽劉某一言,今天是我金盆洗手之日,不愉快的事就忘記吧。”見場面有點不對勁,劉正風當即出聲讓大家給他個面子,不要鬧得不可開交,無法收場。
“劉師兄且去準備,今天來客不在少數(shù),若有不周之處,未免傷及我五派的顏面。”岳不群出聲道。
“對啊,劉師兄還是去準備一二,不必再這里招待我們。”定逸也隨聲附和道。
劉正風搖擺不定,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其他人也異口同聲的勸道:“劉師兄,你去吧,五岳劍派,同氣連枝,不必在此招呼我們。”
劉正風聞言,略一沉吟,道:“恭敬不如從命,我先去了,還請各位稍候片刻,待會我會命人請各位到大廳之中一起觀禮。”說完,他抱拳一禮,從座位上站起,轉(zhuǎn)身離開。
……
劉正風離開大廳,并沒有刻意的準備,而是徑直走向后院的書房。
此時的書房里面,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一臉著急的坐在椅子上,劉正風剛推門進來,那老頭就起身迎上前去,不滿的說道:“劉老弟,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我不是告訴你有要緊事嗎?”
“曲大哥,別著急,我這不是在前面招待五岳同門嗎?”劉正風面帶微笑的說道:“抽出時間之后,我這不是立馬就趕來過來,你有什么話,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我了。”
“我能不著急嗎?”曲洋急得滿頭大汗,苦笑道:“你都快大難臨頭了,我要是不來通知你,難道眼看著你倒霉?”
“曲大哥,此話何意?”劉正風追問道。
“你可知嵩山派要拿你與我相交一事插手你衡山派的事務,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我來這就是為了通知你,好讓你早做準備,最不濟也要把家人轉(zhuǎn)移走。”曲洋解釋道。
“禍不及家人,左盟主不會如此行事吧?更何況外面還有其他五岳同門,他們應該會制止的吧?”劉正風不自信的喃喃道。
“哼,劉老弟,你這是不相信我?”曲洋語氣不善的說道。
“怎么會呢?曲大哥的人品,小弟我還是相信的,你不會來戲弄我。”劉正風急忙給曲洋道歉,然后接著說道:“曲大哥的話有些道理,我先把家人偷偷地轉(zhuǎn)移走。”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書房,找來心腹弟子,安排起轉(zhuǎn)移家人的事來。
……
外界傳來一陣鑼鼓聲,夾雜著嗩吶的歡樂之音,極為喜慶,坐在院落中的豪雄聽聞這聲音皆感到詭異,不知是何緣故。
沒過多久,聲音進院,眾人方見到廬山真面目,原來是一隊官兵,領頭的是一個穿著公服的文官,望著院子里的江湖豪雄,一臉鄙視的表情。
在大明朝,文官的地位比武將高這點是眾所周知,一個七品小官就敢讓一個一品武將向他行禮,而對于江湖人士,這些文官就更不放在眼里。
自古以來,江湖與朝堂從來都是一對勢不兩立的冤家,一般情況下,江湖人都不待見朝廷,如今劉正風金盆洗手之際,朝廷竟然派人前來,這其中有何關聯(lián),在座的粗人并不清楚,他們還以為這是朝廷派來抓人的呢。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雖然還沒有到拔刀的地步,不過人人都提起神,抓著手中的武器,準備情況不對之時,好起身反抗。
天生與朝廷不對付,這些江湖中人很想和朝廷眾人打一架,可惜讓他們失望了,只見劉正風穿著嶄新的衣服從內(nèi)堂跑出來,恭敬地迎向那個文官。
那文官昂然直入,站在大院中央,身后跟著一隊衙役,片刻之后,他身后的衙役右腿跪下,雙手高舉過頂,呈上一只用黃緞覆蓋的托盤,盤中放著一個卷軸。
那文官弓著身子,接過了卷軸,朗聲道:“圣旨到,劉正風聽旨!”
群雄聞言心中大驚,怎么劉正風金盆洗手會牽扯到圣旨?看來今天不血戰(zhàn)一場是不行了。
劉正風雙膝一屈,便跪了下來,向那官員連磕了三個頭,朗聲道:“微臣劉正風聽旨,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雄一見,無不愕然。
隨后,那文官一番宣讀圣旨上的內(nèi)容,然后劉正風搖身一變,成為朝廷的一個參將。
這更在群雄的心中掀起驚天風浪,來祝賀的人本身就是在武林中各具名望,自視甚高的人物,一向看不起官府,此刻見劉正風趨炎附勢,心中都瞧他不起,有些人忍不住便露出鄙夷之色。
劉正風也是個好脾氣,面對眾人給的難堪,絲毫不感到羞愧,仍是笑著讓自己的弟子招待大家,而他自己卻轉(zhuǎn)身走進內(nèi)堂。
……
內(nèi)堂之中,在官府的人到來的那刻,五岳劍派的人已經(jīng)知道,而劉正風接受朝廷封賞的事也被他們探知,對此態(tài)度自然大不相同。
這時,劉正風進入內(nèi)堂,取金盆洗手的重要道具,那個金盆。
“劉師兄,你怎么如此不智?就算退出江湖,也不用去做什么官啊?”定逸這個暴脾氣是沒得治了,這不又是第一個跳出來的。
“呵呵……”劉正風無言以對,只能苦笑應之,反觀其他人的態(tài)度,與定逸并無不同,只是稍微隱晦些而已。
“我這能有什么辦法啊?真的退出江湖又怎么能保得住這份家業(yè),還不如捐個官,這樣他們還能有所忌憚,不會直接下手。”劉正風心中如此想道,只是他并未說出口,所以在場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心意。
“定逸師妹,此話差矣!”劉正風尚未反駁,卻是岳不群站出來,“劉師兄此番作為必有他的考量,我們身為外人就不要質(zhì)疑……”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定逸打斷,“哼,假仁假義!”不過是一句氣話,倒真的說出岳不群的本質(zhì)。
劉正風笑著說道:“走吧,愚兄今天金盆洗手,諸位五岳的同門一起去觀禮吧。”說完,他便在前面帶路,五岳的其他人見到,只好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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