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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樵夫


隔著屏風上什么也擋不住的大洞,  長公主睜著炯炯雙眼,盯著浴池中央的薄朔雪。

        盛怒的薄小侯爺容顏更顯俊色,  那凌厲的骨相、被打濕的眉眼,  用風華絕代來形容也不為過。

        他修長有力的指骨緊緊揪著衣襟,這般防備卻越發讓人想要探究衣襟之下的風景。

        露出的一半鎖骨上,滑落顆顆水珠,  伴著池水晃蕩時偶爾會有的輕微響聲,  讓人浮想聯翩。

        那濕透的外衫緊緊貼在薄朔雪的身上,透出蓬勃肌肉起伏的弧度,  卻又半遮半掩,有些褶皺造成的陰影則更像是山谷里的幽洞,越是看不清,便越是讓人好奇。

        其實郁燈泠并非不知道,從世人的眼光看來,她有多么過分。

        若是薄朔雪涵養差些,或許現在就已經被她氣得倒仰,  栽在浴池里倒頭不起。

        但郁燈泠并不怕惹怒薄朔雪,相反她甚至盼著如此,  因而自然無所顧忌。

        受罪的便只有薄朔雪一個,  這就好像土匪闖進了家門,  理所當然地非要主人家跳一支舞來看,完了還嫌配樂不夠美妙。

        薄朔雪竭力呼吸,目光瞟到池邊放著的一簍子新鮮采摘的干凈花瓣,便揚手打翻,讓花瓣落在池面上,覆蓋住清透的池水。

        馥郁花香被水汽一蒸,越發濃烈。

        郁燈泠雙眸微睜,  合掌贊道:“原來薄小侯爺每日沐浴都要用上這許多花瓣,難怪身上自帶香氣!

        薄朔雪又氣得一陣頭昏。

        他平日里當然不可能用什么花瓣沐浴,今日這還不是為了遮羞么。

        怎的就變成了他日日用花瓣……等等,他自帶香氣?

        這殿下是什么時候覺得他很好聞?

        薄朔雪的臉愈發燒紅,匆匆挪到池子的另一邊,抓起干凈衣裳。

        有殿下在旁側,他自然不可能還慢慢悠悠地仔細穿戴,只求別露出什么不該顯露的東西才好。

        薄朔雪抿緊唇,微微偏頭,看了身后一眼。

        長公主還在好整以暇地看著這邊,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果然,不愧是心中只剩色/欲的人。

        薄朔雪無聲冷哼,伸手在水面上猛地一拍,池水受力登時揚起幾尺高,形成一道水幕,再嘩啦啦地墜落濺射下來,擋住了郁燈泠的視線。

        短短的一剎那,薄朔雪已然飛速躍上池邊,穿起長褲,將新衣外袍披在肩上,“唰”的一聲拉好系帶。

        確認渾身上下被包裹無虞,薄朔雪才冷著臉,悠然轉身。

        還好他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薄朔雪心中暗暗擦汗感嘆有驚無險,面上卻十分高冷,垂著眼覷著郁燈泠。

        “殿下滿意了么!

        郁燈泠點點頭,心中的確有幾分愉悅。

        “滿意,你方才的水花表演很不錯!

        薄朔雪額頭上差點繃出青筋。

        那不是表演!

        郁燈泠不在意地擺擺手,對薄朔雪道:“過來,推這個椅子。回衣香園!

        薄朔雪深吸一口氣,心不甘情不愿地緩慢挪過去,握緊了椅子的扶手。

        他眼眸深沉,嗓音沉沉。

        “殿下,臣今日的態度,應當已經能讓殿下明白,臣并不想與殿下作對,能配合之事,臣都會竭力配合,請殿下也不要為難臣!

        他的確是在掏心掏肺與這殿下商量。

        若是郁燈泠還有一絲為人的良知,她就會體諒,會將心比心,至少不再忍心那么折騰薄朔雪。

        可惜,郁燈泠沒有。

        她手指抵著下頜,目光漠然,淡淡道:“薄小侯爺,你想錯了,我既然心喜于你,怎會為難你。你怎么不想想,是你配合得還不夠!

