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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肋骨


薄朔雪聲音不大,  但這一個字的重量絕對不輕,落下來甚至能砸穿地板。

        趙廖二人不自覺倒吸一口冷氣。

        薄朔雪腰上有一柄隨身帶著的匕首,刀鞘做成彎月形狀,  上面只鑲著一塊溫潤黃玉,平時偶爾拿在手中把玩。

        此時這柄匕首被他豎在桌面上,  刀尖直指輿圖上的京城。

        薄朔雪手心杵著刀柄,在輿圖上輕輕搖擺兩下。

        垂眸淡聲道:“今日我把兩位將軍當做親大哥,  因此無話不談。若是二位將軍與我志向不同,薄某也不會強求。只是,  此事畢竟十分緊要,今日一別,再見或許便免不了刀槍之爭,  屆時還請兩位將軍多多包涵。”

        這話便是最后的通牒。

        薄朔雪這樣說,便是表明決心足夠強烈,若是另兩位將軍不跟隨他,從這扇門出去之后,他們便會變成彼此的敵人。

        趙廖二人心中震動不止。

        他們守關多年,對朝廷的怨恨是經年累月的,但哪一個邊關將士不是如此?說反,  誰不想反,振臂一呼萬人響應,沖上京城報多年憤恨,想想便爽。

        但忠君念頭從來都是刻在血脈里,刻在祖墳上,因此當真能將這沖動付諸行動的,卻是從未有過。

        哪怕是這一回,周蓉的奸計不僅通敵賣國,  還意圖坑害他們葬身邊關,他們怒到極致,也只是做了決定,退守鹿城,占城圈地,以此威逼脅迫朝廷,等朝廷來賠禮道歉。

        薄朔雪平時一聲不吭,卻沒想到,會是最堅決帶頭的那一個。

        他們也在心中沉吟著,盤算著。

        如今朝廷實際由太妃掌控,連明面上代政的長公主都被逼得奔逃出宮,皇帝又至今重病昏迷,這樣的朝廷,是否還有可追隨的價值?

        相反,薄朔雪年輕有為,有勇有謀,如今身上更是帶著彪炳戰功,他若是當真要自己反了稱帝,也不怕得不到民心。

        更何況,那些長遠的先不說,就說眼前的。薄朔雪都已表明,若是他們不跟,便就要戰。他們手下確實有兵,可這些兵都已被薄朔雪帶了一陣子,此時還對薄朔雪崇拜不已,有多少真能對著薄朔雪倒戈相向?

        更何況,薄朔雪方才已經在陣前宣布,他在北境以外還收服了七萬兵馬,屆時若真要和他打起來,同這七萬由薄朔雪領著的兵馬對戰,只怕他們手下的兵士還未上場,便已先膽寒退怯。

        一句話,就算不跟著他反,也打不贏他啊。

        直到這時,兩位將軍已然清晰地意識到,薄朔雪說的這一個“反”字,絕不是心血來潮,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在他審慎的計劃之中。

        薄朔雪早已經計劃好了,算準了他們不得不跟。

        趙廖兩人畢竟共事多年,瞅對方一眼,便差不多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當即嘆息一聲,廖將軍率先朝薄朔雪道。

        “侯爺,你是九死一生回來的,你比我等更深知周蓉作妖的害處。但我們兩個也絕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若不是你替我們扛著在前面沖鋒陷陣,只怕我們此時也兇多吉少。兄弟別的不想,只想跟著你,斬了那妖婆!”

        趙將軍也不再多說別的什么,擲地有聲喊了一句:“反他媽的!”

        幾人達成一致,又商量了些接下來的對策。

        首先還是退居鹿城,在那里囤兵囤糧,再一路南下,揮師京城。

        等把一切安排布置妥當,已是深夜。

        薄朔雪走回自己的營帳,路上周圍點著火把,在黑夜中安靜閃爍,如同繁星。

        他輕手輕腳洗浴完畢,才悄悄爬上床。

        旁邊其余人的營帳都自動撤遠了幾丈,此時帳內安安靜靜,只有厚實的被子隨著郁燈泠的呼吸輕輕起伏。

        薄朔雪心中酸軟如梅子湯,他枕在旁側,以手撐額,靜靜地看著郁燈泠的眉眼。

        阿燈性情高潔,對于她所厭惡之事,根本不屑一瞥,也不愿顫抖。因此,薄朔雪原本只想著帶阿燈遠離朝堂紛爭,卻沒想到,那周蓉竟是要拿阿燈的性命做自己的續命燈,而且還真真傷了她。

        那便再無其它轉圜余地可言,不將這一切報還到周蓉身上,實在難解其恨。

        他思索著這些,思索得很安靜,但郁燈泠像是被他的注視吵醒,卷著身子在被窩里扭動了兩下,惺忪睜眼看了看薄朔雪,就用卷成小蛇的姿勢朝他扭動著蹭過來。

        薄朔雪呼吸一滯,趕緊放下手臂迎過去,摟住她。

        郁燈泠柔軟的發絲溫溫涼涼的,纏繞在薄朔雪的手臂上。

        她額頭貼著薄朔雪的下巴,用氣聲說:“薄朔雪。”

        薄朔雪應了一聲。

        郁燈泠也不知道醒全了沒有,又迷迷瞪瞪地喊:“薄朔雪。”

        薄朔雪應的聲音大了些。

        她在薄朔雪肩膀上蹭了蹭頰邊的發絲,又用一模一樣的語氣說:“喜歡你。”

