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明揭露自己裝傻的真相，并沒有避著宋子瑤跟譚今賀。

宋子瑤驚訝又驚喜地道：“明明，你裝得太像了吧！”

謝明明轉頭看向宋子瑤：“子瑤姐，我這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咳咳，”譚今賀糾正道：“叫錯了，這是嬸嬸。”

謝明明反應過來，忙不迭改口道：“是了，該叫嬸嬸才對。”

宋子瑤好笑地看了眼譚今賀。

幾人中，只有譚學松還是一副呆呆的表情。

謝明明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嗔道：“呆子，還反應不過來？”

譚學松接著倒是反應過來了，不過開口第一句話問的卻是：“姓肖的是不是欺負過你？對你......想強迫你？”

謝明明微微低頭，表情看不出什么來，但突然握緊的拳頭，卻表明了她內心情緒的變化。

“沒、沒有......”

“那你為什么哭著讓我帶你走？”譚學松壓根不信謝明明的否認，雙目赤紅道：“我現在就去找那個王八蛋！”

說完，還真的要往外面走。

譚今賀攔在他的面前。

“你去找肖偉民？找到了然后呢？打他一頓？”

譚學松緊握拳頭吼道：“難道就這么算了？老子的女人就這么被他欺負了？”

此時的譚學松，像一頭暴怒的獅子。

為了壓制住他，譚今賀只能愈發威嚴地道：“明天還要考試，一切都等考完試再說。”

譚學松不管不顧道：“考個狗屁！老子不考了！”

話音剛落，就挨了譚今賀的一拳頭。

譚學松身子不穩往旁邊退了幾步，終還是沒穩住重心倒了下去。

謝明明慌忙跑過去扶。

宋子瑤也大驚失色，拽住譚今賀的手臂，“你做什么？”

“我是要打醒他。”譚今賀的神色幽深。

他走到譚學松的身邊，蹲下，看著擦著嘴角血絲的譚學松道：

“你知道你現在去打了肖偉民的后果是什么嗎？”

“如果你沒把他打殘打死，那么還好說，他家里頂多讓你賠些錢財。可這些錢你也是出不起的，最終還是要從你父母身上刮下一層皮來。”

“如果你盛怒之下沒有把握好分寸，把他打死打殘了，那么恭喜你，你不但不能參加高考了，還可以吃上幾年甚至十幾年免費牢飯。”

“但是你獲得了什么呢？你只是出了一口氣。”

“而你要出的這口氣，完全可以換成另一種迂回的方式。”

宋子瑤看著譚今賀的側臉，堅硬的線條中，透露的是一種沉穩如山的氣勢。

他是想起了上輩子的自己吧。

那個跟如今的譚學松一樣，除了沖動，除了直來直去的暴力，無從尋找報復方式的自己。

宋子瑤走過去，握著譚今賀的大手緊了緊，然后也看著譚學松道：

“你要是考上大學，就能帶著謝明明離開這里，遠離她的父母，遠離一切可能會干擾你們的人和事。”

“你不想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奮斗嗎？”

譚學松神色微動。

謝明明也的眼中也冒出希冀，“我可以跟著學松一起離開？”

宋子瑤肯定地點頭，“為什么不可以呢？”

謝明明轉向譚學松，輕輕喊了聲他的名字。

譚學松終于松懈了全身的力量，垂下首，半晌再抬起來時，已是平靜許多。

“我懂了......”譚學松望向譚今賀，“四叔，你不用擔心，明天我會好好考試的。”

其他人這才放了心。

宋子瑤又對謝明明道：“關于你是裝傻的這件事，不如就先繼續下去吧，真相我們四個知道就行了。”

原本謝明明是打算裝到跟譚學松領證，不過聽到宋子瑤說，她也可以跟著譚學松離開這個地方，就立馬改變了主意。

“嗯，我明白嬸嬸的意思，我會照做的。”

這一切，都得建立在譚學松考上大學的前提下。

會順利嗎？

謝明明期待又忐忑，譚學松堅定中也有些緊張。

只有宋子瑤和譚今賀卻是知道，就算考不上大學，未來兩人也能遠走高飛。

不過現在沒必要說這個。

此時的天色已經很晚了，但從午后大家就都沒吃東西。

譚今賀去做了四碗面條。

譚學松和謝明明看著端面條過來的譚今賀，均沒控制住吃驚的表情。

譚學松更是脫口而出道：“四叔，別人都說怕媳婦的男人才下廚，你是不是怕媳婦啊？”

話音剛落，就挨了譚今賀的一個暴栗。

“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

謝明明放下筷子給譚學松揉了揉腦袋，一本正經地教育道：“瞎說什么實話，要給四叔留點面子。”

譚今賀：“......”

倆傻缺孩子。

宋子瑤憋著笑吃完了面條，要去洗碗。

譚今賀大概是為了在晚輩面前挽回點面子，愣是忍著沒去搶。

謝明明倒是很積極地去幫宋子瑤的忙了。

就幾個碗，很快就刷完。

家里只有兩張床，譚學松和謝明明還沒同房，便跟譚今賀睡一塊。

謝明明跟宋子瑤睡。

明天的考試時間是八點半，至少五點半就要起床。

不過這會說是晚，其實也才九點多，并且白天緊張的神經還沒完全松懈下來，宋子瑤翻了幾次身都沒睡著。

旁邊傳來謝明明的聲音，“嬸嬸，你睡不著嗎？”

宋子瑤輕輕嗯了一聲。

謝明明頓了下，然后道：“那我跟你說件事情好嗎？”

宋子瑤轉向她：“你說。”

謝明明又沉默了一會，道：“肖偉民沒有得逞，我還是清白身子。”

宋子瑤微微詫異，沒想到謝明明說的是這個。

“我們都知道啊。”

謝明明聽了，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去。

她不知道譚家人都了解到了些什么，怕他們多想。要是婆家人誤會她就不好了。

所以才主動跟宋子瑤提了這事。

“那就好......其實肖偉民也沒有那么大的膽子，只不過是我媽縱容的罷了。”

宋子瑤微微支起了身子，“什么意思？”

謝明明的語氣里滿是哀傷和不解。

“我媽原本也沒怎太看上肖偉民，可她發現我還跟學松在一起，又聽說肖偉民的姥爺挺厲害的，就看準了他當女婿。”

“為了讓我們培養感情，她把我跟肖偉民關在家里，三番四次的，肖偉民的膽子就大了起來。”

“......我不知道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媽，我跟她說了肖偉民對我動手動腳，可她居然不信，還要逼著我嫁給這樣的人。”

謝明明抹了一下眼睛，繼續道：“嬸嬸，你說她是我親媽嗎？怎么會有這樣的親媽？”

宋子瑤起床找了紙給謝明明，讓她擦眼淚。

“嬸嬸，不管外人怎么看，怎么罵我不孝，罵我狠心，我都不想認她這個媽了。”

“如果學松真的帶我離開了這個地方，我就再也不回來了。”

人性復雜，舐犢之情就一定是天生的？人人都有的嗎？

宋子瑤有同情，有感同身受的難過，不過她并沒說什么勸慰的話，只默默地攬過她的肩，輕拍著。

對此刻的謝明明來說，別人不管講什么都是蒼白無力的。

謝明明知道宋子瑤明天還有考試，并沒有哭太久，便強迫自己收拾好情緒。

兩人都沒再說話。

聽著外面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漸漸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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