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包庇
雖然人已經被打死可廷杖依然在繼續,不少大臣嚇得雙腿發顫,特別跪在大殿里的魏藻德,已經被嚇成了一灘爛泥。
皇上不會也把自己也打死吧?
廷杖一百終于到了。
行刑官在檢查了鐘志成后,說:“陛下,鐘志成被杖斃了。”
朱由檢冷哼一聲,說:“翰林大學士,擬旨。”
翰林學士慌忙站出來聽旨。
“鐘志成罪不可赦,令刑部和東廠,抄家滅其三族!并昭告天下……”
翰林學士戰戰兢兢的聽旨,跪回到了隊列中去。
朱由檢坐下,說:“眾愛卿平身吧。”
“謝萬歲。”
眾大臣起身,躬身站好。
朱由檢看向魏藻德,問:“魏藻德,你可知罪?”
魏藻德磕頭說:“臣有罪,臣有罪。”
“你有何罪?”
“鐘志成是臣的門生,他任保定知府也是臣舉薦的,臣有謬舉之罪,臣甘當同坐。”
在古代官員薦舉他人、提拔用人,要明確責任。比如秦朝時期,按秦法明確規定,被舉薦的人如果犯了錯,舉薦人要承擔同等罪責。如果像鐘志成這樣被抄家滅三族,魏藻德作為舉薦人也應該被抄家滅族。
不過在秦朝之后,謬舉之罪相對就顯的輕了。
比如西漢時,富平侯張勃薦舉陳湯,因選舉不實獲罪,除了削去封邑二百戶外,死后還被謚為繆,揪住他用人不當的污點不放。
南宋時,辛棄疾屢遭政治打壓,其中從鎮江知府的要職上被降職、罪名就是薦舉不當。他主張提拔的一個下屬犯了法,按律辛棄疾要連坐。
清朝戊戌變法時,侍讀學士徐致靖保舉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變法失敗后,徐致靖被褫職關押。其中保舉過維新派的薦主,比如御史宋伯魯、湖南巡撫陳寶箴、大學士翁同龢等都被罷免,永不敘用,已經罷官的則被追繳其它待遇。
當然這些人的遭遇存有政治打擊成分,但他們觸犯薦舉連帶制也是事實。
但魏藻德與他們不一樣,他非但沒遭到政治打壓,而且一個月前他還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并被委以重任去巡查各地的軍政事務。
難道如今就因為“謬舉之罪”而殺了他?朱由檢舍不得,就像當年秦始皇舍不得殺眥睚必報的范睢一樣。
朱由檢看向刑部尚書,問:“吳愛卿,魏藻德和鐘志成的案子有直接關系嗎?”
吳有慶忙站出來,說:“目前為止沒有查出有任何關聯。不過,魏大人的公子魏良工倒是涉案了。”
“說來聽聽。”
“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魏良工偽造禮部的任命文書,讓宋大人的公子去保定府負責捐款助餉,其罪當誅。”
“魏良工有受賄嗎?”
“沒有。”
“他為何要偽造文書讓宋大人的公子去保定府?”
“根據魏良工自己交代,禮部派他去保定府督辦捐款助餉,因為他不想去保定府當差,所以才讓宋大人的公子替他去的。不過根據宋大人的公子提供的證詞,魏良工讓他去保定府之前,暗示可以撈銀子。宋公子便把這件事告訴了福王爺,福王爺為了我大明朝的社稷,便將計就計查出了保定府的貪污受賄案。”
其實,朱由檢已經知道了案件的全過程,之所以還讓刑部尚書吳有慶說一遍,是想讓所有大臣都聽一聽,免得以訛傳訛。
魏藻德磕頭說:“圣上,臣養子不孝,養子不忠,臣有罪。”
宋樂山心生鄙夷,為了給自己脫罪,居然連親生兒子都不顧了,他問:“魏大人,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全是你兒子的個人行為,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魏藻德說:“沒有,絕對沒有。但子不教父之過,老臣有罪。”
福王爺憤恨的問:“魏大人,那你覺得按明律該如何處置你兒子?”
福王爺問的很巧妙,他不是問作為一個父親該如何處置自己的兒子,而是問按明朝律法,按明朝律法偽造朝廷文書是要抄家滅族的。魏藻德作為內閣首輔大臣,會不知明朝法律?
可魏藻德也不傻,立刻把球踢給了皇帝朱由檢,他說:“罪臣不敢妄談國法,一切聽圣上定奪。”
朱由檢嘆了口氣,說:“按大明律你兒子私造朝廷文書,罪應誅九族,但朕不是苛刻寡恩之人,我念你為朝廷重臣,此次去軍營巡視功又不可沒,可以不予追究。但死罪可免獲罪難饒!翰林大學士,擬旨。”
翰林學士再次出列聽旨。
朱由檢道:“魏良工私造朝廷文書,罪不可赦,但眹念他為忠良之后,網開一面發配邊疆充軍,一生不準回京。內閣首輔魏藻德,身為人父教子無方,免去內閣首輔一職,暫任翰林院修撰,廷杖四十,給我著實打。”
古代的翰林院是封建皇帝的秘書機構,翰林院修撰,是官名,主要職責為掌修國史,掌修實錄,記載皇帝言行,進講經史,以及草擬有關典禮的文稿。
能在翰林院走動的,那都是皇上信得過的人,在加上朱由檢說的是“著實打(輕輕打,做做樣子)”,朝堂上的大臣們立刻明白,朱由檢是在包庇魏藻德,并且將來還要重用。
宋樂山心中不滿,說:“陛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此大不逆之罪,這般處罰實在難以讓天下人信服。”
朱由檢擺手說:“宋愛卿,我知道你為人耿直,但朕意已決,你不必在多言。”
福王爺說:“陛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朝堂上的事怎能當兒戲!”
朱由檢皺起眉頭,說:“福王爺,保定府的事你雖然立功了,可也不要造次。”
福王爺痛心疾首,說:“陛下!你雖貴為天子,可臣作為老朱家的一員,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明社稷毀在你手里。”
“住口!”朱由檢拍桌吼道。
“我偏要說!忠言逆耳,良藥苦口。魏藻德父子按罪當誅,不殺他們父子你就是昏君!”
朱由檢氣的渾身發抖,說:“大膽!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我就……”
福王爺哼笑,說:“陛下就是廷杖我一百,兩百,三百,我還是要說。不殺他們父子,你就是昏君!”
“你,你……刑部侍郎!”
“臣在。”一個大臣應道。
“廷杖,廷杖二十,給我……著實打!”
刑部侍郎看看福王爺,又看看朱由檢,為難的說:“陛下,這……”
“你想抗旨!”
“臣不敢。”
“打!”
“是。”
刑部侍郎轉身招呼行刑官,六個行刑官立刻把福王爺和魏藻德按在了地上,麻利的扒下褲子露出了屁股。
“給我著實打。魏藻德四十,福王爺二十!說要是敢求情,一律廷杖二十!”朱由檢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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