        薄朔雪:“……”

        北境深夜,主將大人像中了神秘奇毒,全身又軟又麻。

        阿燈怎么突然對他這么好?簡直難以招架。

        郁燈泠貼著他更加覺得暖和,安安穩穩地又睡熟了,薄朔雪咧著嘴角傻樂了許久,心情又跌宕起伏起來。

        畢竟被長公主冷待慣了,突然對他這么好,薄朔雪一時之間真是不適應。

        甚至想到,阿燈是不是在宮中還遭了什么額外的罪,才把她嚇成這樣,連原本的高傲冷漠都消失殆盡。

        這般一想,薄朔雪的好心情就不翼而飛,并且在心底深深斥責起之前對這樣的阿燈感到享受的自己。

        翌日一早,洛其打著哈欠過來給郁燈泠換藥。

        軍中也沒有侍女,原先都是郁燈泠自己換上,再讓洛其檢查一遍。如今薄朔雪在,這換藥的事交給薄朔雪便是,再沒有比他更放心的了。

        洛其只調好藥草,敷到紗布上,遞給薄朔雪。

        薄朔雪恭恭敬敬,對準了位置,就閉上雙眼,將紗布小心翼翼地纏上去。

        手指在繞過前胸時,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謹慎,生怕碰到什么冒犯之處。

        郁燈泠早就不覺得痛了,只是背后傷痕看著嚇人而已,薄朔雪這樣小心翼翼,郁燈泠以為他是怕弄痛自己,并不在意。

        她一開始安靜地等著他弄完,等了一會兒有些坐不住,身子無聊地前后晃動,目光跟著帳外士兵們齊步跑過的身影晃動,像是想要出去看熱鬧。

        她動來動去,不經意間,薄朔雪的指尖從紗布未曾裹住的地方擦過。

        薄朔雪手指一頓,喉頭吞咽了幾下,強自鎮定著,極力撇去那柔軟細膩的觸感,繼續小心動作。

        郁燈泠未曾察覺,猶自晃動著。

        直到薄朔雪的指尖從軟嫩的一粒上劃過。

        薄朔雪僵若石雕。

        郁燈泠也頓了一下。

        她扭過臉,衣衫掛在肩膀之下,半滑不滑地挽在手臂上,清明的雙眸直直看著薄朔雪。

        薄朔雪額上綴出粒粒汗珠。

        “薄朔雪。”郁燈泠平聲開口,“癢。”

        “抱、抱歉,我,我,對不起……”薄朔雪語失倫次,漲紅了一張臉,雙目如炬專注到極致,強逼自己分寸也不能移動目光,將紗布打了個結綁好,又幫郁燈泠把衣襟全部拉穩扣好,才掙扎下床,落荒而逃。

        郁燈泠的目光跟隨著他逃出帳去,表情一直沒什么變化。

        薄朔雪逃出去,冷靜了好一會兒,方才喘上口氣。

        臉上的熱度一直沒退,薄朔雪怕被人瞧見,便專挑避著人的地方走。

        他雖自稱是長公主的“未婚夫君”,但那只是應了長公主朝他奔來時說的那句話。

        而實際上,他手中什么聘禮也無,更沒有禮儀見證,如何能顯得出他的誠心,自然不敢真正以這個名號自居。

        既沒有名分,當然只能發乎情止乎禮,長公主對他不曾設防,他卻不能趁機亂占便宜。

        薄朔雪在心中反復背誦君子之禮,表情是冷靜了,深處的心思卻攀爬上來幾分不甘和不足。

        薄朔雪將其忽視,提步走向外場,去看練兵。

        郁燈泠吃過早飯也跟了過來,像會自己回家的小貓,找到薄朔雪,就黏在他旁邊。

        薄朔雪卻脊背緊張僵硬了起來。

        他什么時候被長公主黏過。

        他真的配得上這般的待遇嗎。

        薄朔雪心神一陣恍惚。

        他輕輕咳了一聲,在郁燈泠靠過來的時候,悄悄松開一些負在身后的手臂,讓她挽住。

        郁燈泠也不說話,只是挽著他靠在他身上。

        訓練中的士兵們目光控制不住地往這邊瞥,一個個臉上露出牙齒酸倒的表情,止不住的羨慕。

        被眾人看著,郁燈泠也絲毫不動。

        長公主向來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自然不會考慮害不害羞的事。

        薄朔雪又低低咳了兩聲,終于忍不住,說出心中的疑問。

        “阿燈,你為何……突然對我這么好。”

        “好?”郁燈泠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坦然自信道,“哦,這是應當的。”

        她學了許多夫妻的知識,成婚之后的三個月,是蜜里調油的三個月,夫妻之間對彼此是要加倍的體貼。

        他們才剛成婚呢。

        既然薄朔雪這么滿意,看來她做得很不錯。郁燈泠的眉眼更加自信。

        薄朔雪卻是大驚。

        長公主哪里有什么應不應當!長公主從來沒有應當要做的事,只有別人活該要替長公主做事的份。

        好端端的,她怎么會這樣說?肯定是被嚇壞了,畢竟,阿燈是那般敏感脆弱,可憐的一個小人兒。

        薄朔雪沒意識到,他如今心中對長公主的在意更拔高了幾層,已經不符合常理,幾乎把她當做了一個隨時易碎的琉璃瓶,恨不得在自己肋間挖出一個洞穴,把她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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