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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閑暇


屋里已經打掃過了,  床上的被子枕頭全換了,明月想起小案上的臟被子,探頭看了看,  也被收走了。

        屋里的簾子都卷起來,日頭照進來亮堂堂的,幾個丫鬟在安置擺件,  翡翠拿著巾子擦桌子,  見她這樣,不由問道:“夫人找什么?”

        明月左右看了看,被子確實被收走了,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便含糊道:“沒事,想睡個午覺了。”

        翡翠便把屋里的下人都打發出去,把床上的簾子也打下來,明月脫了衣裳便上去了,覺著渾身發酸。

        謝瑯玉去書房了,沒一會就回來了,也被明月拉到床上。

        兩人都脫了外裳,  靠在一個枕頭上,  明月靠在謝瑯玉肩膀上,一覺睡到了申時末。

        明月醒來的時候,床上睡得亂糟糟的,被子都堆在了里邊,兩人擠在床邊睡了。

        謝瑯玉像是拍了拍她的臉,  好像笑了一會,  又問她起不起來,  明月迷迷糊糊地搖頭,  再醒來的時候,謝瑯玉已經不在屋里了,她身上搭了被子,外邊只有翡翠同云竹一齊規制她的嫁妝,兩人湊在一齊低聲講話。

        明月打了個哈欠,還是覺著渾身發軟,沒什么精神,還是昨個睡太晚了。

        明月翻了個身,埋在枕頭里,還能聞到謝瑯玉身上的香味,她躺了有半柱香的功夫,這才坐起來。

        翡翠已經出去了,云竹本來看著賬冊,注意到她坐起來了,連忙放了賬冊,過來把床帳打起來了。

        明月緩了一會,整個人已經清醒了。

        云竹拿了衣裳,明月穿了鞋襪,再穿衣裳,坐在床邊,覺著身上舒服許多了,不由問道:“三爺呢?”

        云竹把被子疊起來,笑道:“三爺比三奶奶早起半個時辰,好像是明個就要上職了,叫奴婢給夫人講,戶部有事情要處理呢,晚上會早些回來的。”

        明月點點頭,坐在梳妝臺前梳頭。云竹邊給她盤發,邊道:“方才三奶奶娘家的妹妹來了幾趟,奴婢見您還睡著呢,就攔了,現下要不要打發人去請?”

        明月一下睜開眼睛,道:“哎呀,我把嬌姐兒忘記了。”

        明月正要叫人去問的時候,翡翠進來了,連忙道:“早就遣人去安置了,好吃好喝待著,就在咱們西府呢。”

        明月這才松了口氣,垂著頭給自己錘了錘肩膀,好笑道:“這幾日太忙了……去叫她吧,先前在宮里還記著,一回來就睡了……”

        “還有二哥哥,也是安置在西府了嗎?”

        云竹道:“都安置好了,夫人都關照了的,方才三爺出門的時候,把明公子也帶上了,現下也不在府上。”

        明月梳好了頭發,就脫了鞋靠坐在窗邊的美人榻上看賬本,邊問道:“那家里來送嫁的人呢?”

        翡翠在看一個花瓶,不曉得擺在哪,明月指了一邊的小案,她便擺了,邊道:“都安置好了,西府大,都宿在了西府,現下已經在準備禮了。”

        遠嫁多有不便,到了三日回門的時候,家里的送嫁的人會帶著禮出發回娘家。

        翡翠接著道:“還有趙夫人,也打聽清楚住處了,昨個還來喝了姑娘的喜酒,不過人太多,并未得空來同姑娘講話。”

        趙夫人自然便是橘如了,明月笑道:“等過了這幾日,我再去她府上探望。”女郎嫁人,頭幾日該是在家認長輩,展現賢惠的,一般都不會出門交際。明月雖然沒有到處展示自個的意思,但是也不惹眼這幾日便跑出去。

        明嬌很快就來了,穿著個京城流行的桃紅大袖衣,下身一件石榴裙,臉上還抹了胭脂,瞧著神氣得不得了。

        明月瞧著好笑,把賬冊關了,叫她坐著,道:“急這么一會?看你頭上的汗……”

        云竹拿了秀凳,明嬌不坐,非常擠到美人榻上來坐,邊道:“你這一覺睡得可真是久,等得我心里直癢癢。”

