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明收的這三位高徒，當然不是傻子，他們三個人只是看起來有點呆，有點落魄，如果與之交談后，還會發現他們有些愚，但他們絕對不笨。

        這三個落魄的書生，來自天南海北，但卻有相同的經歷，科考屢試不中，家境貧困，在京城無依無靠，回家又覺得無言面對家鄉父老，想在北京城干出一番自己的事業后，再衣錦還鄉。

        可謂又窮又酸。

        不過這里的窮酸并不是貶義詞，至少在宋啟明看來不是。他們雖沒考中狀元，但也有抱負，只是他們的抱負在這個時代，再加上他們的個人條件多少有點不切實際，所以才會落得如今這般田地。

        但宋啟明可以幫他們把抱負變成現實，只要跟著他學醫，他有信心讓他們出人頭地，受人尊敬，條條大路通羅馬，他就是三個落魄書生的指路人。

        舉行完拜師儀式，宋啟明開始訓話：“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父，投師如投胎，尊師如尊父，所以你們只要入了我的門下，大大小小的事就要聽我的，尊我為父。你們能做到嗎？”

        三人拱手拜下·身子，說：“徒弟能做到。”

        “你們平時除了尊師重道外，我還有幾條規定說給你。第一，在醫館內不可講新學，不能議論朝廷之事；第二、平時醫館內無論是聽到的還是看到的，不可議論，更不可以對外人說起；第三、只干自己分內的事，其余的事一概不許參與。三條你們能做到嗎？”

        三人齊聲說：“弟子能做到。”

        宋啟明滿意的點點頭，說：“說完規矩，我在給你們說說醫館的福利，醫館管吃管住，只要是日常開銷都負責，逢年過節該有的禮物和紅包也不少你們的，然后每月還能拿一兩銀子的工錢。”

        “學徒還有工錢？”方茂吃驚地問。

        宋啟明點頭，說：“當然有，不過你們的工錢在醫館里是最低的，畢竟你們是學徒，等你們出徒后，我會給你們漲工錢。這么說吧，將來你們在我這里掙到的工錢，絕對不會比你們自己開醫館掙的少。”

        兩個徒弟李達洪和孫鴻志同時流下感動的眼淚來，跪在地說：“師傅對我們實在是太好了，師傅大恩我們一定銘記在心終身不忘，我們愿意今生今世追隨在師傅身邊，報答師傅的大恩。”

        宋啟明擺擺手，說：“起來吧，別說這些沒用的。漂亮話誰都會說。我這人只看行動，如果你們壞了我定下的規矩，或者惹我不高興了，我也是有家法處置的。我的家法就是……”

        對于怎么約束徒弟，宋啟明想了很多，可偏偏沒想家法，于是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現在讓你們大師兄張蒙給你們講幾句話。”

        張蒙挺直腰板，咳嗽一聲，往前走了邁了一步。

        三個新人同時說：“請師兄教誨。”

        張蒙心里有些慌，本來已經打好的腹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憋了半天，才漲著臉，說：“沒，沒，沒什么好教誨的。我就有一句話，在啟明醫館徒弟要聽師傅的，誰要是不聽我當師兄的，第一個不饒他。”

        話雖不多，可很對宋啟明的胃口：對，一切都要聽師傅的。

        三個人施禮說：“謹遵師兄教誨。”

        宋啟明再次滿意的點點頭，說：“張蒙，你先帶三個師弟下去吧，給他們安排好住處，再帶他們去每人做兩件新衣服。”

        “是，師傅。”

        張蒙帶著三個人離開了房間。

        小武笑嘻嘻的說：“恭喜少爺，又收了三個徒弟。”

        宋啟明心情不錯，問：“你覺得這三個人怎么樣啊？”

        “挺好的。”

        “有多好？”

        “呃……我也說不上來，總之挺好的。”

        宋啟明不跟小武計較，笑著說：“他們的好只有我知道。你呀，也就只看個表面罷了。”

        小武拍馬屁，說：“是，是，當時我還看不上張蒙呢，但現在越看越順眼。不過現在醫館多了三張嘴，還要給他們開工錢，咱們醫館的負擔又大了啊。”

        “做大事目光要放長遠一點，收徒弟是長遠投資，這就跟生兒子一樣，他們認我做了師傅，將來就要孝敬我，待我如父親。”

        小武想了想，覺得宋啟明說的有道理，便喃喃自語：“看來將來我也得收幾個兒子才行，讓他們給我養老。”

        店里的一個伙計急急地走進了屋子，說：“先生，李慕青的侍女來了，說要見你，我讓她在醫館大廳等著呢。”

        宋啟明有些詫異，說：“請她來后院吧。”

        不一會時間，李慕青的貼身侍女抱著一個小匣子款款來到了宋啟明的房間，她略微施禮，說：“見過宋公子，我家主人讓我來給公子送些禮物來。”

        “什么禮物？”

        “小女子不知，禮物裝在匣子里，公子打開看看便知道了。”

        宋啟明向小武使了個眼色，小武過去把匣子接過來，交給了宋啟明。

        匣子不重非常輕，拿在手里好像里面沒裝東西似的，宋啟明滿腹疑惑的將匣子打開，發現里面裝居然是一疊面額五百的銀票。

        宋啟明把匣子合上，放在桌子上，問：“你家主人怎么沒來？”

        “我家主人最近很忙，本來她想親自來，可臨時有事，只好讓我代勞。”

        “她有沒有說什么？”

        侍女從衣袖中拿出一封信，說：“這是我家主人，讓我交給公子的。”

        小武把信接過來，交給宋啟明，還未等宋啟明拆開信，侍女說：“如果宋公子沒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宋啟明點頭說：“小武，替我送姑娘出去。”

        “是，少爺。”

        小武送俊俏的侍女出了房間。

        宋啟明將信拆開，抽出了信紙，字跡娟秀，是李慕青的筆跡。

        信的內容很簡單，說匣子里的錢是西山煤礦入冬后第一批賣煤的錢，按之前約定，所得利潤五五分，宋啟明一共分得一萬三千四百二十兩。還說以后每月月底會給他送一次錢，如果想查賬可隨時到西山煤款查賬。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正在為沒錢發愁，李慕青就派人送來了。如今有了這筆錢，宋啟明就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場了。

        見小武送走侍女回來了，宋啟明立刻說：“小武，備馬，跟我一起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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