        薄朔雪手攥得更加用力,手背上隱約可見鼓動的青筋。

        有那么一瞬間,他真想順著這個輪子把長公主揚進池子里去。

        但終究,薄朔雪還是克制住了這個念頭,推著長公主回了衣香園。

        天無絕人之路,他定然還能想出別的辦法。

        進了臥房,宮人盡皆退下。

        薄朔雪抿抿唇,剛要說話,卻覺腰上一涼。

        一只軟綿綿的手搭在了他的腰際,似乎還捏了兩下。

        薄朔雪沒防備,這兩下叫他腰眼發軟,登時有些站不住,坐倒在床榻上。

        他頗有些驚恐地回頭,看向身后突然偷襲的長公主。

        現在就開始動手動腳?

        就這樣開始了?

        郁燈泠用力推了他一把,見他坐到了榻上,才有些放心。

        “想跪也到床上去跪。”郁燈泠有些嫌棄地開口。

        上一回,薄朔雪突然就跪在臟兮兮的地上,這一回不能再發生那種事。

        薄朔雪不由得想象了下他身著寢衣、沉默不語跪在長公主床上的情景。

        登時有些四肢發麻。

        他立刻擺好坐姿,竭力坐得威武端正,冷靜道:“殿下,我不能侍寢,請你再三考慮。”

        郁燈泠瞥了眼他。

        “考慮?考慮什么,換個人來么?”

        薄朔雪臉色變了變:“殿下,須得克制守禮,不能如此耽于……膚淺欲/望!

        郁燈泠也爬到床上來。

        “我不克制!彼毖劭粗∷费,“你還有什么借口?”

        “……”

        薄朔雪沉默了漫長的時間。

        終于小聲快速開口道:“我不會。”

        郁燈泠沒聽明白:“什么?”

        薄朔雪今夜的臉紅了又紫,青了又白,這會兒已經是有些麻木了,也顧不得臉面,飛速地又重復了一遍:“我不知道如何侍寢,所以我,我不能!

        郁燈泠頗為震驚,奇異地看著他。

        迎著這般目光,薄朔雪心中更是羞窘,死死咬住腮肉,強撐著一聲不吭。

        十三歲后,他就如所有男子一樣,有正常反應,但并不頻繁。

        因為他的心思不在于此,偶爾精力勃發,他更愿意去夜跑數里,還能強身健體。

        且薄朔雪并不愛與人扎堆,對那些男子之間常圍在一起暗暗流傳的繪本、小人書自然也就不感興趣,沒有仔細研讀過,也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畢竟新婚之夜前,他定會將所有該學的都記進腦子里,這個對他而言易如反掌,實在是不需要在有婚約之前就浪費時間去做這些事。

        但薄朔雪怎么也沒想到,有一日,他還需要當著長公主的面,解釋自己對此一竅不通。

        長公主眼神中的奇異和驚訝,像一根根綿綿細針,扎在薄朔雪的心上。

        怎么連這都不會。

        是新的借口而已吧?郁燈泠想了想道:“我教你!

        “你、你教我……”薄朔雪茫然地跟著重復,眼神都渙散了。

        郁燈泠心道,這有何難。

        侍寢無非就是使人心情愉悅地入睡,更何況,薄朔雪在這一方面還有過成功的經驗。

        郁燈泠回想了一下,那一回曬著太陽打盹的感受。

        她閉上眼睛,對薄朔雪道:“你現在開始說話,不要停。”

        “……什么不要停?”薄朔雪忍不住問出聲。

        怎么是從聊天開始的。

        跟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郁燈泠已經閉上了雙眼,并不搭理他。

        她下達的只是“讓他說話”的命令,至于他說了什么內容,郁燈泠并不關心。

        可惜,薄朔雪驚訝迷茫之下,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如何理解長公主的這個命令。

        是要他說點好聽的?

        聽說這樣能事前增加情/趣。

        但他是打死也說不出口的!

        薄朔雪臉色黑沉無比。

        郁燈泠半晌聽不到那把催眠的聲音,終于有些不耐,提示道:“拿折子過來,念。”

        這、這是什么癖好。

        薄朔雪咽了咽喉結,猶豫一會兒,當真伸手拿過一本奏章,平聲平調念了起來。

        可是,不對。

        聲音還是那把聲音,可是感覺就是不對。

        那種暖暖的、軟綿綿的,能把人包圍起來的感覺,不見了。

        郁燈泠忍耐了一會兒,出聲打斷他。

        “別念了!

