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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奧勒克中校 上


  達爾文思前想后,如果劇團如實的用戲劇手法把這一切展示在民眾面前——高勞納家族的罪惡、沙里科夫夫人犯下的買賣圣職罪、西達底尼家族不可示人的污點,會是一場大動亂。但是不繼續翻譯這手稿,恐怕他逃不了一場訴訟,畢竟喬治團長帶了律師,另有芭巴魯社長作旁證。為今之計只有找公職人員幫忙,不多時達爾文就和奧勒克中校、喬治亞巡查官呆在一間辦公室里。

  “看來事實和我所想的差不多,斯基基先生是因為窺探了大人物的秘密被殺的。這手稿里的故事我也有所耳聞。”

  “達爾文閣下,請把剩下部分讀給我們聽。”

  “我要讀的這部分沒直接寫在稿紙上,我翻找了一夜才從箱子里找到了下半部分。看這本,里面都是手書的內容,只是套了字典封皮來偽裝。”

  這正是剩下的部分——

  案件記錄中說,她這話一出口,主教嚇得臉色慘白,呆若木雞。院長有些發燒,她請人叫來醫生,把經過全告訴了他。醫生知道病人的慷慨性格,答應幫她擺脫困境。他首先介紹她與一個平民的妻子聯系。那女人雖不是職業接生婆卻有這方面的本事。她丈夫是面包商。可娜塔莉與她交談后,對她很滿意。她告訴可娜塔莉,她已有了挽救她的計劃,只是需要她在修道院找個心腹協助。

  接生婆走了。過了幾小時,可娜塔莉覺得不能讓她在外面多嘴多舌,便叫來醫生,又把接生婆召回修道院,熱情接待。這女人擔保,即使不叫她回來,別人說的秘密,她也決不會泄露。但她重新聲明,如果院內找不到兩個熟悉內情忠于院長的女人,是干不了這事的(肯定她想到了殺嬰罪)。反復思考以后,院長決定把這可怕的私房事告訴修道院的主事,出身于公爵家族的威克朵阿和侯爵家族的女兒貝拉德修女。她叫她們對著祈禱書發誓,即使在懺悔室里,也不泄露一個字。兩個女人聽得一身發冷。她們在后來的審訊中承認,她們當時以為性格孤傲的院長會講出一起殺人案。

  院長對她們直截了當地說:“我失節了,我懷了孕。”

  威克朵阿與可娜塔莉有多年的友誼,她聽了這句話很是不安,流著眼淚問:“是哪個冒失鬼造的這個孽?”其實她是心慌,并非出于好奇想打聽什么東西。

  “我都沒對懺悔神甫說,怎么能告訴你們呢?”

  兩個女人立即商量如何在修道院掩蓋這不幸的秘密。她們決定首先把院長的床鋪從位于修道院中心的臥室,挪到準備辟作藥房的偏僻角落,也就是可娜塔莉捐款修建的那棟樓的四層。在這里可娜塔莉生下了一個男孩。

  面包商的夫人在主事的房間里藏了三周。一天她抱著嬰兒,匆匆走過回廊時,孩子哭了起來,嚇得她躲進了地下室。

  一小時后,貝拉德小姐在醫生協助下,打開了花園的小門,面包商夫人急忙走出修道院,不久就出了城。在野外,她仍然感到恐懼,不知往哪里藏身,看見有個巖洞,便躲了進去。院長給主教的心腹賽扎·德·貝拉寫了封信。他按信上說的跑到了巖洞。他騎著馬,將嬰兒抱到懷里,然后急奔蒙特菲雅高納。新生兒在圣·瑪格麗特教堂行了洗禮,取名叫亞歷山大。當地一家客店的老板娘為嬰兒雇了一個乳母,賽扎給了她八埃居。舉行洗禮儀式時,聚在教堂周圍的女人大聲問賽扎,誰是孩子的父親。

  他對她們說:“是羅曼的一個老爺,他騙奸了一個像你們一樣的可憐女人。”

