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xiàn)的上百公里的青色光球,與命運之城的物理形態(tài)相比還算不上龐大,但是青色光球所擁有的力量,卻不是殘破的命運之城所能比擬的。
在黑色光柱沖擊下節(jié)節(jié)后退的無形屏障散發(fā)出蒙蒙青光,一瞬間便收復回了因黑色光柱而遺失的所有領土。不甘的黑色光柱以更兇猛的態(tài)勢發(fā)起沖擊,但這一次被他們命中的目標并不是無形屏障,而是青色光球本身。
但要說命中,似乎有些不準確,看起來更像是青色光球主動擋在了屏障的前方。
在攻擊無形屏障時,黑色光柱的消散是在接觸到屏障以后,因屏障的阻擋而消失。但面對青色光球之時,仿佛畏懼著它一般,在接近的中途便迅速消散,當?shù)竭_青色光球前時,即使最頑強的黑色也扭曲顫抖著,徹底回歸了本就屬于它們的虛無空間之中。
“這里是吾的地盤,撈過界可不好。”
青色光球微微閃爍著,將周圍的空間照得一片通明,也照出了隱藏著的攻擊者。雖然物理形態(tài)只是一團扭曲的空間,但這不妨礙青色光球?qū)λ恼J知。
攻擊者停止了毫無效果的攻擊,短暫的沉默中,以語言以外的方式向青色光球發(fā)送出了大量的信息。
“即使是這樣也不行,吾不允許被人破壞由吾主持的游戲。”
“游戲結(jié)束之后,你想怎么做都無所謂,但現(xiàn)在絕對不行。”
“吾沒興趣玩威脅游戲,更沒興趣扮演受威脅的一方。”青色光球的耐性不是太好,幾句話之后就厭倦了這種自言自語的交流方式,“吾最討厭麻煩的事,為了防止你動些奇怪的心思,吾只給你兩個選擇,自己離開這里和由吾送你離開。”
這一次出現(xiàn)較長的沉默。不是攻擊者要傳遞的信息量過于巨大,而是它需要時間思考。良久之后,攻擊者發(fā)出了一個只有十幾個字節(jié)長度的信息,接著,完全消失在了青色光球的感知中。
“吾……不在乎。”這是青色光球?qū)@一信息作出的回應。
雖然青色光球嘴上說怕麻煩,但卻在攻擊者離開之后,依然在原地用遍了所有類型的探測方式,以確定對方是真的離開。這是一個不用花多少時間,但卻相當耗費精力的過程。一個個機械或能量團被青色光球召喚出來,一一運作后又消失在了虛空之中。直到最后一個也消失后,青色光球人性化的長嘆了一口氣,然后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般,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命運之城周圍飄動著。或許是受到剛才和攻擊者交流的影響,以至一邊飛速移動中,一邊將自己的疑惑掛在了嘴邊。
“吾就說嘛,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原來是那條大鰩魚不見了。關鍵時刻一點都靠不住……”
宇宙的法則總是很奇特,在特定時間,特定環(huán)境下的玩笑,稍微變換些條件,很有可能就是真理。
同樣看不到星空的漆黑宇宙中,在以人類形態(tài)飛行的空之禁錮者突然打了個噴嚏。劍眉微簇,隨后毫不文雅的用手搓著鼻子。
“看來有人在背后說我壞話,果然,太過強勢會被人嫉妒的,你們說對吧?”青年向一旁偏轉(zhuǎn)腦袋,詢問著處于身旁的……艦隊。
宇宙是寬廣的,寬廣得沒有極限,但著這一刻,寬廣的宇宙似乎也被粉紅色的海洋所填滿。在青年的身前,是空無一物的宇宙,而在他的身后,是帶著粉色的無數(shù)透明鰩魚。
假如硬要讓一個觀察者來描述眼前的生物艦隊規(guī)模,唯一能夠算得上貼切的形容,或許只有“從宇宙的一頭到另一頭”。
對于空之禁錮者的話,如果他是認真的提問,一定會有人認真的回答他,但對于明顯的玩笑,雖然所有的鰩魚都能因空間法則的力量清楚聽到他的每一個字,卻沒有誰能在當前的情況下開口對這個玩笑作出回應。
超級文明間的戰(zhàn)爭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所以一般而言,在游戲之外,超級文明之間的沖突往往都是作點數(shù)據(jù)化的對比,然后由數(shù)量多到驚人的外交人士進行艱難而持久的口頭戰(zhàn)爭,很少會出現(xiàn)突然之間就進入全面戰(zhàn)爭的狀況。畢竟領土永遠都比軍隊多,即使一方有著壓倒性的優(yōu)勢,也無法保證自己可以從戰(zhàn)爭中獲得比損失更多的利益。而在實力相當?shù)膬蓚超級文明之間,戰(zhàn)爭往往意味著拿整個文明的未來,去賭遠遠低于所投入的籌碼。
巨大到超乎想象的空間波動在進入光學視野前,便顯現(xiàn)在了每一只生物戰(zhàn)艦的感知當中,那是屬于另一個超級文明的龐大艦隊。龐大到即使以自己一方這種傾力出動,也無法感受到“足夠”的程度。
沒有人應和自己的玩笑讓青年顯得有些無趣,于是,他打算自己找點有意思的事情。
