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回 刁民:蠻漢攔路
天空滿布墨藍色烏云,壓抑而沉悶,雨已經基本停了,只有偶或飄落而下的幾滴小水滴。
“啪——啪——啪——”
在這滿是泥濘的土路上,兩具僵尸跳躍著,濺出一片片水花,只是在不為人所覺察中,這兩具尸體的后腦上都插著幾根銀針,是王天師那家伙忘了拔下來了,不知會不會引出禍事,只是目前的梁源等人還沒有發覺。
遠處路過的村莊中,老遠看到梁源等人這支趕尸隊伍的村民急匆匆拉著好奇的孩童回去了里屋躲起來,甚至有膽小的孩童直接哭出了聲音,村民們可不知這是騙局,從這些無知的村民眼中,趕尸隊伍可著實是有夠嚇人的,避之而不及。
王天師撒著紙錢吆喝:“亡者為大……生人回避嘍……”
道路泥濘、前路難行,梁源一行人走得速度比之上午要慢得多,不知不覺便到了下午5時,本來下午5時左右應該便可以到達村莊,但在這大雨的耽擱下, 7點能到就不錯了。
“嚨、嚨……剎——”
正所謂禍不單行,在下午5時左右,那該死的大雨又一次下了起來,只是這一次明顯沒上午大,而趕尸的隊伍也來不及避雨了,就這樣戴著斗笠雨披在大雨中艱難跋涉。
大雨一直下了2個小時,直到了晚上7點才停歇,只剩下零星的小雨在淋漓著,仿佛無盡委屈的怨婦在哭泣。
這一路上是極其難行得,在梁源等人的努力下于晚上接近9時到了,梁源等人不由松了一口氣,這次的幻境任務這樣簡單便算是完成了?
這些暫且不論,首先是此刻眾人早已經是饑餓難耐了,想到馬上便可以進村子里去大吃一頓不由心情好了許多,只是事情啊,卻總是事與愿違。
一個光著膀子的胖小伙率先堵在村口吆喝著不讓趕尸隊進村,在胖小伙的身后是烏壓壓一大片村漢、村婦,全部都在阻擋著趕尸隊的前路。
胖小伙扯開嗓子吆喝著:“不許進!誰都不許進村!這遺、遺產的事情還沒談攏呢,就、就休想進村,誰送都不行——”
梁源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口說著“遺產”而不讓進村的胖小伙,胖小伙脖子上掛著一串辣椒、一串大蒜,腰上別著桃木劍,手里還攥著一個十字架,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連十字架大蒜都出來了,看來他也是害怕的,只是在利益的驅使下紅了眼,才不管東方還是西方的辟邪之物全部往身上一掛,就這么打算跟詭異的趕尸隊杠上了!
梁源不由感到好笑:“兄弟,你說的遺產是什么東西,你跟這死者有關系?”
胖小伙不由扯開了嗓子:“那是!死的人是我大伯跟三哥,這財產當然帶有俺的份……那個寡婦又跟俺們不是一個姓,憑啥把財產全部留給她,一分錢都不能給!”
梁源看著眼前這蠻不講理的胖小伙,頓時知道對方以及他身后這些村民都是些法盲,以為有人死自己就能跟著分財產哩。
天還在淋漓著小雨,可這些個村民就是風云無阻地堵住村口,這事主不過是想回老家入土為安,卻遇到這樣一群雁過拔毛的鄉里,唉,何其不幸啊。
“就是!”一個黃臉的村婦瞪著三角眼吆喝,“三寶在城里可是干大買賣的,他現在死了,怎么也不能忘了我們這些從小照顧他的鄉里鄉親,他的財產必須也分給我們一份!”
村婦的話馬上獲得了一個看上去像是二流子的中年人附和:“三寶的錢就是大家的錢,他死了不要緊啊,把錢給大家分了唄,要不俺們就不承認他是俺村的人,休想回祖墳!”