  說完,他走開了。

  迄今為止,事情進行得十分順利。偌大一個修道院,住著三百多位好事饒舌的女人,都沒有人看見了什么,也沒有人聽見了什么。院長抓了幾把羅曼新鑄的金幣給醫生。醫生從中拿了幾枚給面包商的女人。那女人打扮得花技招展,丈夫起了疑心。他翻她的箱子,找到幾枚閃閃發亮的金幣,以為她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便用小刀比著她的脖子逼她說出錢的來歷。她支唔了一會兒后,終于說出真情。夫妻雙方和解后,一起商量這筆錢怎么花。妻子想用它還債,男人認為最好是買一頭騾子。于是他們說買就買了。誰知這頭騾子倒惹出事來,原來左鄰右舍都知道他們兩口子很窮。城里好嚼舌頭的女人,不管是友好的還是帶有敵意的,接踵而來,問面包商的老婆,是哪個慷慨的情夫出錢給他們買騾子。這女人生氣了,說話中不免亮了一些底。

  一天貝拉去看孩子,然后來向院長報告情況。院長身體尚未恢復,仍強打起精神,來到柵欄前,責怪他用人不慎,走漏了風聲。主教聽到這些消息,嚇得病倒了,便寫信給他在米蘭蘭德的幾個兄弟,說他受到了的不公正的控告,請他們前來相助。他身體十分不適,決定離開卡斯特羅。在走前,他給院長寫了封信。

  “您可能已經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因此,您若有心拯救我的名譽,甚至我的生命,并避免把事情弄得更糟,您可把這件事歸罪于前幾天去世的讓·巴底斯達·道拉立。這個方法即使不能挽回您的名譽,至少使我的名譽不會再遭到任何損害。”

  主教叫來卡斯特羅修道院的懺悔神甫堂路易茲,對他說:“請您把這封信交給院長本人。”

  院長讀過這無恥的短信,當著房間里所有人的面大聲道:“喜愛漂亮外表勝過高尚心靈的輕佻女人,受這樣的對待活該!”

  卡斯特羅的街談巷議,很快傳到了嚴厲的紅衣主教法內茲耳里(幾年來,他裝出這種嚴厲樣子,希望在下一屆教皇選舉中,能得到那批“強硬派”紅衣主教的支持)。他立即下令給卡斯特羅最高行政官逮捕西達底尼主教。主教府的仆人怕受連累,都逃跑了。唯有貝拉忠于他的主子,發誓寧愿死于酷刑,也不供出任何有損于主子的事情。

  西達底尼看到府邸被警察包圍,又寫信給兄弟求救。但等到他們從米蘭蘭德匆忙趕來,主教已經關進了郎西立奧納監獄。

  在初審記錄中,我看到院長承認了自己的過錯,但否認與主教有什么關系。她說同犯是修道院的律師道拉立。

  年月日,格列戈利十三下令迅速嚴辦此案。于是一個刑事法官、一個檢察官和一位警監被派到卡斯特羅和郎西立奧納。主教的仆人貝拉只承認他曾把一個孩子抱到奶媽家。法官當著威克朵阿和貝拉德的面審問他,連續兩天用刑。他忍受著皮肉之苦,死守諾言,法官沒有從他口里掏出一點東西。

  威克朵阿和貝拉德目堵貝拉受的刑罰,一受審問便承認了她們所做的一切。為了查出主犯,所有的修女都受到訊問,大多數人說是主教大人。有個傳達修女還引述了院長把主教趕出門時罵他的話。她接著說:“他們用這種口氣說話,肯定早已有了關系。平常主教大人非常自負,而每次走出教堂,卻顯得狼狽不堪。”

  有個修女面前擺著刑具。她在回答訊問時說罪犯是貓,因為院長總是把它摟在懷里撫摸。另一個修女則說,罪魁應該是風,因為刮風的日子,院長總是顯得高興。而且她還修了個臨風閣。經常站在上面任風撫摸,在這時要求她幫什么忙,她是決不會拒絕的。面包商的女人、奶媽、蒙特菲雅高納那些饒舌的女人,看到貝拉受刑,嚇得心驚膽戰,全都供出了真情。

  年輕的主教在郎西立奧納病倒了,或者說假裝病倒了。他的幾個兄弟以此為理由,借助沙里科夫夫人的威望和影響,多次拜見羅曼教皇,請求在主教恢復健康之前暫停審訊。嚴厲的紅衣主教法內茲為此增派士兵看守監獄。既然不能審問主教,法官們便開庭再審院長。一天,可娜塔莉母親托人傳話,叫她鼓起勇氣,否認一切,然而她什么都承認了。

  “起初,你為什么要把罪推到道拉立身上?”

