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明一直把小玉當成最親的人，他穿越到明朝后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小玉。之后兩人又一起經歷了那么多的事，建立起的情誼豈是一般人可比的？

        只是天下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即使是穿越者也逃不出這個定律，總會留下一點點遺憾。

        穿越者要做強者一個美好的愿景，但在復雜多變的環境下只能先求自保，就如同大浪淘沙，當浪頭退去，最后留在沙灘上的未必就是最好的。

        宋啟明的話讓小玉很感動，可她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子，每個人都有不可向人訴說的秘密，即使是最親密的人也不能說。

        但是，她現在想說了。

        “啟明哥，我有一個仇人，就在京城。你能幫我報仇么？”

        宋啟明不由得一怔，小玉的身世果然不簡單！

        “能，你的仇人是誰？我現在就去把他大卸八塊。”

        “我是說真的，沒有說笑。”

        “呃……”宋啟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嚴肅，萬一小玉說自己的仇人是朱由檢，自己怎么去把皇帝大卸八塊？

        宋啟明收起戲謔的神情，問：“你的仇人是誰？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幫你報仇。”

        “魏藻德。”

        “你說的是內閣首輔魏藻德？”

        “對，就是他。我和他有殺父之仇！”

        宋啟明猛吸了一口涼氣，首輔大臣魏藻德，這個仇可不是說報就能報的，根據歷史記載，魏藻德最后是被李自成殺掉的，可距離李自成攻破北京城還有七年時間。

        如果在李自成沒攻破北京城之前魏藻德就死了，那不是就改變歷史了嗎？而且自己只是個郎中，雖然是宋樂山的兒子，可別說魏藻德，就連他兒子都不拿自己當回事。換句話說，你都見不到人家，怎么報仇？

        “小玉，你父親是怎么被魏藻德殺害的？”

        “我父親是湖南祁陽的縣令，因抗洪救災保護農田而得罪了不少權貴，當地那些權貴就想法設法的污蔑我父親。

        有一次我父親斷案，抓捕了一伙謀財害命的強盜。可因為強盜的頭目和當地的一個大鄉紳有勾結，那大鄉紳就聯絡所有的權貴給強盜的頭目說情，我父親自然不同意放了強盜頭目，那些權貴鄉紳就想出了新花樣，花錢買通了一個流民，讓流民去衙門認罪自己是殺人犯。我父親識破了那些鄉紳的伎倆，就偷偷把謀財害命的強盜頭目給處決了。

        這件事也讓那些鄉紳們找到了污蔑我父親的借口，他們污蔑說我父親草菅人命，并羅列出很多莫須有的罪名告到了知府，知府派人到祁陽縣查案，而查案的人就是魏藻德。

        魏藻德收受了那些鄉紳權貴的賄賂，到了祁陽縣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父親下了大獄，我父親拒不認罪，他就用刑打斷了我父親的手腳。

        當時我母親聽說有京城的按察使到了湖南長沙，我母親就帶著我去長沙找按察使替我父親伸冤，可這件事被魏藻德知道了，他就派人在半路截殺我們，我母親為了保護我被人殺害，我則僥幸逃過一劫。

        因為母親被殺長沙路途又遠，我只好獨自一人回祁陽，可一回到祁陽，就得知父親被魏藻德給處決了，不僅如此他還給我父親羅列十二大罪狀，不但要抄家，還要把我買到妓院去，那時我才十歲。”

        說到這里，小玉淚水奔涌而出。宋啟明也聽得有些動容，輕撫其背小聲安慰。

        小玉抽泣著繼續說：“我被送到往妓院的途中，被一個有錢人相中，便把我買回去當小妾。可把我買回去后，那個有錢人的夫人不同意他納妾，就讓我做了丫鬟。再后來我聽說魏藻德因為我父親的案子，得到了知府的賞識，推薦給了巡察使，然后又跟著巡察使進了京城。之后因為白蓮教起義，殺了很多鄉紳，賣我的那個有錢人也受到了波及，我便開始了四處漂泊的生活……”

        宋啟明說：“小玉，只要有我在，以后絕不會讓你在受委屈。”

        “啟明哥，魏藻德是我的殺父仇人，只要你幫我報了殺父之仇，我今生來世做牛做馬報答你。”

        做牛做馬就沒必要了，不過……

        宋啟明從臆想中回過神來，說：“我不要你報答，我們至親的人，你的父親就是我的父親，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不過找魏藻德報仇這件事不能著急，你要給我時間。”

        “我知道，魏藻德現在是內閣首輔大臣，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找他報仇會很難。”

        “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能做到。”

        “咳咳……”

        輕微的咳嗦聲傳來，宋啟明扭頭一瞧，發現白素欣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同時他還發現自己輕攬著小玉。

        這舉止就有點輕浮了。

        于是，宋啟明忙松開手，小玉也顯得異常尷尬，忙說：“我去燒壺水。”說完，就逃似的跑了。

        “母親，你怎么出來了？外面天涼。”宋啟明說。

        白素欣向他招手，說：“啟明，你過來。”

        宋啟明走過去，解釋說：“剛才我和小玉……”

        “不用說了，我知道。”

        宋啟明臉上發燒，辯解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白素欣笑著說：“我沒多想，你作為兄長，是在安慰妹妹。啟明啊，你和三小姐朱黎的婚事已經定下了，下個月初就要請期（定成婚的日子），三小姐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女子，你到時可要本分些，切不可在外面胡來。”

        “是，我記下了。”

        “我離生產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身邊需要個貼心的人照顧，你看能不能讓小玉回家照顧我，醫館的事先讓她暫且放下？”

        宋啟明心里雖然一百個不愿意，可白素欣的意思很清楚，是怕自己和小玉搞出什么有失倫理的事來不好收場，為了以防萬一，才要把兩個人分開。

        可不愿意歸不愿意，在情理上又必須答應，宋啟明悻悻地說：“可以，一切聽母親的安排。”

        “夫人，少爺，老爺回來了。”老秦大叫著從院門外跑了進來。

        宋啟明和白素欣扭頭看去，就瞧見宋樂山臉色鐵青的帶著小武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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