        明月只好往里邊躺,給她挪了個位子出來了,撿了一旁的帕子給她擦汗,笑道:“你這模樣,容光煥發的,難為你還記得我了。”

        明嬌撇著嘴,小臉曬得通紅,道:“不曉得是誰忘了誰呢。”

        明月把帕子丟到一旁,邊給她打扇,邊含糊道:“我一直想著你呢,太忙了,不然早叫你來玩了。”

        明嬌到底好哄,兩句話就喜笑顏開的,滿屋子轉悠起來了,稀罕道:“這屋子好大好漂亮啊。”

        明嬌倒是沒往屏風后邊的內室去,只在外間轉悠了一下。

        這屋子明月也才住了一日,窗戶上的喜字都沒撕下來呢。確實大,明月剛進來的時候也覺著新奇,同蘇州小巧精致的房屋很不一樣。

        屋里的擺件都漂亮精致,下人們還在擺,都是貴重物件,明嬌要酸死了,搓著手道:“京城真好,你們家真體面,我也想嫁到京城來。”

        明月聽得直笑,道:“這你要同李杜衡好好商量了。”

        明嬌像是很堅定了,道:“他本來就要來京城的,早些來吧,我都不想回去了。”

        明嬌這幾日著實是樂不思蜀,謝府的人把她當嬌客供著,族里的姐妹一個比一個可心,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打牌打到手里一文錢都沒有,總之是美滋滋。

        明月把賬冊撿起來看,她新嫁進來,事情多著呢。這西府同東府中間到底隔了一道門,這邊的事情就全是明月處理了。

        明月邊看邊道:“嫁吧,挺好的,咱們還能一塊玩。”

        明月想著也高興起來,道:“大舅舅不是講了,今年有望調到京城來嗎?若是真來了,咱們一大家也能到一塊。”

        就是不曉得老夫人愿不愿意來,路途還是太遠了。

        兩姐妹便就著這個話頭暢想起來,連哪里的院子都想好了。

        二人閑話著,云竹見明月現下并無緊要事情做,便笑著道:“三奶奶現下要不要把院里的人規整一番?叫出來認認臉?”

        明月點點頭,道:“今個早上就該認的。”

        如今院里,大丫鬟便有四個了,明月帶來的翡翠,秋雁,還有謝家送來的云竹,紫竹,這都是不必認的,都是熟面孔了。

        還有的便是一些小丫鬟,大多都是謝府出來的,這院里就有二十來個小丫鬟,平日里灑掃伺候,云竹把她們都叫來,明月大致地認了臉,發了賞錢,講了幾句話,便叫她們繼續做事了。

        也沒廢兩刻鐘,明月把賬冊拿起來看,粗略的翻看了一遍,對上院里的人數,心里也有數了。這西府其實開了也不到一個月,賬目清明簡單,就是院子多,日后仔細認了便是。

        明嬌在屋里轉悠了一圈,眼饞的很,道:“這府這么大,也太氣派了,長姐,你什么時候辦個宴,叫我也熱鬧熱鬧。”

        明月叫她坐,好笑道:“族里那么多妹妹,不夠你熱鬧的啊?”

        明嬌就是閑不住,愛湊熱鬧,喜歡顯白,她在這京城里也沒個手帕交能去串串門,心里癢著呢。

        明嬌坐著么,唉聲嘆氣道:“真熱呀。”

        “因為你到處亂跑,這個天氣,離熱還遠著呢,心靜自然涼……”,明月又道:“你有沒有去拜見舅舅姨母?東府的老夫人,你外祖母的身子不好,你有沒有去瞧?”

        明嬌道:“外祖母沒見著,我早就去了,她身子不好,整日都睡覺,沒法子見我。”

        明嬌也不傻,來了旁人家里,明月是來嫁人的,她是來做客的,自然要拜會主家。

        明月見她實在沒勁,想了想,道:“辦宴倒是不好,起碼得過個幾日,我如今為人新婦,不好過招眼……對了,你同你舅舅的女兒熟識嗎?處的如何?”

        明月嫁到謝家來了,自然是想要和諧相處的,但是謝望舒頗有幾分不冷不熱的,明月不想上趕著討好她,但也得把她的脾性摸清楚。

        翡翠端了瓜果來招待明嬌,明嬌邊吃邊道:“我聽說她每日辰時不到就起來,你猜她起來做甚?”

