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回去的路上，凌輕輕說什么都要牽手一起走。

        別問，問就是又慫又愛看恐怖片，天一黑就感覺前后左右都有無數(shù)的人存在。

        郊外飛蟲多，青蛙呱呱的叫聲就沒停過。

        路越走越黑，凌輕輕慫了，她緊緊抓住徐南丞的手，顫著聲音說：“徐南丞，我們來說說話，聊聊天。”

        “聊什么？”

        “都行，你開心就好。”

        “哦。”徐南丞看出她實(shí)在害怕，他有些心疼，牽緊她的手。

        他說：“我們跑吧。”

        話音落下，凌輕輕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徐南丞帶跑了。

        路很短，兩人跑到公路上，出租車還在那里。

        坐上車的一瞬間，凌輕輕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她將頭靠上車窗，掏出手機(jī)給那頭快要急瘋的宋周河回信息。

        宋周河：【凌輕輕，你死哪去了，考完試不回家，想被你爸媽打嗎？】

        宋周河：【凌輕輕，是不是徐南丞把你帶跑了。你們?nèi)ツ牧耍克�跟你表白了？你同意了？�?

        ………

        余下的十幾條信息內(nèi)容大同小異，都是催凌輕輕回復(fù)他信息。

        凌輕輕捧著手機(jī)，好笑地回：【宋周河，你不好好參加你們班的畢業(yè)晚會，來找我湊什么熱鬧。】

        那邊隔了很久才回，這次發(fā)過來的是一個視頻，背景偏暗，畫面里宋周河手拿話筒坐在沙發(fā)上，ktv多彩迷蒙的幻燈光從他身上交換閃過。

        他垂著腦袋，黑發(fā)零散，眼尾下壓，黑眸中難得露出幾分消沉落寞。

        視頻是別人從另一側(cè)拍的，只能看見宋周河的半邊身子。

        點(diǎn)開視頻，調(diào)高屏幕亮度，凌輕輕加大手機(jī)音量，將手機(jī)橫過來觀看。

        舒緩悲傷的伴奏音先傳入耳中，隨之響起的是宋周河低沉壓抑的聲音——

        “這是一封離別信

        寫下我該離開的原因

        我在你生命中扮演的角色

        太模糊了

        你對我常忽冷忽熱

        我到底是情人還是朋友

        ……”

        蔡健雅的《lettinggo》，一首表達(dá)舍不得又無奈，慢慢放手的悲傷情歌。

        宋周河愛聽的一直都是節(jié)奏感與音樂感很強(qiáng)的dj舞曲，他哼的也大多是不成歌的調(diào)調(diào)。

        凌輕輕從沒聽過他唱舒緩的歌曲，還是略微傷感的情歌。

        車內(nèi)空間狹窄，車窗沒開，視頻一遍遍自動播放，宋周河的聲音便一次次回蕩在車內(nèi)。

        凌輕輕盯著手機(jī)屏幕，半晌沒說話。

        這幾個月學(xué)習(xí)加上抽時間來種植花，徐南丞知道凌輕輕答案后，近幾個月來隱藏的忐忑心情驟然松懈，一上車就閉眼休息。

        早在凌輕輕播放宋周河視頻那一刻，他就睜開眼睛了。腦袋后仰靠著椅背，余光偷偷打量凌輕輕的表情。

        見她盯著手機(jī)久久不開口，他終究沒忍住，問了聲：“在想什么？”

        “想宋周河。”

        徐南丞心下一沉，他不動聲色的垂簾，遮住眸中復(fù)雜的精光：“他跟你發(fā)了什么？”

        凌輕輕搖頭：“他什么都沒發(fā)，就是這樣我才覺得不對勁。”

        她湊過去，半靠在徐南丞肩膀上，將手機(jī)遞給他看。

        徐南丞垂眸，一言不發(fā)盯著看。

        凌輕輕指著畫面中的人，碎碎念道：“我老早就知道宋周河心里有喜歡的女孩子，但他不說，我也沒追問。過了這么久，我還以為他追到人了，沒想到高考一結(jié)束就被甩了。”

