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月
第二日一大早, 明月難得起了早，忽然有了興致，要給謝瑯玉穿官服。
丫鬟們在底下開窗打簾子, 屋里一點(diǎn)一點(diǎn)亮堂起來，謝瑯玉就穿著褻衣靠在床頭，見明月先自個洗漱了, 然后在梳妝臺前涂涂抹抹, 穿好了衣裳，這才來打理謝瑯玉。
謝瑯玉心里好笑，起身立在明月身前，看著明月對著幾件朝服比劃了一下, 從里到外地給他穿了起來。
朝服里邊有暗扣，謝瑯玉往常都是自己扣，明月非要給他扣，仰頭看著他的臉，邊伸到衣服里扣上了。
明月的手抽了一半，停在了他小腹上，小聲道：“我的手熱不熱乎？”
謝瑯玉沒忍住笑, 往前一步, 讓她靠在了墻上，要把她手抽出來了，邊輕聲道：“我都要遲了。”
明月也笑，不肯把手伸出來，直到叫謝瑯玉抵在墻上了, 這才正經(jīng)給他穿起來。
從里到外, 最后給他扣腰帶, 手掌寬的腰帶, 明月把它扣得緊緊的，束出謝瑯玉勁瘦的腰線，襯得他身高腿長，好看的不像話。
明月看著笑，順勢就抱住了，仰著頭伏在他胸口，彎著唇道：“今個能回來吃晚膳嗎？”
謝瑯玉摟著她，兩人膩歪好一會，“應(yīng)該不行，今個要上朝，事情有點(diǎn)多，等忙完了這一陣，帶你出去吃，好不好？”
明月點(diǎn)點(diǎn)頭，她也知道謝瑯玉這幾日忙，邊講話邊送謝瑯玉出了院子，瞧著外院的人來接他了，這才回去。
現(xiàn)下還早，日頭沒出來，院子里舒服的很，明月也不用冰盆，就坐在抱廈里寫冊子。
過幾日要辦宴，這事情由明月一手操辦，代表的卻是謝府的臉面，明月大體上把的住，但是難免有拿不準(zhǔn)的地方。
現(xiàn)下還只是寫帖子，梳理梳理要請哪幾戶人家。
云竹在一旁整理以往大謝氏寫的請柬，明月便對著寫，順便理一理京城中的關(guān)系，云竹就在一邊提醒有哪些人情往來是有變動的，這樣寫了一沓帖子，最后寫到顯王家的時候，明月有些猶豫了。
明月來京城也快一個月了，對于顯王的流言也聽了很多。
顯王如今四十來歲，正屬年輕力壯的時候，因著太子身子不好，他在朝中的地位也頗為微妙。
如今陛下膝下只有鄭昭一子，鄭昭又體弱，榮王早就去世了，獨(dú)子謝瑯玉連姓都改了，且陛下也日暮西山……年輕且多子的顯王毫無疑問也是朝臣眼中的一個熱門的立儲人選，雖挨著太子還有氣，不至于擺到明面上來，但是俱都心照不宣，許多人甚至覺著顯王的贏面更大一些。
對于顯王的家眷，明月也聽了許多版本的傳聞，有真也有假，就是在幾次宴上都沒見過，不曉得他府中到底是什么狀況。
明月想了想，見現(xiàn)下已經(jīng)辰時了，大謝氏要起了，便去了大謝氏的院子。
大謝氏才剛剛起來，正在梳妝臺前打理妝容，屋里的丫鬟們輕手輕腳地收拾，身邊都是伺候慣了的人，明月坐在一旁，并不胡亂插手，謝嬤嬤給她奉了花茶，明月便捧著笑道：“母親生得年輕，體態(tài)也年輕。”
明月沒有講奉承話，大謝氏確實(shí)瞧著很年輕，碎發(fā)發(fā)髻間還是難免生了幾根華發(fā)，但是身姿依舊窈窕，大謝氏自己按了按頭發(fā)，聽了好聽的話雖高興，卻還是嘆道：“我已是昨日的花了，現(xiàn)下是你們開的時候。”
大謝氏打扮好了，婆媳二人便在正堂一齊吃膳，現(xiàn)下有些熱了，還不至于用冰，便有兩個小丫鬟打扇。
大謝氏喝著滋補(bǔ)的湯藥，見明月唇紅齒白的，叫人瞧著心情就好，不由道：“乘風(fēng)已經(jīng)走了？”
明月給她夾菜，笑道：“早走了，不然也是要來陪母親的，講是今個要上朝，為了戶部的事情……夜里都不回來吃飯了。”
大謝氏吹了吹湯，道：“也是，戶部情況復(fù)雜，今個朝上怕是要鬧起來……總之這幾日忙過了便好了，過不了幾日，咱們都要去西山避暑，那時候就能安逸幾日了……”
明月道：“咱們府上幾個妹妹都能去嗎？到時候蘇州估摸還有個淑妹妹要來，舅母也要來了，正好撞在一齊了，不能去那就不好安置了。”
大謝氏點(diǎn)頭，笑道：“自然能去，有的是地方住呢，那山上的院子極大……”