        明月也坐到桌子前,撿了個切好的甜瓜吃,問道:“她做什么?練武啊?”

        明嬌連連點頭,道:“你曉得啊,聽說她會武功,一拳能打死人!”

        明嬌覺著自個已經很猛了,并不敢招惹這樣的‘烈女子’,因此同謝望舒相處的一般,話都沒講過兩句。

        明月道:“我猜出來的,她皮膚不白,人也生得高,走路的姿勢也很英氣。”

        現下京城里不曉得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謝府,明月不在意謝望舒,就是怕有心人挑撥,萬一這謝望舒是個沉不住氣的,起來挑事怎么辦?明月不怕事,就怕旁人看了謝瑯玉的笑話。

        兩姐妹吃了果子,翡翠繼續在屋里安置擺件,二人跟著湊了會熱鬧,便在西府里胡亂逛起來,認認院子。明月也是現下才發現,她同謝瑯玉住的是西府的主院,最大最精致,就叫知春院。

        這樣混到了晚上吃家宴,謝瑯玉同舅舅謝知還沒回來,大謝氏,謝望舒,還有明家幾個兄妹,先在謝氏的清靜堂擺了一桌。

        京城的天黑的晚,一家人坐在一齊的時候已經是酉時末了,外邊的天色也只是微微暗淡而已。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家里的兩個男人便下了職都回來了,這一張八仙桌才堪堪坐滿,遠不如明府熱鬧。

        下人們穿著青色的小襖,儀態都很好,講話做事也十分知禮,不看這屋里華麗的裝潢,光看這些人的行事作風便曉得謝家底蘊深厚。

        明月安靜地看著,她這幾日深有體會,屋里的云竹等人,原先剛才她院里的時候,翡翠同秋雁都很不適應,兩人的防備心都很重的,卻同云竹沒幾日就打好了關系,云竹更是知情知趣。

        謝瑯玉同謝知一齊回的府,謝知先進來,謝瑯玉落后一步。

        下人們連忙上前伺候端茶倒水,撿了熱帕子來擦手,謝知坐在了謝望舒同謝氏之間,謝瑯玉便坐到了明月身邊,另一邊就是謝望舒。

        謝瑯玉穿著緋紅的官袍,同屋里幾人打了招呼,高大英俊地叫人挪不開眼。這是明月第一次看他穿官服,想著他在戶部做事時候的樣子,沒忍住笑,看著他扯了扯領口,便小聲道:“餓了嗎?”

        謝瑯玉笑了笑,也往她這邊偏了偏頭,道:“你餓了嗎?”

        明月點點頭,兩人耳語的這一陣功夫,屋里已經開始上菜了。

        大魚大肉地擺了一桌子,大謝氏還叫人做了幾個蘇州菜,瞧著色香味俱全。

        大謝氏難得露出個笑,看著桌上的幾人道:“府上多少年沒這么熱鬧了。”

        謝府這一支只有謝知,大謝氏,謝氏三兄妹。謝知的妻子不在府上,大謝氏孤身一人,謝氏遠嫁,老夫人身子不好……外人只瞧見謝府潑天的富貴,不曉得這府上滿打滿算,平日里至多能湊四個人用膳,十分地冷清。

        一桌子熱菜,烘得大謝氏眼眶有些紅,她垂著眼睛,喝了口茶掩飾了。

        明月正坐在她對面,裝作沒瞧見,只對著一旁的丫鬟道:“要不要給老夫人添兩個菜去?她來不了,遠遠地湊個熱鬧也好。”

        這兩句話的功夫,大謝氏已經調整好了情緒,笑道:“去吧,揀兩個清淡的菜,就聞聞味道也行。”

        下人們便去收拾食盒,明月見明裕沒來,不由戳戳謝瑯玉搭在扶手上的手臂,道:“二表哥呢?”