        “果然畢業(yè)季就是分手季，太可怕了。”

        徐南丞偏頭掃她一眼，聞言，也沒說什么，只淡淡嗯了聲。

        視頻事件后，凌輕輕抱起手機(jī)跟班里人聊天。

        徐南丞轉(zhuǎn)頭望向車窗，昏黃車燈點(diǎn)亮車內(nèi)，他冷硬的面容倒映在車窗上。

        徐南丞微皺眉，他閉了閉眼，思緒回到離校那天早上。

        他早上一貫來得早，站在校門等待時，宋周河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xiàn)，拽著他走進(jìn)一中旁邊的小巷子。

        “你喜歡凌輕輕。”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句。

        徐南丞仰頭與宋周河平視，黑眸沉靜自若，沒有半分慌亂，大大方方點(diǎn)頭：“是。”

        自信的氣場，讓宋周河不自覺退卻。

        他急速后退好幾步，身體靠上冰冷的石墻，張了張嘴，無數(shù)的話說不出口，低頭嘆氣，化成一句：“準(zhǔn)備什么時候表白？”

        “高考結(jié)束那天。”徐南丞站姿筆挺，目光凌然。

        “好。”

        走近巷子口，宋周河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徐南丞，做兄弟的從沒求過你。現(xiàn)在，我只求你一件事，對凌輕輕好點(diǎn)。”

        晨風(fēng)灌進(jìn)喉嚨，嗆得喉頭哽咽：“那丫頭被兩家人寵著長大，就她爸對她兇點(diǎn)。就是這樣，也養(yǎng)得她心思單純活潑。如果——”

        他捏緊拳頭，手臂青筋盡顯：“如果你讓她受傷，我可能無法控制對你的怨恨。”

        剩下的話宋周河沒說，如果徐南丞真的傷害凌輕輕，他就算死了也會爬出來暴打他一頓，純當(dāng)給凌輕輕解氣。

        同是男生，怎么會看不出對方的心思。宋周河不點(diǎn)明他的心思，徐南丞也聰明的不追問。

        只在宋周河身影消失在巷子口之前，他輕飄飄應(yīng)了聲：“好。”

        車子停在家門口，凌輕輕下車后朝徐南丞道了再見，眼瞧著車子遠(yuǎn)去，堆在臉上的笑臉垮下來。

        累死了，前幾天拼命復(fù)習(xí)刷題背書，好不容易考完又跟著徐南丞走了一趟郊外。

        凌輕輕伸了伸懶腰，肩膀酸疼，腳底發(fā)軟，她的身體已經(jīng)發(fā)出抗議了。

        “嘖——”

        “！！！”

        凌輕輕發(fā)誓，這絕對不是她發(fā)出的聲音。

        她回頭，小路的盡頭，宋周河雙□□叉，雙手抱胸，懶洋洋的倚著路燈。白光照在他身上，襯得他身形模糊，有幾分不真實(shí)感。

        觸及她的視線，他挑了下眉，嘴上勾起瀟灑的笑：“和徐南丞單獨(dú)約會還不開心？”

        凌輕輕緊張地回頭看了眼房子，沒亮燈，看來凌峰和她媽媽都不在家。

        “瞎說什么。”凌輕輕瞪了他一眼，走上前狠狠一拳砸上他胸膛，“說說吧，你那邊什么情況？”

        “什么什么情況？”

        見他裝傻，凌輕輕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機(jī)，點(diǎn)開保存的視頻，光明正大播放。

        “吶，平常非嗨歌不樂的人唱起情歌，還說沒情況。你就直說吧，你喜歡的女孩子是不是把你甩了？”

        宋周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你沒事吧？”

        “沒事就吃溜溜梅。”凌輕輕下意識接話。

        宋周河：“……”

