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4

    做人就是要敢想敢做，不然世上那么多機會是白給著浪費用的？

    顏秋意深以為然，她相信只要藝高，不膽大都白瞎了藝這個字。

    但說歸說到了自己身上就有點……

    不過有句話怎么說，言語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說的正是此時的顏秋意。

    興致勃勃雄心百倍的出了門，站在康家那棟宅子跟前她就秒慫了。

    腳步猶猶豫豫的踏出去又收回來，雙手交握的力度緊了又緊，耷拉個小腦袋，像極了打了敗仗的士兵。顏正澤本來要陪著她一塊去的，但是顏秋意害怕以他敏銳的觀察力看出自己的不妥，所以把顏正澤攆到路邊的車子里等著。

    B市飄了點小雪，今天又是陰天，所以溫度還是有點低的，顏秋意縮著脖子糾結的站在屋外，沒多時身上就沾上薄薄一層雪，配合著凍得通紅的小鼻子，遠遠看起來可憐極了。

    “小姑娘天這么冷，你怎么站在外面？你家大人呢？”身旁傳來一聲熟悉而溫柔的女聲，正是手里提著包的施筠，四十多歲的模樣，頭發工工整整的挽著發髻，依稀可以看出美人的模樣，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身上獨特的氣質。

    師母……我是伊伊啊……

    往事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記憶漸漸交織成一個迷離的形狀將她網在里面。

    師母的溫聲細語諄諄教誨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

    顏秋意鼻子一酸，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已經是濕漉漉的了，她眼睛水潤說話也帶了點鼻音，“師……您、您好，我想，我想找一下老……康牟老師。”一張嘴差點沒露出馬腳，顏秋意斷斷續續的說完了這句話。

    施筠一愣，看顏秋意不住的打哆嗦，以為她是凍的（實際上是激動的），連忙把顏秋意往屋里帶，“康牟是我先生，來小姑娘，咱有什么事先進屋里說，外屋里暖和。”

    顏秋意一點都沒掙扎的被施筠帶進了康宅，師母身上的味道依然好聞淡淡的蘭花香氣，細細分辨時似乎還有些草藥的清香。打開門，施筠把顏秋意安置在沙發上，拿了條毛巾讓她擦擦頭上的雪水，又找來條毛毯把她整個裹起來。腳步不停的又沏了杯茶塞到顏秋意手里讓她暖著。

    屋子里的溫度很高，顏秋意沒多時就暖和過來了，只是施筠給她裹上的毯子她舍不得拿下來所以就沒有動作。還是施筠看她額上滲出汗珠，才伸手取下毛毯，心里卻是在暗嘆這個不知道名字的小姑娘乖巧的過分。

    施筠跟康牟有三個兒子，就是孫子輩也沒有這么乖巧的小姑娘。她看著小姑娘乖乖的窩在沙發里的身影，心軟的一塌糊涂，本就溫和的聲音更是壓得很低，到最后幾乎是用氣聲在說話，“小姑娘，你說你是來找康牟老師的是嗎？”

    顏秋意紅著眼睛點點頭，“師……施老師，我，我叫顏秋意，我今天貿然過來是來找康牟老師的，有人托我帶兩件東西給他。”

    施筠雖然詫異顏秋意知道她是誰，不過也沒有過多考慮，也許托小姑娘帶東西的人告訴的也說不定。

    “這樣啊，那你現在這里等一下好不好？康牟老師上午有課，一會才能回來。”

    “可以的，”顏秋意急急的說，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太過激動，她連忙放緩了聲音，“我可以等一等的，沒有關系。”

    施筠笑了笑，“我去給你拿水果跟吃的。”她家里倒是有不少上次康楷留在這邊的零食，比較好克化，小姑娘應該會喜歡吃吧。不知道怎的，就是覺得這孩子面善招人稀罕，當然她不知道的是，按照命運原定軌跡發展的話，顏秋意十年后會成為康牟的關門弟子，與她朝夕相處。

    康牟用鑰匙打開家門的時候就覺得屋里氣氛不太對，熱熱鬧鬧的不像話，康楷來了？這熊孩子熱鬧，還是單柔？這徒弟可越來越話癆了。然后他在玄關處換好鞋就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他夫人施筠臉上寫滿了母性光輝，愛憐的摸著端端坐于沙發上的小姑娘的頭發。

    “老康，回來了。”施筠一抬頭就發現康牟在愣神，看了看墻上的表，距離顏秋意進屋才不過五分鐘。“小姑娘是來找你的，有人托她稍東西給你。我今天正好出門，大冷的天小姑娘就在門外凍著，真讓人心疼。”

    她也沒有問顏秋意是什么東西，畢竟是來找自家丈夫的，她也沒那么大好奇心。康牟放下包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小姑娘……”

    “老……康牟老師您好，我叫顏秋意。”顏秋意騰的站起來，腿不小心磕到茶幾一角，她顧不上揉，徑直從身上背著的小包里拿出一封信和半枚玉石印章。“這是有人讓我捎給您的。說是您看了就明白了。”

    個中緣由顏秋意已然了解，但是她依然按著嚴戎的囑咐一字一句的學給他聽。

    看到那半枚印章，施筠的臉色立馬就變了，就連康牟神色也大為震驚。他幾乎是顫抖著手接過印章和信。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跡，他并沒有多猶豫，直接拆開，視線極快的掃過信件內容，然后遞給施筠，話語里有些許激動，“看看吧。”

    施筠趕忙去看，她腦中隱隱有了猜想，只是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好還是壞，心懸在半空中。

    康牟沉聲問道，“托你送信的人是……”

    顏秋意沒敢坐下，就像每次康牟考教她功課一樣，半弓著身子頭顱微低，“是嚴戎，他說您看了信就明白了。”

    “那嚴戎是你的？”

    “我師父。”

    施筠看過信，幾乎已經泣不成聲，她擦擦眼淚反身抱住顏秋意，“好孩子，難怪我一看你就覺得喜歡極了，我是你師姑啊。”

    康牟握緊了印章，神色也有些動容。

    顏秋意怯怯的說了一句，“師姑？”

    “誒，好孩子。”施筠登時開懷。

    反觀顏秋意心里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好嘛，上輩子的師母成了這輩子的師姑。也不知道她還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拜入康牟的門下，跟師兄姐們朝夕相處。畢竟上輩子也是因著小師兄蕭君揚的關系才有這個好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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