        薄朔雪神經頓時緊繃。

        “隨便說點什么。說你想說的。”

        郁燈泠靠著枕頭吩咐道。

        薄朔雪頓了許久,漸漸有些明白過來了。

        長公主這樣的要求,他之前也聽到過。

        在樹下,長公主叫他說話,過了沒多久,就在他說話的聲音中睡去。

        當時,薄朔雪只以為長公主是任性、不尊重別人。

        現在長公主重提此事,莫非,是要用他說話的聲音來助眠?

        難道這就是長公主所說的“侍寢”。

        薄朔雪覺得自己這般猜測很荒唐,也很天真。

        但是仔細想想,卻又很符合長公主的作風。

        長公主既然需要旁人帶著她吃飯,那么,要旁人帶著她睡覺,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薄朔雪暗自屏息,決定試試也并無不妥。

        于是,迅速在腦海中搜刮了一個奇聞異事。

        說的是一個上山砍柴的貧苦樵夫,為避雨走進一個山洞內,再從另一端出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十年之后。

        十年之后的樵夫已經有賢妻聰子,日子過得十分飽足。

        樵夫大喜過望,在十年后的自己家中快快活活過了許多時日,與妻子孩兒感情日漸融洽,每天都充滿了干勁。

        就連妻子也常?渌,說他變得能干許多,與平日很不一樣。

        樵夫大驚,害怕被認出他是外界來的人,便不動聲色追問,平時的他是如何模樣。

        妻子道,他平日總是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埋怨他自己不夠厲害,射不到更強壯的鹿,只能捉些野兔充饑,以后要是連野兔都獵不到了,該怎么辦呢。

        樵夫聞言,立刻反駁道:我原本連捉野兔都不能百發百中,下定決心勤學苦練,如今頓頓桌上有肉,怎么還不知足,還在擔心那些?

        妻子微笑安撫道,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日子總是要一天天過的,怎能為了那些莫須有的擔心,就虧待現在的生活?

        樵夫大為贊同,與妻子喁喁敘話,相擁睡去。

        半夜樵夫覺得腳腕劇痛,睜眼醒來,卻見床前站著一個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那人便是十年后的樵夫,他追著山鹿跑進深山,迷了方向,好不容易尋回來,卻聽見十年前的自己與妻子對話,氣得拿起砍刀,趁著兩人睡著后,在十年前的自己腳上狠狠砍了一刀。

        “你這是做什么!”樵夫痛得大喊。

        十年后的樵夫搖頭道:“你差點害死我!以前若不是我居安思危,奮力拼搏,怎能有今天這般成就?可你來了之后,霸占我的位置貪圖享受,沒有一點進益,再過十年,我豈不是會被你害得活活餓死!”

        樵夫辯駁道:“進取心和貪心怎能混為一談?你分明是被錢財迷了眼睛,只能看到眼前的功利,卻看不到身邊最寶貴的東西。別說再過十年,哪怕是眼前的日子,都被你浪費掉了。”

        他說完后,眼前所見房屋、妻子,都扭曲起來,漸漸化為白煙,消散不見了。

        原來他倒在山洞里,垂危之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直到被無毒山蛇咬了一口,這才清醒過來,撿回一條命。

        從那之后,樵夫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再為了小事受傷氣惱,與人和和氣氣,同時磨練自己的本領,后來果真找到了夢中的賢妻,也生下了聰明的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過了一輩子。

        這當然是一個虛構的故事,薄朔雪說完之后,目光落在長公主身上,她已經蜷縮著睡著了。

        薄朔雪伸出手,在她面前試探性地晃了晃,她也沒有一絲動靜,看來的確是已經沉睡。

        薄朔雪深深吸氣,籠在長公主上方,看著她若有所思。

        她到底想做什么?

        現在已經很明白了,她叫他來這里,顯然并不是為了色/欲之類的東西,那么,薄朔雪就更加捉摸不透。

        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這十年來,她又為何要這樣折磨自己,為何把自己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差。

        又為何……幾度試圖自絕。

        看著長公主在睡夢中依然側躺著蜷縮防備的姿勢,薄朔雪忍不住伸手,輕輕拉過一旁的毛毯,從她的側面頭頂一直蓋到腿上,將她整個人罩住,留著另一面給她呼吸。

        “殿下,你到底想要什么。”薄朔雪聲音輕得近乎無聲,問著睡著的人,“你能不能別折騰自己,安穩快樂地過這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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