  “出于對那位懦弱主教的憐憫。另外,我救了他那條可憐的性命,他便能照顧我的兒子。”

  招認后,院長被關到卡斯特羅修道院一間房子里。房子的墻壁和房頂都有八尺厚。修女們談起這間黑牢來都害怕。大家稱之為修士室,院長在這里由三個修女嚴密看守。

  主教的身體稍有好轉。三百多名警察和士兵便把他從郎西立奧納監獄提出來,用馱轎押到羅曼,關在一座名叫考特沙瓦拉的監獄。不幾天,修女們也被帶到了羅曼。院長關在圣瑪特修道院。有四個修女受到控告:威克朵阿小姐、貝拉德小姐、傳達修女和聽到院長辱罵主教的守門修女。

  法庭助理庭長是司法界的首要人物之一,他負責審問主教。可憐的貝拉重新受刑,他不但什么也沒承認。還說了一些讓檢察官不快的事情,結果又被動了刑,威克朵阿和貝拉德小姐也受了輕刑。主教愚蠢地否認一切,而且十分固執;他在可娜塔莉身旁度過三個夜晚,這是抵賴不掉的,于是,編出一大堆細節,說明他是清白的。

  最后,法庭讓院長和主教對質。盡管她一直說的是實話,法庭還是對她動了刑。她一再重復第一次供認的事實。而主教仍然抵賴,還大罵院長。

  在查理五世和菲利普二世統治之后,司法系統雖說也采取了一些明智的措施,但占上風的仍是嚴刑峻法的思想。正是基于這種思想,主教被判無期徒刑,關在圣·安熱城堡,院長被判終身監禁,關在她所在的圣·瑪特修道院。

  沙里科夫夫人為了救女兒,已經雇人挖掘地道。地道從宏偉的古羅曼城留下的一條下水道挖起,挖向圣·瑪特修道院安放修女遺體的地下室。地道約兩尺寬。為了防止塌方,左右兩邊的土壁都用木板撐住。雇工們一邊向前掘進,一邊用兩塊木板架成A型的拱頂。

  地道處于三十尺深的地下。重要的是要把握好方向,因為不時遇上水井或樓房基腳,工人不得不繞過去;處理挖出的土也很困難。看來只有在夜晚將它們撒在羅曼的各條街道上。這些泥土仿佛從天而降,大家都感到驚奇。

  為了設法救出女兒,沙里科夫夫人花了好幾筆巨款。但她挖的地道肯定是被發現了。不過,教皇格列戈利十三世于年去世,一時皇位空缺,朝綱開始混亂。

  可娜塔莉在圣·瑪特修道院的境遇極其惡劣。一個十分富貴的院長,犯了這種罪,被幾個貧窮的小修女看守,會受到什么對待,我們可想而知。可娜塔莉迫切地盼望母親雇人進行的工程早日完成。她突然間內心感到一種異樣的激動。早在半年以前,法布立司·高勞納見格列戈利十三世的身體危在旦夕,便擬了一個雄心勃勃的計劃,準備在皇位空缺時實施。他派了一名軍官去探望尤拉。尤拉化名厲扎拉上校,在西班牙軍隊里名聲很響。高勞納召尤拉回黑塔利亞,而他也歸心似箭。他用假名在亞得里亞海濱的小港佩卡拉下船。小港坐落在多山的阿勃魯茲地區,由基埃蒂地方統轄。他走出山路,直抵波洛拉。親王見到尤拉,喜出望外,使得大家十分驚異。他對尤拉說,召他回來,是為了叫他當自己的繼承人,來指揮軍隊。尤拉回答說,從軍事上說,這沒有多大意義。假如西班牙真要消滅黑塔利亞的民間武裝,只用半年時間,花很少一點錢,就可達到目的。

