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明作為旁觀者人都看傻了，腦子甚至都失去了思維能力，手心里都是汗，甚至身子都有些瑟瑟發抖。

        不是人！

        陳寅簡直不是人！

        不是簡直，他就不是人！

        人不可能有剛才的速度，也不可能有如此狠辣的心腸，居然對小武做出這種事……

        不僅宋啟明是這樣想，親身經歷著小武也是這樣想的。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受到了死亡，他根本沒看見陳寅的動作，陳寅就從他眼前消失了。

        他去了那里？

        嘶……

        是刀歸鞘的聲音，聲音來自小武的身后！

        都是人，為什么武者和武者之間的差距會如此之大，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讓他覺得生無可戀。

        忽然，脖子微疼，他感覺有液體流下……

        絕望，恐懼，自嘲……

        瞬間襲遍了小武的全身，將他徹底摧毀。

        小武咕咚一聲跪在了地上，手中的寶劍也“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宋啟明和孔旭一起沖了過去，當宋啟明看到小武的脖子只是被劃傷之后，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地，不由得長長地出了口氣，可看到小武已經失去了光澤的眼神，又是一陣心疼。

        陳寅，你太過分了！

        “小武，小武……”宋啟明搖晃小武。

        小武一片空白的世界里出現了宋啟明一張關切的臉，他呆呆的說：“少爺，我，我還活著么？”

        “活著，活著，你沒有死。”

        孔旭也說：“陳大俠，手下留情了，并未下殺手。”

        手下留情？

        小武苦笑，他還不如殺了自己，從今以后自己恐怕在也沒有拿起劍的勇氣了。

        “起來。”陳寅的冰冷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

        小武扭頭看向陳寅，仰望陳寅，感覺他的身軀有山那么雄偉，有天那么高，令他望而生畏。

        “起來！”陳寅繼續說。

        在宋啟明和孔旭的攙扶下，小武終于從地上站了起來。

        “撿起你的劍。”

        小武一愣，緊接著是滿臉的痛苦。

        “撿起來！”陳寅命令道。

        宋啟明叱責刀：“陳寅，夠了！”

        陳寅根本不理會宋啟明，他依然冷峻的盯著小武，說：“撿起你的劍！”

        小武不想撿起地上的劍，可他身體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彎身撿起地上的劍，感覺手中的劍似乎有千斤重，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你很有勇氣，是一個合格的劍客。狹路相逢明知不敵，也敢亮劍，只有一個具備亮劍精神的劍客，才能所向披靡，最終活下來！”

        小武暗淡的眼神，突然充滿了光彩，說：“你是說，我是能成為劍客？”

        “你現在已經是了！”

        “可我敗給你了。”

        孔旭說：“敗在陳大俠手中不丟人。與高手過招，才能成為真正的高手。”

        “我能成為高手？”

        陳寅說：“如果你能按照我說的去做，會有很高的造詣。”

        孔旭高興的說：“小武，陳大俠要收你做徒弟，還不趕緊跪下磕頭拜師。”

        能成為陳寅這樣絕世高手的徒弟，是每個練武之人畢生所求，小武自然也不例外，他不求青出于藍勝于藍，只要有他一半，不，十分之一的造詣，都死而無憾。

        宋啟明也很高興，說：“小武，還不拜師。”

        小武回過神來，剛準備行跪拜大禮，卻被陳寅阻止，說：“我不收徒。”

        孔旭詫異道：“陳大俠，你不是要傳授小武功夫么？”

        “我只是指點，不收徒。”

        宋啟明知道陳寅的脾氣有些怪，笑著說：“不收徒也無所謂，小武，以后你就跟著陳寅，按照陳寅的要求，好好練劍。”

        “是少爺。”

        宋啟明笑哈哈的說：“孔先生，看到了吧，陳寅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

        孔旭說：“是呀，從今天開始，我要重新看待陳大俠了。”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管家老秦也備好了豐富的酒菜。

        宋啟明和孔旭小飲了幾杯，然后獨自去了陳圓圓居住的院子。

        陳圓圓正在院中賞月。

        月亮是金黃色的，時出時沒，月的陰晴圓缺都各具風韻，陳圓圓心里惦念著她心中的男人，世間少有的英雄，此情此景，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故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蟬娟。”

        現在的陳圓圓只有21歲，在古代21歲的女人正是風華月貌的年齡，她在月下仰望天空，讓宋啟明不由得想到了天上的嫦娥。

        多美的女人啊。

        侍女提醒陳圓圓，宋啟明來了。陳圓圓才看到宋啟明，忙施禮說：“宋先生，剛才我失禮了，不要見怪。”

        宋啟明也抬頭看向夜空中的月亮，說：“你是在想吳將軍么？”

        陳圓圓面露羞怯，說：“是。”

        “吳將軍現在應該在皇宮，等他辦完事就會來接你。”

        “真的？”陳圓圓驚喜道。

        宋啟明笑著說：“當然是真的。你可以讓下人，幫忙收拾一下行裝。”

        陳圓圓說：“在這里的所用之物，都是宋先生提供的，我沒有什么好收拾的。”

        “陳女士，宋某有一事相求，還望你跟吳將軍回去后，能幫一幫我。”

        “宋先生請講，只要我能做到的，不要說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也會去做。”

        宋啟明笑著說：“只一件。就是希望你見到吳將軍后，提醒吳將軍減少殺戮，善待百姓。災荒，鼠疫，戰亂，讓天下的百姓已經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陳圓圓動容說：“先生是仁人志士，心系天下蒼生，令小女子肅然欽佩。”

        宋啟明嘆了口氣說：“我是個郎中，我師傅曾教導我，為醫者，存仁心。前賢也說過：凡為醫者，性存溫雅，志必謙恭，動須禮節，舉乃和柔，無自妄尊，不可矯飾。我知道，李自成進京后，多有人說我是朝前重臣之子，卻跟劉宗敏走得近，有辱了宋家忠義的門風，但他們卻不知道，我也是為了京城的百姓，想讓劉宗敏減少殺戮。”

        陳圓圓說：“先生不必在乎那些風言風語，鼠疫爆發后，先生的醫館一直為京城百姓免費治病施藥，早已經證明了先生的為人。”

        宋啟明再次嘆氣說：“我行得端走得正，對自己的名聲倒也無所謂，就是擔心滿人來了百姓再遭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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