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慕容薛和薛子涵先走的，羅雯雯待到五點半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顏正澤和夏秋回來的時候，顏夏涼繪聲繪色的描述了顏秋意中午做的飯有多么美味多么好吃多么讓人回味無窮。面上帶有疲憊之色的顏正澤揉了揉額頭。

    “我大姑娘這么能干，第一回做飯就把咱家嘴最挑的良良給收服了？”

    顏秋意還沒等象征性的謙虛兩句，那頭顏夏涼就按耐不住心頭的喜悅，一屁股擠開顏秋意，K了藥一樣開啟了炫姐模式。

    “爸你是不知道中午我姐做飯多利落，她這頭剛給小慕容他們訂上半個小時四十分鐘的鬧鈴，那頭就開始淘米做飯，一邊改刀一邊削土豆，一邊燒水一邊下油鍋，一邊拌涼菜一邊剝玉米，一邊炸魚一邊切萵苣……”

    顏秋意聽著顏夏涼顛三倒四的話不由得滿頭黑線。

    說的一套一套跟賣假藥似的，你親眼看過是怎么著？

    找你這個說法，十只手都不夠用的，她又不是蜈蚣。

    “……然后你猜怎么著，我們把魚肚子一掀開，里面藏著蘋果丁和梨丁，一點腥氣味都沒有，一聞，哎呦可香了……”

    那是因為咱家平時做魚都不去魚腥線，做魚手藝不精只是單純的熟了，有咸淡而已。

    “咦，爸我媽怎么還沒進屋？”

    顏正澤愜意的靠在沙發上，將空調的冷風調大，“你媽在后邊，碰見她以前的同事了。”

    正說著，顏媽媽就進了門，“正澤你猜我剛剛見到誰了？”不等顏正澤回答，急性子的夏秋就一口氣說出了答案，“李科長的愛人，哎喲，你說好好的人怎么說沒就沒了，不過看上去她氣色還不錯……”

    顏正澤瞬間就坐直了身體，還下意識的看了顏秋意一眼，顏秋意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什么意思？她爸這是有什么情況？

    夏秋絮絮叨叨的系上圍裙準備去做飯，顏夏涼像個猴兒一樣竄過去，把剛剛對顏正澤說過的話又原樣不變的跟夏秋重復了一遍。

    “媽我跟你說啊，我姐可厲害了……”

    這熊孩子，夸人能不能別總重樣？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伊伊，上回你葉叔來的時候那事你別跟你媽說，你媽膽小再嚇著她……”

    “葉叔來的時候我說什么了？”顏秋意不明所以，上次也沒談什么嚇人的事情啊。

    “就是上次你葉叔來的時候，不是那藥廠爆炸的事嘛，你從你宋奶奶家看到宋秘書的文件，然后里面有李科長……”

    顏秋意恍然大悟，“哦，原來這個事啊，爸你不提醒我我都給忘了。”

    顏正澤：“……”他的嘴怎么那么快。

    顏秋意腦海里冒出上午接羅雯雯時候碰到的兩個穿黑色衣褲的男人，這么熱的天還捂得這么嚴實，不怕捂出一身痱子……臥槽，她想起來那人是誰了。

    顏秋意臉色蒼白的晃了晃顏正澤的胳膊，話音里帶著哭腔，“爹啊，活見鬼了，我今天白天看著你說的那個李科長了……”

    顏正澤被顏秋意的話嚇了一跳，“好好的別那么瘆人，怎么回事你說清楚！”

    顏秋意委屈的瞥一眼顏正澤，好像在說“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害怕成這樣”，然后她盡量吐字清晰的用一個九歲孩子該有的驚恐語氣敘述了今天她看到的事情。

    “他跟另外一個男的，說起來那男的我好像在哪見過……”

    顏正澤詫異的問，“你又見過？”

    “對呀，爸你別不信，我肯定在咱家哪張照片上或者是來的哪個人……把你當兵時候照的照片在哪呢？”

    顏正澤身子一僵，語氣不太自然，“你問這個干什么？”

    顏正澤當過八年兵，上過戰場穿過迷彩扛過槍，是實打實見過血的真漢子，據說在戰場上也立過功——這還是她從葉正陽嘴里聽說的，顏正澤愣是關于這方面的事一點口風也沒露過。照片也是她小時候自己翻出來看的。不知道顏爸爸心里有什么疙瘩還是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咦，那么久的事她也記得這么清楚？那是不是說她有機會回憶起所有重要的事情……無論年代久遠？

    顏正澤已經把照片拿來了，顏家父母特別疼孩子，有時候甚至有點沒有原則，顏秋意此前無數次慶幸，還好她跟顏夏涼根正苗紅，否則不得被養成敗家子？

    “你看看吧。”就像是現在明明心里很抵觸，還是把照片拿出來了。

    顏秋意接過照片，那時候的照相技術并沒有現在這么好，照片看上去有點模糊，只是一群十七八歲二十多的少年扛著槍穿著綠軍裝，臉上涂著油彩，頭上戴著柳樹枝編成的花環，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傻傻憨憨的露出白白的牙齒。顏秋意手指指著一個一個看過去，暗暗記在心里。

    顏秋意視線停留在一個人的臉上。

    “就是這個人。”

    顏正澤沉聲道，“你沒看錯？”

    顏秋意認真回道，“我沒看錯，他右手小指應該是裝的義肢，一直不自然的伸著，左腿有點跛，右耳耳后還有一道……應該是……刀疤。”顏秋意肯定了自己的回憶，然后順帶贊嘆了一下自己的記憶力。

    也許她以后就會靠著這個混飯吃了呢。

    此刻的她不曾想會一語成讖。

    顏正澤手指抖了抖，他拿過照片，輕輕地敲擊了一下茶幾，沉吟片刻，“伊伊，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當做沒發生過好好準備考試吧。別跟良良說，也別跟你媽說。”

    顏正澤難得鄭重其事的囑托讓顏秋意詫異了一秒……好像是卷進來什么事情來得樣子。

    不怪她這番作態，在她老師那樣的大牛身上發生什么都是理所當然，但是他們家完全就是普通小老百姓，有著樸素的信仰樸素的生活觀樸素的喜怒哀樂樸素的煩惱——她一直以為自己開啟的是種田模式來著，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她，她所經歷的并不普通，周遭不曾注意到的一件小事可能會產生一系列連鎖反應。

    顏秋意勾起嘴角。

    好像還挺期待的呢！她原本以為自己膽小會害怕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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