        謝瑯玉歪著頭聽了,道:“他去顧首輔家中拜訪了,估計要留宿。”

        明月聽見顧首輔,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開宴了,大謝氏對著明月明嬌笑道:“這幾個蘇州菜,還是廚子新學的,你們嘗嘗對不對胃口。”

        明嬌從來沒來過京城,大謝氏又不是個好親近的,且她心里還老惦記著在蘇州謝氏扯著她的耳朵叮囑,叫她到了謝家千萬不要丟丑,因此表現的十分靦腆,只撿著面前的兩碗菜吃。

        大謝氏瞧著她還蠻喜歡的,笑著叫丫鬟給她添菜。

        謝知話很少,面色冷肅,對著幾個姑娘倒是緩和臉色,溫和道:“兩個姑娘都多吃一些,把這當自個的家。”

        謝知又對著謝望舒道:“嬌姐兒同月姐兒初來乍到,你要盡地主之誼,帶著……”

        謝知話還沒講完,謝望舒就放了筷子,像是有些不耐煩,語氣卻是平靜的,道:“曉得了。”

        謝知看她這樣,便沒講話了,謝望舒這才又拿了筷子吃膳。

        明月看著,沒插話,她也餓了,肚子里都在叫喚了,她面前擺了一道櫻桃肉,瞧著像模像樣的,味道卻怪,明月也不好意思夾遠處的菜,只勉強吃了兩口。

        謝瑯玉見她吃著白飯,小聲道:“沒有喜歡吃的嗎?”

        明月有些不好意思,也小聲道:“夾不夠。”

        謝瑯玉問她想吃什么。明月猶豫壓著聲音道:“算了,我不好意思夾。”

        這桌上還有長輩,明月幾乎都沒怎么講過話,不想惹眼。

        謝瑯玉笑了笑,道:“我夾。”

        明月臉一紅,捏著碗小聲道:“……那好吧。”

        桌上沒什么人講話,俱都安靜地吃自個的,大謝氏看著幾個孩子,又對著明月笑道:“過幾日你大舅母就要來了,估摸要住一段時日的,你也別拘著,帶著嬌姐兒想去哪玩都行,叫望舒領著你們……”

        明月連忙放下筷子嗯嗯兩聲,笑道:“我曉得的,母親放心。”

        謝望舒吃著菜,她看了明月明嬌一眼,過了一會才放下筷子道:“我這幾日要去練武,沒時間出去逛……”

        大謝氏嘆了口氣,看著她道:“一個姑娘,整日舞刀弄槍……”

        明月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了謝望舒一眼,也沒講話。

        大謝氏也不為難謝望舒,又問謝瑯玉,道:“你明個便上職了,這幾日有假嗎?帶著你的新婦表妹出去逛逛。”

        外邊的天已經黑了,丫鬟們輕手輕腳地在屋里點蠟燭,明月透過窗子,看到外邊一點一點地掛起了燈籠。

        謝瑯玉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講話。明月現下也能跟著正大光明地看著他,他這身官袍,腰間的腰帶束得緊,明月看著他的腰線,就能想起他腰間肌肉繃起來時漂亮的線條。

        明月轉頭吃自己的飯去了,聽謝瑯玉講沒有假,明個便要趕著上任了。

        燭火照得大謝氏臉色淡淡的,道:“還真是……成婚了,連婚假都不能修,先前那樣晾著好幾個月……”

        明月又看向謝瑯玉,他手里拿著筷子,安靜地聽大謝氏講話,見明月看他,就對她笑了笑。

        謝知喝了口酒,他的聲音沙沙的,道:“行了,不爭這樣的一時之氣……”

        屋里幾個晚輩都不好講話了,大謝氏勉強笑了笑,對著明月道:“委屈你了。”

        明月連忙搖頭,笑道:“沒有的事……這個甜湯瞧著好喝,給兩個妹妹都盛一點吧。”

        明嬌想來是跟著明月走的,連忙道:“我方才就想喝了,舅母你也喝。”

        大謝氏笑了笑,“這里頭的蓮子都是專門熬湯的……”

        話一講起來,眾人又都有意搭話,屋里便慢慢熱鬧起來。

        吃到快戌時才散了宴,外邊的天都黑透了,謝知把謝瑯玉叫到前院去了,幾個姑娘留在大謝氏院子里講話。

        大謝氏叫人沏了花茶,端了新鮮的瓜果,在屋里坐著,三個姑娘都圍著她。

        大謝氏主要是同明月講,她端著杯熱茶,笑道:“府上事情多,你慢慢打理,過幾日帶你出去認認人。”

        明月笑著點點頭,道:“我曉得的,母親費心了。”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講閑話,明月靠著椅子,悄悄直了直腰,原本睡了個午覺好一些的,現下又覺著發酸了。

        大謝氏講起太子妃,臉上平靜,只道:“她雙身子的人,平日里好好相處,你注意其中的分寸便行了……”