大謝氏正講著去年避暑時的趣事，門簾就叫個小丫鬟打起來了，講大娘子來了。
大謝氏心里驚訝，面上笑道：“今個約好了來給我請安的嗎？”又對小丫鬟道：“快叫她進(jìn)來。”
小丫鬟出去傳話，一會簾子掀起，謝望舒很快便進(jìn)來了，她頭上簡單的挽了個發(fā)髻，穿著灰色的大繡衣，整個人瞧著有些老成，明明只有十來歲，穿得像三十來歲的。大謝氏看得難受，忍著沒說教，只道：“來坐吧，吃了沒？”
下人拖了椅子，謝望舒在屋里看了一圈，見了明月便坐下了，道：“沒吃，陪姑母嫂嫂用一些。”
大謝氏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只道：“難得這么早見著你。”
丫鬟給盛了溫?zé)岬闹啵郎隙际撬诘男〔耍x望舒端著碗吃，時不時看看明月，也無心同大謝氏講話，瞧著很躊躇的模樣。
明月曉得她有話講，多半是同謝歡有關(guān)系的，她只當(dāng)瞧不見，還給望舒夾了道自個跟前的小菜，柔聲道：“吃吧。”
謝望舒哎了一聲，叫明月笑著看了一會，便不太好意思看她了，嘴里的話更講不出來了。
明月有些好笑，也沒同她講話了，對著大謝氏道：“我想起來了，我方才寫帖子的時候，見先前幾次辦宴，基本都沒請顯王妃，這次倒是不曉得要不要請了，我還沒見過那位娘娘呢。”
大謝氏喝了口湯，聽了便沉吟道：“顯王強(qiáng)勢，他手下有部隊(duì)，就在京城邊上呢，是個麻煩事……”
大謝氏講到這便打住，講起了顯王的后院，“他府上太亂了，先前一個原配去世了，現(xiàn)下的顯王妃也有十來年了，身子不好，院里還有兩個側(cè)妃，孩子也多……請吧，在咱們府上，也生不了亂子。”
明月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母親到時候可得幫幫我，我真怕弄不好。”
大謝氏聽得忍不住笑，心里又慰貼，自然點(diǎn)頭，又想起了什么，邊道：“那趙夫人，是什么時辰來？”
橘如今日要來謝府小聚，明月早就報(bào)給大謝氏了，道：“估摸著還有個把時辰吧，她雙身子，行動也不方便，若是有失禮……”
大謝氏笑了笑，邊看明月邊嘆道：“我自然不會責(zé)怪，她怪有福氣的，比你早半年成婚，孩子都有了，她身子如何……那太醫(yī)估摸著也要到了，給你也號號脈，他號過的脈，特別是喜脈，就沒錯過，他講有那就是絕對有了……本來府上隔幾日就要請脈的，那大夫如今請辭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
橘如月份大了，明月本來不想叫她走動的，就是為了這個太醫(yī)，這才辛苦她來一趟，不由笑道：“謝謝母親體諒，橘如身子好著呢，就是頭一次，她母親也不在身邊，難免多找?guī)讉�大夫瞧瞧，也安安心……這太醫(yī)難得來一次，正好舒姐兒也在，再把嬌姐兒也叫來，咱們都瞧瞧太醫(yī)，我還被瞧過太醫(yī)呢……”
大謝氏點(diǎn)點(diǎn)頭，好笑道：“越整越熱鬧了。”
謝嬤嬤現(xiàn)下就要去叫明嬌，明月怕明嬌懶床，放了碗筷，把翡翠也指派去了，務(wù)必把她叫醒帶來。
幾人繼續(xù)吃膳，沒一會，明嬌就喪眉耷眼地來了，明月看得好笑，連忙叫她來坐。
屋里一下就熱鬧了，小輩們圍著，大謝氏心里高興，叫下人去廚房端點(diǎn)心端果子，新鮮瓜果都擺了好幾盤。
明嬌這才振奮起來，邊吃邊講話，嘴皮子比誰都利索。
大謝氏同明月講閑話，講起橘如的外祖姓張，不由道：“姓張……是那個張家嗎？出過首輔的？”
明月點(diǎn)點(diǎn)頭，道：“張首輔就是橘如的外祖父。”
大謝氏還蠻唏噓的，道：“我好小的時候，那張家也是顯赫過的。”
兩人又講了一會，屋里開始擺冰盆了，明月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便要去接橘如。
現(xiàn)下日頭烈，翡翠打了傘，明月便在垂花門前等著，沒一會橘如便來了。