  “但是,話說回來,”尤拉又說,“只要您親王有此意愿,我就準備干了。我在您面前,永遠是在西安比戰場上獻身的博斯的繼承者。”

  在尤拉到波洛拉之前,親王已發布命令,禁止任何人談論卡斯特羅主教和院長一案,違者格殺勿論。在接見尤拉的喜悅氣氛中,親王要求陪他去阿爾巴羅,他先派一千士兵占領了該城,再撥一千二百人馬把守去羅曼的大路。當年的老司柯底依然健在,親王把他召來,請到充作司令部的房子,讓他走進自己和尤拉所處的房間,可以想象可憐的尤拉心情是何等的激動。兩個朋友擁抱成一團。

  親王對尤拉說:“可憐的上校,現在有件事很糟,你應有思想準備。”

  說到這里,親王吹滅蠟燭,把兩個朋友鎖在里面走了。

  第二天尤拉不愿出門,派人請示親王準許他回波洛拉,并要求請幾天假。而那人回來告訴他,親王和他的部隊都不見了。原來夜里,親王獲悉教皇格列戈利十三世駕崩,立即集合隊伍,忘了叫醒尤拉。尤拉身邊僅留三十余人,都是原先博斯的部下。大家清楚,在那個時代每當皇位空缺,法律便松弛,人人都想滿足自己的私欲。誰有武裝,誰就有一切。

  這就是高勞納親王在斷黑前派人絞死五十多個敵人的原因。

  雖然尤拉手下不到四十人,但他勇敢地向羅曼進軍。

  卡斯特羅修道院院長的仆人,都住在圣·瑪特修道院附近的簡陋房子里。他們仍然忠于主人。格列戈利十三世拖了一個星期才斷氣。沙里科夫夫人迫不及待地盼著教皇早死,好趁著混亂,挖通最后五十來步長的地道。由于地道要通過幾戶人家的地窖,她擔心工程在掃尾階段會暴露目標。

  尤拉回到波洛拉的第三天,可娜塔莉雇用的三個老仆人(他們曾在尤拉手下當兵)像發了傻勁。他們明知可娜塔莉被關在秘室,并由幾個對她懷有敵意的修女看守,但他們中間的育格還是來到修道院門前,請求準許他立即入內見主人。他的要求被拒絕,他本人被趕出門外。他雖然失望,卻仍待在那里不走,給每個進出修道院的勤雜人員一個銅板,并清楚地告訴他們:“和我一起高興吧。尤拉老爺回來了。他還活著。請告訴您的朋友。”

  育格的兩個伙伴不斷給他送錢,同時也和他一起不分白天黑夜向公眾散發,并重復著同樣的話,直到所有的銅板發完為止。然后三個老兵輪班到圣·瑪特修道院門口守候,向過路人問好,并說著同樣的話:尤拉老爺回來了,等等。

  這些忠誠老兵的計劃果然成功。發了第一個銅板后還不到三十六小時,關在秘室里的可娜塔莉便知道尤拉還活著。這個消息簡直讓她發了狂:“母親呵!你害苦我了!”

  幾小時后,小瑪麗達來證實了這個驚人的消息。她送掉了自己所有的金首飾,才被允許跟著送飯的傳遞修女入內。可娜塔莉激動得熱淚盈眶,撲到她懷里說:“這太好了,可我不可能和你在一塊了。”

  瑪麗達說:“肯定能的,我想,新教皇當選之時,你的監禁就會改為流放的。”

  這次相會后的第三天夜里,在圣·瑪特修道院,教堂的一處地面轟然一聲塌了下去。修女們以為修道院要倒塌了,嚇得亂成一團,驚叫發生了地震。教堂大理石地面陷落一個小時后,沙里科夫夫人跟著三個從前為可娜塔莉當差的老兵,由地道進入黑牢。

  老兵歡呼道:“勝利了!勝利了,小姐!”