        明月懂她的意思,太子妃這一胎,朝里宮里每一雙眼睛都盯著呢,這就是個金疙瘩,明月不敢靠近的。

        夜里直直到了戌時,明月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知春院,謝瑯玉在她后邊回來的。

        明月熱得很,脫了外裳,脫了小襖,衣著單薄地坐在床邊看賬本,她現下是身上累,精神好的很,睡是睡不著的,猶豫著要不要丫鬟去叫點宵夜來吃。

        她早間喝了點粥,中午沒吃好,下午也沒怎么吃,現下餓的胃里都打結。

        謝瑯玉回來的時候,趙全福跟著他,手里拿著幾個荷葉,湊到明月跟前笑道:“看院子里的湖上,荷葉都長出來了,哎呀,真要入夏了……”

        兩個荷葉翠綠翠綠的,趙全福給了明月一個,明月丟了賬冊,就坐在榻邊當傘一樣舉起來,手里刺刺麻麻的,便笑道:“好扎手啊。”

        謝瑯玉手里拿著幾個冊子,坐在窗邊的座椅上,看著一老一少拿著荷葉耍寶,好笑道:“你方才沒怎么吃,想吃宵夜嗎?”

        明月捧著荷葉點點頭,她一個人有些懶得吃,但是同謝瑯玉一齊吃就有意思了。

        趙全福把荷葉找了個花瓶插了,看著竟然也有模有樣的,擱到了床頭的小案上,邊道:“給姑娘整個蛋羹吧,吃了好克化,姑娘才來京城,夜里吃膩歪了,容易不舒坦。”

        下人們往屋里安置洗漱的物件,謝瑯玉就著燭火看冊子,聞言抽空看了明月一眼,道:“吃蛋羹可以嗎?”

        明月點點頭,打了個哈欠,昨個睡得太晚,白日里睡再久都補不回來。謝瑯玉這才叫趙全福去弄蛋羹。

        趙全福去廚房了,屋里的窗戶簾子都叫丫鬟們打下來了,明月便去屏風后邊洗漱。

        在蘇州的時候,那個知春院巴掌大的地方,泡澡又廢水費力,明月很少泡澡,且屋里弄了水就要發潮。在這卻可以日日泡,邊上就有個小廚房,實在是方便,明月泡在水里,渾身發軟,靠在木桶邊緣直嘆氣。

        翡翠瞧著好笑,又瞧著她身上起了好多印子,也不好意思多瞧,便專心地給她捏肩膀。

        沒一會紫竹提了食盒回來了,見屏風后頭明月還在沐浴,便笑道:“正好,還燙著呢,涼一會再吃。”

        謝瑯玉道:“就擺在這吧。”

        紫竹把蛋羹擺在小案上,收了桌上明月看的幾本賬冊,便也退出去了。

        謝瑯玉靠在椅子上,把手里的戶部去年的開支冊子看完了,眼睛有些泛酸,謝瑯玉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戶部是個很棘手的地方,負責的財政方面十分敏感,且里邊魚龍混雜,不止有太子的人,還有顯王的人,顧治成也有尾巴落在這,肯定也有陛下的心腹。

        這種部門,往年做出來的帳根本不能細看,全是糊涂賬,今年為了玉門關百萬軍餉吵架,就是一年接一年兜不住了,要推一個人出來抗。

        謝瑯玉把賬冊合上,心里大概有計劃了。

        小案上擺了一碗肉沫蛋羹,還有幾個易克化的小菜,都直冒熱氣。謝瑯玉把冊子整理好,放在了多寶格旁的書架上,便摸了摸碗邊,燙得拿不住手。

        謝瑯玉拿著勺子輕輕翻弄了兩下,等蛋羹涼的差不多了,明月這才出來。

        出來了就躺倒床上去了,明月精神挺好的,就是覺著累,聞著這邊的香味,掙扎著又要起來。

        謝瑯玉便端著蛋羹坐到床邊,等著明月也坐好了,就把蛋羹遞給她。

        明月端著蛋羹,看著謝瑯玉還是一身朝服,很稀罕他這個樣子,不由多看了幾眼。

        謝瑯玉見明月吃上了,便起身把腰帶前的玉扣解開,搭在了床頭的小案上,邊上就是插著荷葉的花瓶。

        謝瑯玉覺著好笑,把花瓶往里邊推了一點,免得掉下來砸到人。

        明月吃著蛋羹,覺著胃里都暖到了,跟著看那荷葉就也笑了,好奇道:“咱們院里還有種了荷葉的池子嗎?我今日像是沒瞧見。”

        謝瑯玉坐在她身邊,抬手摸了一下她還濕著的鬢角,道:“在邊上,有點偏。”

        明月挨著他坐,吃了口蛋羹,隱隱瞧見門前還有下人走動的影子,不由小聲笑道:“是可以釣魚的嗎?”