        他想離開，凌輕輕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怎么可能放他走。她沖上前攔住路，宋周河走哪她走哪，直接給人弄無語了。

        宋周河忍無可忍，他伸手推了下她肩膀，強(qiáng)勢讓出一條路。

        沒等凌輕輕發(fā)火，他先發(fā)制人：“散發(fā)戀愛酸臭味的人離我遠(yuǎn)點(diǎn)。”

        凌輕輕：“……”

        我談戀愛招你惹你了！？

        隔著幾米距離，她朝宋周河背影喊：“別忘了我們幾個約好后天去畢業(yè)旅游的事。”

        那是考試前五個人定下的，說是為青春做一次瘋狂的旅行，也為高中生涯畫上完美的句號。

        宋周河頭也不回，擺手道：“我知道。”

        -

        前世高考一結(jié)束，宋周河飛機(jī)出事故死了。凌輕輕沒有經(jīng)歷過畢業(yè)旅行，她那會兒把自己悶在房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精神狀態(tài)很差。

        沒想到重生回來，不僅學(xué)習(xí)進(jìn)步，宋周河還在，還收獲了幾個好朋友，跟著大家一起畢業(yè)，凌輕輕覺得人生沒有遺憾了。

        只是，現(xiàn)實(shí)中的畢業(yè)旅行似乎和想象中的有點(diǎn)區(qū)別。

        北橙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上，五個人對著亂糟糟的帳篷布料干瞪眼。

        “誰來？”程意問。

        徐南丞雙手插兜，宋周河轉(zhuǎn)頭去看風(fēng)景，楊安翠低頭看鞋尖，程意哭喪著臉。

        凌輕輕咬牙：“我來。”

        前世讀大學(xué)也參加過幾次社團(tuán)活動，雖說沒搭過帳篷，好歹也見過別人搭，照模照樣總能搭出來。

        忙活一小時，帳篷總算搭好了。

        凌輕輕坐在地上休息，徐南丞拿了一瓶水，擰開后遞過去。

        “謝謝。”她拿起灌了一大口。

        徐南丞在她旁邊坐下，見她喝水喝得急，有些水流溢出嘴角，順著她仰頭的動作，沿著白皙脖頸滑落，打濕一小片胸前的裙子。

        一口喝不過癮，凌輕輕砸吧砸吧紅唇，仰頭灌第二口。

        估計凌輕輕并不知道自己這副臉色暈紅、紅唇鮮艷的模樣有多好看。

        徐南丞看得喉嚨一緊，他抬手扶了下眼鏡，別過頭，耳朵微微發(fā)熱。

        凌輕輕沒察覺不對勁，喝完水蓋上蓋子，她隨手放到一邊，以手扇風(fēng)，看向另一邊生火煮面的三個人。

        “照他們這速度，我們能在天黑前吃上飯嗎？”凌輕輕表示很擔(dān)憂。

        徐南丞掏出紙巾，側(cè)身過去，神情自然的幫她擦嘴角溢出的水漬，動作輕柔，眉眼帶笑：“沒事，我們帶了自熱米飯，實(shí)在不行就吃那個。”

        凌輕輕怔愣，杏眸瞪得大大的，看起來傻乎乎的，過會兒，她慢慢點(diǎn)頭。

        徐南丞勾唇：“我們也去幫忙。”

        他站起身，朝坐在地上的凌輕輕伸出手。

        反正都確定關(guān)系了，凌輕輕也不害羞，把手放在他掌心，順著他的力道起身。

        “謝謝——”

        最后一個謝字還沒出聲。

        凌輕輕腳下踩到一顆尖銳的小石頭，腳心一痛，腿一軟，她向后倒去。那一瞬間，凌輕輕下意識拽緊徐南丞。

        伴隨一聲“啊”，兩個人倒在地上。

        那邊聽到動靜的人轉(zhuǎn)頭看去，瞬間，程意吹起口哨：“喲呵，知道你們在熱戀期，但能不能收斂點(diǎn)，我們?nèi)齻�還活著呢。”