  可娜塔莉卻十分害怕,她以為尤拉也一塊來了。老兵們告訴她,跟來的只有沙里科夫夫人,尤拉指揮幾千名士兵,剛剛占領阿爾巴羅城。她這才放心,恢復了平常的嚴肅表情。

  不一會兒,沙里科夫夫人出現了,她由一個侍從攙扶著,邁著艱難的步子走出來。侍從穿著制服,佩著寶劍。不過他那身禮服上卻沾上了泥土。夫人呼道:“啊,我心愛的可娜塔莉!我來救你了!”

  “誰說我想獲救?”

  沙里科夫夫人一下驚呆了。她瞪著眼睛看著女兒,內心惶惑不安。她鎮定了一下說:“好吧,親愛的可娜塔莉,命運迫使我向你承認一件事。過去我家遭到許多不幸,我那時做這件事或許是很自然的,但今天我很后悔。我要請你原諒,尤拉…………還活著……”

  “正因為他活著,我才不想活了。”

  起初,沙里科夫夫人沒聽明白女兒的話,后來,她明白過來了,就可憐巴巴地懇求她,但女兒沒有答話。她轉向十字架作祈禱,不再理睬母親。差不多整整一個小時,沙里科夫夫人費盡口舌,叫她開口,或看一眼母親,但終究是白費氣力。最后可娜塔莉不耐煩了,說:“過去,我把他那些信,藏在阿爾巴羅我那間小房的圣像基座下。當初讓父親把我捅死就好了!您出去吧,把金子給我。”

  盡管侍從驚惶地向她示意,沙里科夫夫人還想繼續與女兒說說,可可娜塔莉忍耐不住了。

  “至少再讓我自由一個小時吧。您害了我一輩子,現在還不讓我安靜地死嗎?”

  “我們還可以控制地道兩、三個小時。我希望你能回心轉意。”沙里科夫夫人哭著說。

  她從地道走了。

  可娜塔莉對一個老兵說:“育格,你留在我身邊。帶好武器,我的朋友,因為可能還得保護我。讓我看看你的匕首、長劍、短刀。”

  老兵一一讓她檢查了。武器都很好。

  “那好,你到外面守著吧。我要給尤拉寫一封長信,然后由你親手交給他。我不愿別人去送。我沒什么好隱瞞的,信中寫的你都可以看。把我母親留下的金幣裝到你口袋里吧。我只要五十枚就夠了。放在我床上吧。”

  可娜塔莉說完這些話,便開始寫信:“我對你沒任何懷疑,親愛的尤拉。我要沒有失足,該有多么幸福。現在我去了,因為不這樣,我會在你的懷里痛苦萬分。你不要以為,在你走后我還愛過別的男人。情況遠非如此。我在臥室里接待過一個男人,但我內心十分鄙視他。我的過錯僅僅是因為煩惱,要說是因為放蕩也行。可我作過努力。我跑到波洛拉找你。你敬愛親王,所以我也敬重他。可他卻待我冷酷無情。你想一想,經此打擊,我的精神遭到了何等的挫傷。你還想一想,我遭到如此打擊的心靈,被謊言包圍了十二年。我知道,我周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子。

