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殷素素的一再勸阻，宋啟明和陳寅下了花船，乘坐來時的小船在距離劉沖的船十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劉沖大聲喊：“劃過去，快劃過去，給我抓住姓宋的，誰抓住了我賞一百兩！”

        “抓住姓宋的，抓住他……”

        “快劃，快劃……”

        眾人叫囂，有的劃槳，有的揮舞著手中的棍棒……

        陳寅面無表情的問：“你想怎么辦？”

        “讓他們下水洗個澡吧。”

        話音剛落，只見陳寅縱身一躍，起落間已跳到了一條船上，在驚叫聲中好幾個人站立不穩紛紛落水。又是一個起落，陳寅幽靈般的到了劉沖所在的船上。

        面對突然而至的陳寅，劉沖驚駭萬分，大喊一聲“媽呀”便掉到了河里，然后他找來的那些打手，也如下餃子一般“撲通通”落入了水中。

        “救命，救命！我不會游泳！”

        劉沖在水亂撲騰，幾個沉浮就喝了滿肚子水。幾個手下游到劉沖相救，宋啟明乘坐的小船也劃到了他的身邊。

        宋啟明蹲下·身，笑瞇瞇的問：“劉公子，在水里感覺如何？”

        “姓宋的，姓宋的，你……你……快拉老子上去……”

        “你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啊。”

        “我體虛，在冷水中泡了是要生大病的，我爹不會饒了你！”

        陳寅笑著說：“劉公子，你這是在威脅我，還是在求我啊？”

        陳寅飛身回到宋啟明的身邊，劉沖原來乘坐的船開始緩緩下沉。陳寅不但把人掀翻下了船，連船底也弄破了，落水的人開始拼命往岸邊游。

        劉沖哭喪著臉說：“算我求你，讓我上船吧。”

        “把劉公子拉上來。”

        陳寅如抓小雞一般把劉沖從水中提了上來，劉沖跪爬在船上先是打了個噴嚏，期期艾艾的說：“宋啟明，你先是打我的人，現在又把我弄下水，咱們之間的梁子算是結死了！”

        宋啟明蹲下，問：“你要不想在下水泡著，就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我們劉家和正通商行是競爭關系，你是正通商行的幕后老板，我知道你有什么奇怪的？”

        這件事當然奇怪！

        因為宋啟明身份和行蹤被泄露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他是正通商行的幕后老板，知道這件事的人非常少，除了正通商行的幾個股東外，就是他身邊最信賴的人。

        并且這些人，都要保守這個秘密。

        按照他當年和七爺定下的規矩，惡意泄密正通幕后老板身份，是可以誅殺的。

        可現在，山東地區一個地方富商的兒子居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還來尋他晦氣，說明什么？

        說明是有人惡意為之。

        “可總要有人告訴你吧？”

        “我父親說的。”

        “我住同福客棧也是你父親告訴你的？”

        “是吳生告訴我的。”

        “吳生是誰？”

        “他是我們劉家的管家，我家的生意遍布天下，只要是競爭對手，吳管家都了如指掌。”

        “你來找我，你父親知道嗎？”

        “不知道。”

        宋啟明笑了笑，拍著劉沖的肩膀，說：“劉公子，回去告訴你父親，改日我一定到貴府登門拜訪。”

        “我們劉家不會怕你。”

        宋啟明懶得跟這個憨貨浪費口舌，也沒了繼續跟殷素素插科打諢的興致，便乘船回到了岸上。

        把劉沖交給他那些狼狽不堪的打手，宋啟明和陳寅直接回到了客棧。

        第二天早上，一個自稱是正通商行泰安府分號掌柜的人來到了客棧，給宋啟明送來了一封信。

        信是李慕青寫的，讓宋啟明去濟南府和七爺會面。宋啟明沒有耽擱，立即動身前往濟南府。

        兩天后，宋啟明趕到了濟南府，住進了李慕青安排的大通客棧。大通客棧是正通商行名下的生意。

        如前所述，宋啟明雖然是正通商行的幕后老板，但除了幾個主要負責人之外，沒人知道宋啟明。

        所以宋啟明是以普通客人的身份入住的客棧。大通客棧有四層，十分氣派，相當于現在的五星級酒店。

        離二月二與七爺見面的時間還有幾天，宋啟明便每天在濟南府閑逛打發時間。

        這天下午，在街頭瞧見一間商號門前擠滿了人，人們吵吵鬧鬧，像是在爭論什么。駐足在旁邊聽了一會，發現這是泰安府首富劉家的商號。

        劉家主要是做碼頭運輸生意，負責運往濟寧的貨物路過梁山時被水賊劫了，貨主們是來商號討要賠償的。

        在古代碼頭運輸和鏢局性質差不多，貨物丟失是要作價賠償給物主的。宋啟明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大致聽明白了，劉家的碼頭有三條船被水賊給劫了，損失高達四五萬兩銀子。

        商號的掌柜讓貨主們不要著急，說商行東家劉能今天會趕到濟南府，親自給他們一個交代。

        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喊了一聲“劉東家來了”。人們尋聲看去，就瞧見從一輛馬車上下來了一個皮膚黝黑，個子不高的中年男人。

        “劉東家，你可來了。”

        人們一擁而上把劉能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吵成了一片。

        劉能大聲說：“大家不要吵，吵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劉東家，我在你的碼頭走了五百石糧食，現在貨船被劫，損失了錢財不說，我信譽也受到了損失。”

        “是呀。是呀，沒了信譽，以后誰還和我們做生意啊。”

        “劉東家，你得趕緊想想辦法……”

        劉能腦門冒汗，說：“大家放心，劉某肯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什么時啊，貨被劫三天了……

        “正通商行大遠鏢局的貨被劫，可是當天就給了貨主一個交代……”

        ……

        眾人繼續發難質，問劉能什么時候能有一個準確的答復，賠錢怎么賠，又賠多少。

        宋啟明拉了旁邊一個人，問：“劉家三代經營漕運，在山東號稱水陸碼頭，他劉家的船在山東還有人敢劫？”

        那人哭喪著臉說：“誰說不是呢，我也是沖著劉家響亮的名頭才把貨交給他們的，可誰成想會發生這樣的事。當初正通商行的大遠鏢局，給我低于劉家三分之一的價格，我都沒用。”

        “那伙水賊是什么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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