鐘橘如今個穿了件淡色的繡花大袖衣，肚子已經(jīng)很明顯了，面色紅潤，人圓潤了許多，好幾個丫鬟小心地扶她下馬車。
明月不敢搭手，便搓著手在一旁緊張地看著，道：“可小心些。”
橘如慢慢下來了，見她這樣笑了好半天。
明月也笑，道：“真怕你摔了，這車架該做兩個凳子才是。”
兩人握住手往里走，橘如打量著這東府的院子，看著路邊成蔭的大樹，聞著院子里的花香，還有邊上流水的小池子，不由笑道：“真好，你家這府上，真跟仙宮一樣，特別漂亮。”
明月同她青石板路上，兩人都走得慢，邊道：“講得像是頭一次來，上次成婚的時候沒見過不成？”
橘如嗔道：“你真不好伺候，夸你你還嫌夸得不好。”
橘如邊講話，一只手小心地扶著腰，明月便忍不住看她的肚子，感嘆道：“感覺大了許多，他長得真快，你月份越發(fā)大了，這幾日有沒有不爽利？”
鐘橘如摸著肚子，現(xiàn)下倒是要講旁的，只道：“都挺好的，待會見了大夫再講……上次那事情，我問了我外祖父，算是有些眉目了，我先同你講了……”
兩人在樹蔭下立住了，明月左右瞧瞧，這路上的下人們都離得遠(yuǎn)，這才小聲道：“你外祖父認(rèn)得顧治成？”
鐘橘如好笑，“只認(rèn)得顧首輔，這事情復(fù)雜，當(dāng)年有一樁科考舞弊案，牽連甚廣，你該聽聞過的，我外祖父正好是那年的主考官，因監(jiān)管不力，斷了前途……”
這段鐘橘如沒細(xì)講，只道：“那年死了不曉得多少人，宣德帝震怒，其中不少世家都折了，門庭凋零不說，還受后人唾罵，當(dāng)年姓肖的，姓陳的……就那幾戶，現(xiàn)下提起來，那些讀書人都唾棄，真正是遺臭萬年……但是朝廷體系大，其中難免利益交錯，便有那搏命的，將自家小娃娃改名換姓送到民間去，以期日后光復(fù)宗族……”
光復(fù)宗族，顧治成會不會根本就沒改姓呢……明月一下握住鐘橘如的手，不由道：“其中有姓顧的人家嗎？”
橘如想了想，道：“該是有的，我外祖父講，當(dāng)年的事情不僅僅是科舉舞弊，其中還牽扯了革新舊法，有兩撥人在較勁，那些受刑的人家里，還有的本就無罪，攪進(jìn)去了便出不來了，有些渾水摸魚的……”
外邊太熱了，兩人又講了幾句，明月沒細(xì)問，先帶著橘如去了清靜堂。
兩人到了清靜堂，簾子一掀便覺著冷氣鋪面，往里邊一看，那太醫(yī)也來了，還穿著太醫(yī)院的衣裳，身旁一個藥箱，坐在繡花凳上同大謝氏講話。
明月領(lǐng)著橘如進(jìn)去了，大謝氏一見兩人便笑道：“這便是橘如了？好秀氣的姑娘”
鐘橘如忍不住笑，福身給大謝氏請安，她儀態(tài)極好，長相秀麗，微微俯身的動作也好看，邊道：“叨擾夫人了。”
大謝氏見她估摸都五六個月了，只受了她半禮，還從手上褪了個水頭極好的鐲子下來，笑道：“哪里叨擾，把這當(dāng)自個家，高興便好。”
謝嬤嬤早就備了玫瑰椅，背后再置一個軟枕，明月便扶著橘如坐下了，自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大謝氏道：“你雙身子，怕給你吃不好，只弄了些易克華的點(diǎn)心，快嘗嘗。”
橘如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點(diǎn)頭吃了糕點(diǎn)，口道謝謝娘娘。
大謝氏又笑著問了橘如許多問題，橘如都答了，她性子?jì)寡牛呛苡戦L輩喜歡的，大謝氏自然也不會為難她，問過便心里有數(shù)了，引著太醫(yī)叫兩人見禮。
這太醫(yī)姓夏，滿頭白發(fā)，老態(tài)龍鐘，微微躬著身子，瞧著很和氣，也給二人拱手。
大謝氏道：“這個是我的兒媳，邊上的是趙夫人，有勞太醫(yī)等會一齊瞧瞧了。”
方才已經(jīng)商量好了，夏太醫(yī)先給明嬌診脈，現(xiàn)下正在藥箱里拿東西呢，聞言笑道：“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娘娘客氣了。”