  起初我收到三十來封信。你想象一下我拆開這些信時心情是多么激動。可是,我讀這些信時,心頓時變得冰涼。我細看了筆跡,認出這些信是出自你的手,卻不是出自你的心。你是否想到,這第一場騙局動搖了我整個生命的精神支柱,使我看到你的信感覺不到絲毫快樂。接著有人卑鄙地宣布你死了,把我心靈里尚存的青春時期的幸福回憶掃蕩一盡。你可能理解,我首先想的,是去墨西哥,親手撫摸那里的海灘。據說你是在那里被野蠻人殺害的。假如我的想法實現……我們現在就幸福了。因為在馬德里,盡管有人會提防我,在我周圍布置很多狡猾的密探,我還是能引起那些稍有點良心和同情心的人關心,可能了解到事實真相,何況,我的尤拉,你的赫赫戰功已經引人注目,可能在馬德里就有人知道你是羅西。你想弄清楚是什么妨礙了我們的幸福?首先是親王在波洛拉冷酷而帶有侮辱的接待,其次,從卡斯特羅到墨西哥,會遇到多大的障礙呀!你知道,我當時已經心灰意冷。后來,我又生出了虛榮心。我讓人在修道院修建大樓。把傳達修女值班室改作我的臥室。因為那一夜你曾在那里待過。有一天,我正在凝視你為我灑過鮮血的那塊土地,聽到有人在說侮辱我的話。我抬起頭,看到了幾張惡意的臉。出于一種報復心理,我想當修道院的院長。母親知道你還活著,所以作了很大努力,使我荒謬地得到了這一職務。可是這個職務給我添了不少煩惱,最后還腐蝕了我的靈魂。我樂于在他人的痛苦中來顯示自己的權力;我做過一些不公正的事。我三十歲了,在別人眼里,我有美德、有錢、受人尊重。然而我卻覺得十分不幸。就在這時,那個可憐人出現了。他很仁慈,但又很愚蠢。因此,對他最初說的那些話,我沒有反駁。自從你走后,我的處境是那樣惡劣,以致我的心靈十分軟弱,連最小的誘惑也無力抵御。我要不要向你坦白那件丑事?我想一個要死的人,干什么都允許。當你讀到這些文字時,蛆蟲可能在啃噬本應屬于你的美麗的軀體。是的,我應該說出那件令我痛心的事。我那時也弄不清為什么我不像羅曼的那些婦人,去嘗試那種粗俗的愛情。我曾有這放縱自己的想法,但我投入這個男人的懷抱,總是感到厭惡和煩悶,哪里還有一絲快感。眼前總浮現出你我在阿爾巴羅我家花園里相會的情景。那時你在圣母瑪麗亞的感召下,產生了那種表面高尚的想法,而實際上它是除我母親之外造成我們不幸的又一原因。你從不壓人兇人,總是那樣溫柔、善良。你注視著我。可我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時,有時生起氣來,我真恨不得要使出全身氣力揍他。親愛的尤拉,這就是全部實情。我不愿把這一切瞞著你去死。我原來也想過,把實情向你說出來后,我可能又會打消死的念頭。可我現在只是更明白了,我如果保持了清白的身子,與你重逢該是何等的快樂啊。我愿你活著,留在軍隊里,要知道我聽到你的戰績時有多高興啊。天啊!若我收到你的信,尤其是在阿舍納戰役后的信,那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啊!生活下去吧!別忘了犧牲在西安比戰場上的博斯,別忘了可娜塔莉。為了不看到你責難的眼神,我就在圣·瑪特與你永別了。”

  寫完信,可娜塔莉走近老兵,見他已睡過去了,悄悄地抽出他的短劍,然后把他叫醒,對他說:“我寫完了。我擔心敵人會占領地道。你快把我桌上的信帶走,親手交給尤拉。一定要親手交給他,明白了嗎?另外,把我這條手帕送給他。告訴他,我過去一直愛他,我現在更愛他,我永遠愛他,聽清楚了嗎?”

  育格站起來,但是沒離開。

  “去吧!”

  “小姐,您想清楚了?尤拉老爺可是非常愛您的!”

  “我也愛他。拿好信,親手交給他!”

  “行。您是這樣善良,愿上帝保佑您!”

  育格離去了,但立即折了回來。他發現可娜塔莉已經死去,胸口上插著那把短劍。

  在達爾文讀完這段文稿之后,奧勒克中校趕忙用港務局的馬車把達爾文送回了學校隨便帶回了斯基基先生的所有宗卷和手稿,并反復提醒達爾文保密以免惹禍上身,開具了公函讓達爾文可以用來應付喬治團長。因為奧勒克中校知道正如他所料《長灣莊園敘事》并不是一個戲劇劇本而是一部被偽裝的調查報告。奧勒克中校知道方達納·厲扎拉上校的名聲——伊比利亞驍勇善戰的雇傭軍首領,沒想到他假死之后改名換姓逃過了重罪審判,世人若知其犯下過如此重罪,沒有一個士兵會為他效命。奧勒克中校比達爾文更清楚高勞納家族和西達底尼家族,他心底里認為費朗西斯科·西達底尼的私生子亞歷山大就是當今的西達底尼地區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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