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回 紅塵:納蘭的詩
愁痕滿地無人省，露濕瑯玕影。
閑階小立倍荒涼，還剩舊時月色在瀟湘。
薄情轉是多情累，曲曲柔腸碎。
紅箋向壁字模糊，憶共燈前呵手為伊書。
詩詞揮灑而就，是《虞美人?秋夕信步》納蘭性德的一首懷舊詞作。
寫完詞，梁源便讓紫苑樓的小廝將詞送上三樓交給兩位佳人，片刻小廝跑回，帶來了兩位小姐回話。
“公子，兩位小姐對您的詞文大加贊賞，與我上三樓吧。”
打賞了傳話小廝，梁源走向三樓，一路惹來許多羨慕目光，上了三樓，十余位才俊已經分別坐在兩邊，左邊是仰慕歌兒的才子，右邊是仰慕雨詩的才子，而歌兒與雨詩兩位佳人分別在左右盡頭的紗帳后，讓才子們不能一睹芳容。
“公子高才，詩詞曠古絕今。”這時，紗帳后的花魁謝雨詩淡淡說到。
“先生的確大才，此首《虞美人?秋夕信步》定當流芳百世�！奔{蘭歌兒隨即附和。
一位才子不屑：“兩位小姐太捧這位公子了，流芳百世可不是隨便說的�！�
雨詩反問：“公子不信？”
那公子理直氣壯：“自然是不信！”
雨詩淺笑：“那好，蘭兒，將那《虞美人?秋夕信步》發下去，讓各位才子傳看一下吧，看看我有沒有夸大�！�
說著，一旁侍女從紗帳內取出詞文，拿給了在座的十數位才子傳看，頓時在這群才子中引起軒然大波，一個個驚為天人！
質問梁源的公子雖然一臉不甘，但也要向梁源道歉：“多有得罪，在下歐陽明，公子詩作與書法確是大家之風，只是不知道兄臺名姓？”
這里十多位才子在京師中都是風云人物，才華出眾，互相都算認識，卻沒一人對梁源有印象，按說擁有這種大才，怎會在京城中默默無聞？
梁源禮貌回答：“在下姓坤，名元，初來京師�！�
歐陽明疑惑：“坤元？以先生剛才那首虞美人的才華，怎會不是天下名仕，又如何籍籍無名？”
在歐陽明疑問下，一眾才子紛紛開始猜疑，卻又想不出剛才那首詞的出處，以眾人之博才，應該不會遺漏如此驚艷一篇詩詞。
納蘭歌兒也疑惑問到：“公子，你確信這首詞是你親自所作�！�
梁源理直氣壯：“自然�！�
這首詞的確是抄襲而來，只是抄襲的對象卻并非這個時代，對這個時代來講，算是新作。
最后還是謝雨詩解圍：“大家看這樣可好，我現場出題，讓坤元公子為大家寫首詞以自證，如何？”
雨詩的建議算是中肯，眾才子沒有異議，梁源也不反對。
“這人世間最暖的是情，最涼薄的亦是情，男女情愛纏綿悱惻卻如浮萍不得長久，不如先生便以‘離情’為題，寫一首詞吧�！敝x雨詩淡淡說到，聲音委婉動聽。
情乃人世間最真卻最幻的情緒，謝雨詩作為花魁，對這人情冷暖感悟最是真切，紅塵入凡，離情最是涼薄決然，出此題亦是有感而發。
梁源淺笑：“既然小姐出題，我便賦詩一首木蘭詞，以詠離情……”
說罷，梁源提筆將納蘭性德最負盛名的《木蘭詞?擬古決絕詞柬友》一揮而就！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愿。
梁源運筆如刀，一副小楷寫的蒼勁有力，原本梁源便喜歡練練書法，如今道法加身，文字更顯幾分飄逸。
而在寫這首詞時，梁源目光也不禁濕潤，世人疲憊迎世，多少都不免離愁別緒，只是舍與不舍之間也不過徒填了幾分傷懷記憶，人生若只如初見是多少人的夢境，也是夢靨，自古多情是人生常態，一幕幕美好最終都淪為不堪記憶，怎會一如既往的初見？只是遺憾、只是徒然、只是在失去一切后化為一聲嘆息，化為怨念，人生若只如初見……
在梁源寫完這首詞后，四周化為了寂靜，實在是這首詞帶給人的震撼太大了，梁源依靠今日這兩首詞，便足以流芳千古。
“人生若只如初見……”
詩詞寫完后，便被取走給兩位花魁傳看，紗簾后謝雨詩喃喃重復著第一句，一行清淚順著美人臉龐滑落，聲音哽咽。
至此，納蘭歌兒與謝雨詩兩大才女再也坐不住了，走出紗帳，傾國傾城，一對璧人兒。
納蘭歌兒身著一身粉衣，身材豐韻、氣質華貴、五官圓潤、面帶笑意，沒有嫵媚之色卻令人處處心動，歌兒的性情也是活潑而開朗的。
謝雨詩身著一身淺藍衣裙，身材高挑、氣質淡雅、面容精致，盈盈一笑間顛倒眾生，只是讓人感覺雨詩的性子與歌兒比起來，稍顯清冷些，淡淡得、如出水芙蓉。
“公子除了寫詩，是否也會作畫？”納蘭歌兒巧笑嫣然。
“會倒是會的�！绷涸床]隱瞞。
“那好，雨詩姐考你詩詞，我便考你書畫，你需要作畫美人圖一副，然后應景賦詩一首，你可愿意？”納蘭歌兒饒有興趣說到。
“書畫詞不分家，那我便獻丑了�！绷涸疵媛段⑿Γ罢堄暝娦〗阕酱翱冢覟樾〗阕饕桓碑嬁珊�？”
“好啊……”
謝雨詩坐到窗邊，黃昏金陽灑落，霞光映紅了美人臉龐。
梁源擺好了案幾、筆墨紙硯齊全，開始做起畫來，小筆勾線，胸有成竹，書畫的線條連貫有力、順暢無比，卻又精準到極限，速度很快，很快便將垂淚美人收入畫里，梁源掌握的西方速寫功底，讓其畫作造型精準。
梁源在勾畫美人畫像時，運用到了現代繪畫的透視原理，頓時讓畫作寫實感增強，令人眼前一亮。
“好！筆如刀，精準無比！”一個才子叫好。
“梁源兄弟這繪畫技巧倒是奇特，美人仿佛立了起來，著實驚奇！”另一名才子也被梁源帶透視感的構圖線稿征服。
梁源沒有在意四周議論，繼續作畫，彩墨涂色、由淺入深，一層層罩色，結合西方的黑白灰光影理論，畫面的立體感越來越強，美人圖仿佛要活過來一般。
“畫生靈性，這將會是一副傳世杰作！”一個年紀稍大的才子驚呼。
梁源一點點作畫，眾人都忘卻了時間，一個個站在身后不斷評頭論足，面對梁源新奇的作畫風格，他們已經忘記了來這里的最初目的。
沉迷中時間總是過得悄無聲息，夜將至了，而梁源的畫作也完成，畫成瞬間，金光閃爍，畫面活了起來，美人垂淚、令人憐惜。
滿意地望著繪畫杰作，梁源研墨提筆，開始題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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