        楊安翠安靜不多話，聞言，臉紅紅的瞪了程意一眼，讓他少調(diào)侃別人。

        宋周河反應(yīng)冷淡，他眼神掃過去，不過幾秒，又悠悠收回目光，彎腰拾起樹枝，專心添火。

        這一邊，凌輕輕幾乎是瞬間翻身起來，她小心翼翼捧起徐南丞的手，看見他手背上布滿幾道劃痕，傷口處還沾有幾顆碎石子，看起來青紅一片，有些恐怖。

        倒下去的一瞬間，他的手牢牢護(hù)在她腦袋后。

        鼻尖一陣發(fā)酸，凌輕輕眼眶泛紅：“你真的是……”

        徐南丞見她忍淚委屈兮兮的模樣，嘴角揚(yáng)起淡淡的弧度，他似有若無的笑了聲：“別哭，又不疼。”

        疼不疼的只有受傷的人知道，總歸傷口在他身上，徐南丞想，他說不疼就不疼。

        凌輕輕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從包里掏出雙氧水、棉棒和創(chuàng)可貼。她用礦泉水沖掉手背泥沙，拿棉棒小心翼翼地清理干凈。確保沒雜質(zhì)后，她將棉棒沾了雙氧水，一點(diǎn)點(diǎn)幫他消毒。

        “可能會疼，你忍忍。”

        消完毒，貼好創(chuàng)可貼，一切才算完成。

        晚飯吃的是自熱米飯，擔(dān)心徐南丞手受傷不方便提筷子，凌輕輕快速解決完自己那碗后，走過去拿起徐南丞的筷子。

        她要喂他。

        “……其實(shí)，我拿左手也能吃。”

        面對凌輕輕送到嘴邊的飯，徐南丞別過頭，高冷的面容爬上幾分紅暈。

        “不行，以你左手的速度，飯涼了你都沒吃完。”凌輕輕知道徐南丞在某些方面很固執(zhí)。

        可好歹前世相處三年，他心里的小九九她早就摸透了。

        凌輕輕撇嘴，故作委屈：“我們交往還沒幾天，你就嫌棄我了，連女朋友喂的飯你都不想吃。”

        她演技實(shí)在是差的叫人看不下去，徐南丞扶額，無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吃不吃？”

        “……吃。”

        這次畢業(yè)旅行五人計劃在山上住三天兩夜，一邊欣賞大自然風(fēng)光洗滌心靈，一邊等待傳說中的六月天琴座流星雨。

        “我看網(wǎng)上說6月11到21號是那個什么座流星雨的高峰期，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看到。”程意雙手放在腦后，仰躺在帳篷里。

        他翻身起來，朝帳篷里正在睡覺的兩人說：“要是能看到流星雨，我一定許愿讓自己變成富豪。你們呢，有什么愿望。”

        從十一點(diǎn)進(jìn)帳篷到現(xiàn)在，程意的嘴巴就沒停過。宋周河離程意最近，他忍無可忍，撈起衣服甩在他臉上，惡狠狠的警告道：“我就想睡覺，你再敢叨叨幾句，就給我滾出去。”

        程意“切”了聲：“宋周河，你那是睡覺嗎，我看是做春夢吧。看你一整天黑著臉，不會是欲求不滿吧？”

        “……”

        短暫沉默后，帳篷里響起斷斷續(xù)續(xù)的打斗聲，伴隨某個人的慘叫。

        另一頭的徐南丞，裹緊被子，縮到帳篷角落安心睡覺。

        第二天早上，程意和宋周河兩人頂著大大的黑眼圈，而站在他倆旁邊的徐南丞神清氣爽。

        凌輕輕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遲疑地問：“你們這是？”