明月同橘如在一旁講話，介紹著她同謝望舒認(rèn)識了，見這太醫(yī)叫大謝氏娘娘，便曉得這該是謝家的親信，值得信賴的。
明嬌吃飽喝足了，也好奇這太醫(yī)同旁的大夫有什么不一樣的，坐在小案一側(cè)，把手?jǐn)R在軟枕上由著太醫(yī)把脈。
把脈要一會，邊上幾人就低聲說笑起來，明嬌坐了一會，只有一個手能動，慢慢便坐不住了，苦著臉道：“能不能在這支個桌，陪我搓搓牌也好啊。”
明月聽得好笑，偏偏大謝氏疼她，還真給她支了個桌子，就是幾人都不想打牌，明嬌求不動明月，便去求謝望舒，謝望舒原本一臉冷淡，叫她求的不好意思了，見明月也笑著看著她，只好坐上去了，再加上大謝氏，又把連連擺手的謝嬤嬤扯上去，倒是也能玩。
一桌牌一起來，屋里一下就熱鬧了，丫鬟婆子們圍著打扇，都邊看邊笑。
明月同橘如坐在邊上看牌，邊看牌邊嗑瓜子，見夏太醫(yī)仰著頭閉著眼睛給明嬌號脈，胡須翹著，像是一點(diǎn)都不受影響，心里覺著好笑，拉著一旁的橘如講話。
沒一會外院有人來，講是院子里種的樹選好了，下午便能種了，先同明月講一聲，看今個種還是明個種。
屋里正打牌呢，明嬌還抽神插嘴道：“種，今個種吧！”
明月想了想，也道：“就今個種吧，下午我回去瞧著。”
那人回去復(fù)命了，太醫(yī)也診完了明嬌，笑道：“健康的很，就是血?dú)馓珴M了，容易上火，葷腥可以少吃一些。”
現(xiàn)下便換上了謝望舒，診了一刻鐘，夏太醫(yī)便道：“身強(qiáng)體壯，不比一些男兒差呢。”
大謝氏歪在椅子上打扇，聞言嘆道：“她每日都練武，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也不算一點(diǎn)用處沒有。”
只剩兩人，明月?lián)u著扇子道：“先給橘如診吧，不然總惦記著。”
橘如便坐到小案對面了，橘如不打牌，丫鬟們又把桌子移到邊上去了，很是折騰。
診過脈，橘如的胎相很好，沒什么不妥的，夏太醫(yī)又問她平日里吃什么藥，橘如也叫人把方子帶著了，現(xiàn)下就拿給夏太醫(yī)瞧，夏太醫(yī)瞧了便道很合適。
橘如放了心，搖著扇子笑道：“有勞了您了，您講了，我心里都安定一些。”
夏太醫(yī)笑著直擺手。
大謝氏在一旁瞧著，道：“一切都好便好，日后好好養(yǎng)著，年前抱新娃娃了。”
屋里人都笑起來，大謝氏也笑，又叫明月也去請脈。
到了明月這，叫夏太醫(yī)號了許久，夏太醫(yī)似乎有些拿不準(zhǔn)，過了一刻鐘，便問明月成婚多久了。
明月不曉得他為什么問，仔細(xì)算了算日子，現(xiàn)下已經(jīng)在六月了，便緊張道：“快有一個月了吧，有什么不妥嗎？”
夏太醫(yī)仰著頭，又診了好一會，惹得屋里的人都瞧過來，大謝氏沒忍住握緊了扇子，手里的牌也不打了。
原本沒想過的，夏太醫(yī)這么一來，大謝氏這心里忍不住就期待起來，不住地瞧著明月的腰身，這才一個月……
明月也有些摸不準(zhǔn)了，難不成真的……但是謝瑯玉前幾日還叫了大夫的，那大夫診治過后只講她脾虛，還開了方子，沒講旁的啊。
夏太醫(yī)過了好久才收了手，屋里不知不覺已經(jīng)安靜了，幾人都望著他，明月有些緊張，扇子也不搖了。
夏太醫(yī)猶豫一會，臉上的皮都皺到一起了，摸著胡子道：“才一個月啊，這……夫人有些體虛，尤其是腎虛，日后要好好養(yǎng)，吃藥都是次要的，可以弄些阿膠吃吃……主要的是要早睡養(yǎng)神，保持心情暢快，最好也少勞累……”
明月臉一紅，沒忍住啊了一聲，又搖起扇子來了，道：“這樣啊。”
明月最先是有些失望，很快又擔(dān)心起自個的身子來，先前是脾虛，現(xiàn)下又是腎虛，上次也沒診治出來她腎虛啊。
大謝氏也問明月的身子，她倒不至于失望，本來的期望也不大，畢竟這才成婚頭一個月呢，號脈一般都號不出來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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