        謝瑯玉點點頭,道:“里邊還有船,下次帶你去看看。”

        明月吃著香軟的蛋羹,點了點頭,道:“你不吃嗎?”

        謝瑯玉一只手撐在身后,看著明月的眼神很溫和,道:“我不吃,我看著你吃。”

        明月咬了一下勺子,舀了一勺蛋羹,細細地趕了很多肉沫,舉著就要喂給謝瑯玉。

        謝瑯玉不餓,見她很期盼的樣子,還是張嘴吃了。

        明月還要喂,謝瑯玉搖搖頭,起身把小案上的小菜也端過來了。

        謝瑯玉陪了一會,便也去洗漱,出來的時候明月已經躺著了。

        下人們都退出去了,謝瑯玉把床帳打下來,躺在了明月身邊。

        明月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挨著謝瑯玉身上又覺著有些熱,小聲道:“我瞧了賬冊上好多鋪子莊子的,我是不是要找個時候去瞧瞧?”

        謝瑯玉翻了個身,對著明月側躺著,道:“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明月搖了搖頭,笑道:“我帶著嬌姐兒去,她貪玩呢。”

        謝瑯玉笑了笑,沒講話。

        明月靠他靠近一點,在黑暗中看著他的輪廓,小聲道:“為什么他們都叫你三爺?你上邊還有兄長嗎?”

        謝瑯玉懶懶地嗯了一聲,道:“按族里的排的,旁支還有兩個年紀大一些的兄長。”

        明月怎么躺著都覺著不舒服,最后翻到謝瑯玉懷里,埋在他胸口蹭了蹭。

        謝瑯玉閉著眼睛,一點睡意也被蹭跑了,在黑暗中捏著她臉頰,把她往上抱了抱,小聲道:“干什么?”

        明月含糊道:“有點吃多了。”

        謝瑯玉拍拍她的大腿,道:“給你揉揉好不好?”

        明月便翻了個身,背對著謝瑯玉,整個人可以窩在他的懷里。謝瑯玉從后邊摟著她,她身上真是跟著火爐一樣,一只手從她腰下穿過去,隔著褻衣,輕輕地撫她的小腹。

        力道很輕,明月覺著癢,笑著要躲開,“你故意撓我癢癢呢。”

        謝瑯玉笑了一下,按著她的小腹,不動了,道:“那怎么辦,起來消食嗎?”

        明月轉手要去撓他的腰,只在他小腹上按了一下,謝瑯玉便抓著她的手了,一手圈著她的腰,接著摸著她薄軟的小腹,按了按確認了一下,像是根本沒吃東西,他又按了一下,笑道:“騙子。”

        謝瑯玉就這樣抱著明月翻了個身。

        ……

        這樣過了幾日,清河郡主遞了請柬上門來,天氣越發熱了,請京城里一眾夫人來消暑。

        明月也穿上了單衣,屋里擺了四五個冰盆,還有幾個丫鬟站著打扇。

        明月夏日少有這么舒服的,也不覺著夏日難熬了,看著清河郡主的請柬,便問起一旁的明嬌,“你去不去?”

        明嬌要憋壞了,自然是連連點頭。

        明月心里還有旁的打算,仔細地想了想,又問起有哪些人,那日朝中休不休沐。

        云竹出去打聽了,便道:“太子妃像是也要去,朝里是放假的。”

        明月在府里呆了有七八日了,也想出去透透氣,外加還沒怎么逛過京城呢,便答應了,道:“還得問問三爺,不曉得他得不得空。”

        作者有話說:

        謝謝小天使們的營養液和雷雷~鞠躬!會加油加油更新的!

        終于把京城的人物差不都鋪完了!

        感謝在2022-05-13  21:36:08~2022-05-14  21:18: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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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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