青年緩緩抬起右手,如同驅(qū)趕蒼蠅一般,輕輕的揮動了一下。以揮動的這只手為中心,正面方的虛無空間像碎裂的玻璃般出現(xiàn)了無數(shù)裂痕。這是真正的碎裂空間的力量,在這片空間中即使是星球也會裂成兩半。但當裂痕真的在虛空中碰上了一顆以隱形狀態(tài)存在于那里的星球后,碎裂空間的力量竟如同遭遇了無法突破的阻礙般,從這顆現(xiàn)出了形態(tài)的星球兩旁繞道前行,接著,仿佛因為有了第一次,所以以后再遭遇同樣的情況便知道該如何應對一般,空間裂痕在前進的方向上不停繞向了兩旁,以至看起來就像是它由完全的直線前進,突然變?yōu)榱吮粶\溝引導方向的水流。
但這個水流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雖然沒有能夠撕裂阻攔它的目標,但至少讓那些阻攔之物全部顯出了原型——幾百顆漂浮于宇宙中的巨大行星。
“特蘭斯文明星體艦隊,全都來了嗎?”青年一直悠閑的表情出現(xiàn)了少許凝重。
“本人是受命運之神令,前往毀滅偽神的城市,并不是針對空之神閣下。”既然已經(jīng)被硬揪了出來,星體艦隊一方索性通過行星級別的投影向攔路的不速之客作出交涉。雖然對方會帶著無數(shù)的艦隊攔在自己面前,傻瓜也知道是專門在找自己的麻煩,但面對不弱于自己的戰(zhàn)力,星體艦隊的指揮者除了謹慎意外,還是只能謹慎。
“不過是個越法者,居然也妄稱為神,這就是我不喜歡那個家伙的原因。”青年掏著耳朵,如尋常漫步般,行走于各個龐大的星體戰(zhàn)艦之間。兩軍對壘,卻在敵陣中穿梭,這無論如何都算得上是一種張狂,但青年確實有著張狂的本錢。要是正面對抗,或許他的力量還不一定對付得了一艘星體戰(zhàn)艦,但是要想離開,就算星體戰(zhàn)艦的數(shù)量再多上百倍也完全沒有一絲懸念,“我正好看上了命運之城,所以,如果被你們破壞了,我會很為難的。”
“您這樣才讓我們有些為難,但既然是您看上的,那么我們一定不會忤逆您的意志,這樣吧,我們保證,只是去毀滅一點命運之城里的小老鼠就行,絕對不會對命運之城本身有絲毫破壞行為。”
侮辱自己文明的神是死罪,阻擋艦隊的行動是死罪,妨礙神制定的計劃更是死罪,但偏偏應被這些死罪加身的人,同樣也是神,這讓艦隊指揮者不得不以謙卑之姿交談。
“還真是麻煩。”青年越過億萬里空間,瞬間回到了自己的艦隊前,“要是直接開打還好,但你們這么客氣,還真讓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空之神閣下……”
“這樣吧。”青年似乎很苦惱的說到,“星體戰(zhàn)艦的威力還是不太讓人放心,要是你們不小心走火的話,現(xiàn)在的命運之城多半擋不下來,所以如果你們能留下星體戰(zhàn)艦,那我就不再阻攔你們。”
這看似是一個巨大的讓步,但星體艦隊的指揮者卻絕對無法接受。命運之城可不像青年說的那么不堪,即使是嚴重的損壞狀態(tài),但那畢竟也是超級文明的核心所在。別說不開星體戰(zhàn)艦過去,就是星體戰(zhàn)艦的數(shù)量少上一半,自己也沒有信心能突破進去。
對話到這里已經(jīng)基本結(jié)束,但選擇……似乎根本沒有選擇。與超級文明交戰(zhàn),特別是與一個有著神存在的超級文明交戰(zhàn),不是一個小小的艦隊指揮官可以下決心的,即使把消息傳遞給文明的決策者,這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得出結(jié)果。而且命運之神的計劃也不容耽擱,一旦開戰(zhàn)斗,先不說無數(shù)難以預料的麻煩,至少計劃將再不可能繼續(xù)下去。
不能進,不能退,亦不能等,無論怎么做都是錯誤的選擇,這讓從億萬精英中脫穎而出的艦隊指揮者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要是面對的是其他文明,或許還可以從“退”當中找到切入點,但面前的偏偏是空之神,一個可以讓一切與空間有關的計劃,通通無效的神……
就在艦隊指揮者一籌莫展之時,無數(shù)絲線從自己以及星體戰(zhàn)艦每一個人的身上交織而出,在與青年遙遙相對的對方勾勒出了一個黑色的虛影。
看到黑色虛影的出現(xiàn),星體艦隊的指揮者終于大大出了一口氣。能站在平等地位與神交流的,唯有神,既然自己文明的神已經(jīng)主動接過了這件麻煩的事,不管結(jié)果如何,自己總算不用再去承擔這種自己根本承受不起的事。
但隨之,艦隊指揮者又立刻緊張了起來。自己文明的這個神是什么性格自己相當清楚,假如空之神仍然和先前一樣不知退讓,那么超級文明之間的戰(zhàn)爭很可能就此爆發(fā)。
想到這里,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竟然有這隱隱的期待。雖然立刻就驅(qū)逐了這種對文明沒有半點好處的想法,但遇事時跳出的第一個想法,往往是最真實的想法,而真實,是無法進行掩蓋的。所以艦隊指揮者作起了比起正確來說,更傾向與自己喜好的判斷——讓整個艦隊開始了最高級別的戰(zhàn)斗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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