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啟明先給杜有火安排了個暫時的場地，然后命人在山腳下蓋幾間石屋子，專門給杜有火做實驗室。

        閑言少敘，有用了五天時間，杜有火造出了兩支步槍，雖然沒按期做好，但兩支步槍無論是外形和質量宋啟明還算是滿意。

        可子彈的問題始終沒有解決，因為制作子彈遇到了一個暫時無法突破的瓶頸，子彈后面裝火藥的凹槽無法封閉，不能封閉以步槍的撞擊力不足以將火藥點燃。

        不過，宋啟明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畢竟，制造發明一件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搞研發要沉下心來才行。

        讓杜有火慢慢研究，宋啟明第二天就回到了京城。

        從此之后，宋啟明開始可自己平淡無奇的生活。

        每天按時都到戶部當差，時不時去趟醫館瞧瞧，然后每月到新城待兩天，看看正通公司的業績報表，張羅張羅新城的建設和發展，時間充足的話，在和杜有火一起研究研究槍。

        除此之外，宋啟明對任何事都充耳不聞，什么起義軍打到了那里，滿人在邊關又增兵多少，哪里又發生了民變，朝廷誰被罷官，誰被提拔……等等諸如此類的事，宋啟明一概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宋啟明沉寂了，京城再也聽不到有關宋啟明風言風語，即使偶爾有人提起，頂多也就是句：“嗨，他呀，也就當年少年輕狂，你看現在多老實，不也沒啥作為了嘛。而且我還聽說，他在戶部當了個六品倉部主事，倉部主事，福王爺的女婿，宋樂山的兒子，居然當了個倉部主事，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平淡的生活是波瀾不驚的，但也是有滋有味的。

        使館荏苒歲月如梭，轉眼時間來到了公元1643年。

        正月十五月兒圓，也正是一家人團聚，賞月的日子。

        一家人吃了晚宴，在宋邸的后院內，已經擺好了給月亮的貢品，人們依次到供桌前行祭拜。

        祭拜完畢，宋樂山讓宋啟明陪自己走走，皎潔的月色從天空傾瀉下來，整個院子像鋪了一層霜雪。

        宋樂山背著手，說：“啟明呀，都說你文采出眾，今天此時此景，何不做詩一首？”

        “父親，我已經好久不吟詩作對了，還是算了吧。”

        宋樂山點點頭，在他看來吟詩作對是窮酸書生才愛干的事。

        “這幾年，你在戶部干的怎么樣？”

        “我一直遵從父親大人的話，本分做人，安心做事。雖沒為朝廷做出多大貢獻，可在戶部辦差也沒出半點差錯。”

        “你心里有沒有埋怨我，耽誤了你的前程。”

        宋啟明忙說：“兒臣不敢。”

        宋樂山感嘆的說：“如果不是我的阻攔，以當年你在朝廷上升的勢頭，做一個四品侍郎不成問題。”

        “父親，你是知道的，我一直不愿意走仕途，所以如今還是一個倉部主事，不怨你。是我不求上進而已。”

        宋樂山瞅了一眼宋啟明，嘿然而笑，說：“你呀，真不知該如何說你才好。昨天王承恩找到了我，說朝廷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希望我能重新回到軍機處。”

        “這是陛下的意思？”

        “當然是陛下的意思，不然以他的身份怎么敢和我說這話，他是替陛下來探我的口風了。”

        “那父親你的意思是？”

        “我說自己現在專心講學，沒有精力再去管朝廷的事了。”

        宋啟明點頭說：“父親大人做得對。如今朝廷千瘡百孔，猶如大廈將傾，父親還是在家安心講學為好。而且我有個計劃，等天氣暖和了，送您回浙江老家養老，我已經派人在老家蓋好了院子，又買了一些田地。老家的氣候也好，適宜養生。”

        “怎么。你不愿意和我這老頭子一起住，嫌我礙眼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京城……不安全。”

        宋樂山感慨的說：“是不安全，現在京城無論是百姓還是權貴，都人心惶惶的。李自成在襄陽剛建立了政權，號奉天倡義大元帥，張獻忠得到隊伍也日漸壯大，以目前的形式要是得不到遏制，他們早晚會打進京城。我聽說朝廷現在有一種聲音，希望遷都回南京去，陛下正在考慮這件事。陛下都準備要跑了，京城還能待嗎？”

        “父親，天下事咱管不了，咱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不是你提出來的嗎？”

        “那時我年少無知，當時為這事我不是還差點進大獄么。”

        宋樂山嘆了口氣，說：“啟明啊，這幾年你變了，身上那股銳氣沒了。一個男人如果沒有銳氣，還叫什么男人？”

        “……”宋啟明無語，當初因為自己不順著他，老說自己是逆子，現在順著他又說自己沒出息。

        真是當兒子難，當不是親生的兒子更難！

        “算了，人各有志，反正你現在過的也不錯。不過有件事我得說說你。”

        “請父親大人教誨。”

        “你成婚幾年了？”

        “五年。”

        “五年了，居然都沒有子嗣，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給我說說，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有孩子？是你問題，還是朱黎的問題？”

        宋啟明一時有些尷尬，沒有孩子這事，不是誰身體有問題，而是宋啟明自己采取了措施。因為歷史上改朝換代，最亂的時期馬上就要開始，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出生在如此一個動蕩不安的時期。

        “是不是朱黎的問題？”

        “不是。”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宋啟明不好回答。

        “你不是醫生么，醫生不會調理自己的身子？”

        “我也沒問題。”

        “那就是朱黎的問題，你看朱黎，自從成婚到現在，一直瘦瘦弱弱的，那么弱的身子怎么生得了孩子。”

        頓了頓，宋樂山又說：“依我看吶，你不如把朱黎的貼身丫鬟蓉兒收了做通房丫頭，她是朱黎從小的玩伴，兩人親如姐妹，于情于理也都說的通。將來如果蓉兒給你生個一男半女，順理成章也可以給她一個名分，到時福王爺知道了，也不會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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