梁源聽著這些村婦村漢的話,不禁冷笑,敢情你們大多數人跟死者連親戚都不算,這都敢來分財產,是該說這村莊的人民風彪悍呢,還是該說什么窮山惡水出刁民。
“你們這些個混球!鬧什么鬧啊!三寶活著的時候對大家不好啊,他死了你們就這么鬧他,都給我散了,都散了,各自回家睡覺去!”
棗色大叔領著一大群看起來還講些道理的村民趕了過來,開口就是呵斥,只是這些堵在村口的悍婦莽夫們可不吃這一套,就是堵住村口不肯散。
新寡婦一臉憔悴地領著孩子走了出來,向大家哭訴:“各位鄉親、各位父老,大家都行行好吧,吉時已經過了,你們就讓三寶和公公他們安安靜靜地走吧,早些入土為安,我求求大家都讓開吧……”
事主的新寡婦聲淚俱下,她本來就不像村里那些婆娘般結實,身體瘦弱的她在情緒激動下幾乎隨時都可能倒下一般,看著令人心疼。
“你少來這一套,沒錢、不分財產就休想進祖墳——”胖小伙呰牙咧嘴著一把便將新寡婦瘦弱的身體推了出去,王先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新寡婦,才沒讓這憔悴的美婦摔倒。
“好你個小兔崽子啊,你領頭給老子造反啊,看老子不打死你——”棗色大叔忍無可忍地舉起棒子便向胖小伙打去,這竟然是一對兒父子。
胖小伙一邊逃,一邊不服地吆喝:“爹!爹!你打我干什么!三哥死了財產當然不能留給外人,這是咱家的錢!”
棗色大叔一邊捉迷藏般地追著胖小伙,一邊呵斥:“你個見錢眼開的混小子!你三哥生前對你多好,你倒好,你三哥才剛死你就來鬧他,你是想讓你大伯跟三哥死不瞑目是吧……我打死你個不孝子!”
“哎呀!哎呀!爹你別打了,再打我可還手了……三哥的錢本來就有我的份,說破了大天去,三哥的錢也是屬于咱們老李家的!”
“好你法盲,讓你多讀點書你就是不肯,初中都沒給老子讀完,現在倒是在老子面前捯飭起什么大道理來了,你知道個甚!法律明文規定,那、那個配偶、對就是配偶,國家規定只要配偶死了,財產都歸家里老娘們,沒你們什么事!就算說啥老李家,那財產也是人家蟲蟲的,跟你小子沒半毛錢關系!”
胖小伙一聽,頓時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叫囂起來:“扯!我跟三哥啥關系,那是沒出三福的堂兄弟,三哥死了,于情于理都該多少分我點不是!三哥可是干大買賣的,有錢!一分都不分我就想讓我送他進祖墳啊?沒門!”
看著兒子那蠻橫不講理的樣子,棗色大叔氣得吆,本來便棗色的臉多出了幾分黑,跟豬肝有得一拼。
“他二伯,你這么說就不對啦,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咱們老李家的事當然要有咱老李家自己說了算,這錢啊,必須分,多多少少都要分大家些,要不俺們不是都白來了!”
說話的是三寶的一個遠房親戚,都是嫁出去的人了,還回來湊這熱鬧,還不就是為了那幾個臭錢嘛。
這一下可炸開了鍋,茶色大叔頓時帶著村里有些正義感的村民們與這些莽漢、潑婦、二流子互相推促了起來,只是兩群人混在一塊撕扯著,倒也沒法讓這些閑人讓開,這些人見不到好處哪個會輕易地離開。
王先生不由向王天師請求起來:“天師啊,你看這鬧的,您趕緊做做法,嚇嚇這些村里的閑人,讓他們讓開吧,我三寶兄弟死不瞑目啊!”
“做法?好,我這就做法,你別、別擔心,有本天師在呢……”王天師結結巴巴地保證著,但面對這村里的閑漢他也是沒底的,誰不怕這些村里不要命的愣頭青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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