        程意仰頭，鼻孔朝天，猛哼一聲，轉(zhuǎn)身投入楊安翠懷里控訴宋周河的暴行，順帶求安慰。

        “媳婦兒，你看宋周河眼睛都給我打腫了，疼死了，你快給我吹一下。”程意摟著楊安翠的腰，旁若無人的撒嬌。

        這酥嗲的語氣，成功把另一邊的三個人惡心到了。

        山上日子過得快，太陽升了又降下，葉子掉落再生長。夏夜山中，蟬鳴聲聲聒噪，鳥叫聲不絕于耳。

        等到最后一晚，吃過晚飯，五個人圍著坐成一圈閑聊。

        凌輕輕率先開口：“你們第一志愿打算填什么學(xué)校？”

        “北橙醫(yī)學(xué)院。”楊安翠舉著手，羞怯的眼神不停閃爍，小聲地說，“我以后想當(dāng)一名優(yōu)秀的醫(yī)生。”

        凌輕輕笑：“好。”

        目光掃向另一邊，“你們呢？”

        程意仰頭灌下一小瓶可樂，砸吧嘴道：“北橙大學(xué)，我想留在北橙陪我家翠翠。”

        無形中吃了一把狗糧。

        凌輕輕默了會兒，目光看向坐在她旁邊的徐南丞，“你呢？”

        徐南丞不回答，視線緊盯著她：“你先說你的志愿。”

        她的志愿？

        相比前世而言，這輩子她的成績?nèi)ヒ槐敬髮W(xué)綽綽有余。但她要是做出不一樣的選擇，意味著她再也不會遇見楊咪。可想想徐南丞，以他的性子，要是凌輕輕選擇去南都，她相信徐南丞會毫不猶豫跟隨她。

        那在新的學(xué)校，徐南丞不會再遇見那個女人，她永遠(yuǎn)也沒辦法知道前世綠她的女人到底是誰。

        兩邊都是一個無解的選擇。

        凌輕輕偏頭，躲避徐南丞的目光，調(diào)整好心態(tài)，笑道：“北橙大學(xué)吧，不想離家太遠(yuǎn)。”

        徐南丞眉頭一松，勾唇：“好，我跟你一起。”

        對面兩對情侶甜甜蜜蜜，單身狗宋周河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背對眾人。

        “我復(fù)讀。”

        這句話成功讓所有人看向他。

        程意不理解：“你的成績上個普通民辦本科沒問題，怎么還想著復(fù)讀？”

        “我想努力站得更高，不行嗎。”宋周河語氣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

        “行行行，隨你。”程意擺手，懶得理他。

        一直坐著的凌輕輕起身走過去，她站在宋周河面前，表情嚴(yán)肅：“你想回哪兒復(fù)讀？”

        宋周河長得高，凌輕輕只到他肩膀。聞言，他低頭，輕飄飄掃她一眼，又移開視線，看向遠(yuǎn)處幽靜的樹叢。

        “二中吧，一中不適合我。”

        宋周河有點(diǎn)想笑。

        一年前，當(dāng)他聽說凌輕輕轉(zhuǎn)學(xué)來一中時，擔(dān)心她沒人保護(hù)，一個人孤獨(dú)，他就去求劉英，求了好久，寫下軍令狀保證不惹事好好學(xué)習(xí)才能轉(zhuǎn)去一中。

        結(jié)果他不僅惹事，還差點(diǎn)被退學(xué)。

        現(xiàn)在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還是要回二中，那個再也不會有凌輕輕存在的二中。

        “上了大學(xué)別貪玩，好好學(xué)習(xí)，大學(xué)放假了就回二中看我。”

        宋周河抬手戳了下凌輕輕的腦袋，眼睛里映滿她的模樣。

        凌輕輕拍掉他的手，故意不順著他的意思：“再說吧，我那會兒應(yīng)該很忙。”

        凌輕輕走回徐南丞身邊，腦袋靠上他肩膀。不知道她說了什么，逗得徐南丞揚(yáng)唇微笑，抬手揉了揉她腦袋。

        宋周河收回目光，抬眼看向遠(yuǎn)處一望無際的天邊，天完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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