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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白蜜


女郎們圍著踢毽子,  丫鬟婆子們跟著圍了一堆,笑聲這把一片的鳥都嚇飛了。

        明月同橘如站在遠一些的地方瞧著,她們現下成婚,  已算是長輩,同這些女郎玩不到一齊去了。

        明月等著人去找謝望舒,這樣站了一會,  便叫下人去搬了桌椅來,  邊對著橘如道:“你還是坐著吧,站久了也不好。”

        橘如搖著扇子笑道:“我就站著,每日在屋里也憋悶,好不容易今個日頭好了,  能出來解悶了,多活動活動才是好,你也是,可不能整日懶躺著……”

        明月點頭應了,覺著這樹蔭下都有些憋悶,不由抬頭看了看,在樹影婆娑間瞧見了刺眼的日頭,  她搖著扇子嘆道:“還是蘇州氣候好,  雖說雨水多,夏日卻也不會這樣憋悶……”

        京城干燥,夏日里多是悶熱,在蘇州那樣溫和的位處待久了,確實難以適應京城。

        橘如正要答話,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  沒見著人就聽她道:“蘇州水土養美人,  京城這氣候,  日頭火辣辣的,養出來的,就都是我這樣的粗人。”

        這一嗓子,那邊幾個女郎都瞧過來了,明月也回頭看去,就見幾個穿著騎裝的夫人,正牽著馬打林子里出來了,有的身上還背著弓箭,很是颯爽。

        明月認得打頭的這個,搖著扇子笑道:“陳姐姐,出來騎馬了?”

        這人是魏進的妻子,娘家姓陳,年長明月五六歲的模樣,樣貌明艷,身材高挑,瞧著很爽朗。

        明月打完招呼,又介紹了橘如給她們認識,待一行人論資排輩見完禮,都已經圍在一塊了。

        魏夫人今個是同幾個交好的友人出來透氣了,京城里的女郎大多善騎射,往年狩獵的時候,女將也不可小覷,不比那些男兒差在哪,今年狩獵取消了,皇后也不辦宴,女眷們閑著無事,便一齊出來騎馬消磨時光了。

        魏夫人牽著馬走到兩人近前,打量著橘如,見她臉頰圓潤,肚子鼓起來,瞧著月份很大了,不由驚奇道:“天爺啊,這要到日子了吧。”

        橘如沖魏夫人福了福身,笑道:“夫人眼利,還有兩月,確實快了。”

        魏夫人便嘆了口氣,道:“還想叫你們一齊騎馬去呢,現下倒是不便利了,得好生坐著呢。”

        下人們正好搬了椅子來了,魏夫人叫人栓了馬去,一行人在這陰涼處坐下了,丫鬟們上茶水上果子,邊上的女郎們又過來見禮,折騰了好一會。

        明月搖著扇子,同橘如一齊喝溫水,看著遠處的女郎們踢毽子。

        明月前幾次出去赴宴,大多是同大謝氏一齊,同長輩們講話,這些年輕夫人們只認得個臉,現下忽然坐在一齊,倒是沒話講了。

        一行人這么坐著,都是機靈人,吃著茶看著對面的女郎們熱鬧,時不時一齊笑兩句,倒是也不尷尬。

        橘如稍稍靠近明月,低聲道:“都看著咱們呢。”

        明月也察覺到了,搖著扇子點點頭,笑著不講話。

        她們打蘇州來的,本就同這些夫人不相識,她們自然好奇。

        好在這幾個夫人只稍作休息,便要繼續去林子里騎馬了,魏夫人走前還同明月道:“過后回了京城,咱們這些人倒是能聚一聚,整日悶在屋里,平日連個牌搭子都湊不起來了,有什么樂趣?”

        明月自然應聲,笑著看著幾人牽著馬往平坦的位處去了。

        魏夫人帶著幾個友人去了林子里,待明月幾人瞧不見身影了,幾個夫人都講起話來。

        一個年輕的夫人牽著馬笑道:“哎呀,怪不得……我原先就聽聞江南出美人,那謝夫人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邊上有夫人低聲道:“不然如何打那小地方,不聲不響地就嫁到謝家來了……”

        從蘇州小地方的孤女,一躍成了謝家的長媳,這群夫人里,也只有魏夫人能同明月寒暄招呼了。

        一行人往林子里走,魏夫人笑道:“我瞧她該是個好相與的……也是你們不爭氣,那謝郎在京城二十幾年,你們一個個夠不住……人家才處了幾個月?現下已是謝夫人了……真是好看,往那一坐,真是蓬蓽生輝,我若是個男子,我也情愿日日見到她。”

        魏夫人講話素來葷素不忌,身后幾個夫人都笑起來。

        明月這里等那幾個夫人走了才覺著自在一些,不然總覺著有人瞧著自己,搖著扇子笑道:“怪不自在的。”

        橘如本想應話,忽然一拍手,笑道:“真是突然想起來了,過幾日你不是要過生辰了嗎?咱們怕是要下山去了,你家中是如何打算的?”

        按理講這個日子還要在山上的,可是這次遇刺的事情還懸在頭上,皇帝在山上待不下去了,底下的人自然不會反對,六月底估摸便要回了。

        明月前幾個月才擺了場叫整個京城都熱鬧了一陣的婚宴,日子靠得太近了,生辰宴怕是不宜大辦。

        明月道:“也不曉得呢,估摸著一家子一齊吃個席面,也就熱鬧熱鬧,這幾日著實沒討到什么好的,沖沖喜氣。”

        橘如道:“這樣也好,只我前幾日聽聞了個戲班子,能演皮影戲呢,戲目也多……”

        明月對這個不太有興趣,還是道:“再瞧吧,還是看我母親的。”

        橘如并不多講,曉得她有乘算,便歪在椅子上同明月講旁的閑話了。

        過了好一會,紫竹才領著謝望舒回來了。

        謝望舒灰頭土臉的,身上的衣裳都沾著泥巴,丫鬟正那濕帕子擦,這模樣叫明月嚇了一跳,趕緊叫她過來坐了,道:“這是怎么了?”

        謝望舒眼眶泛紅,挨著明月坐了,心里怪不好意思的,講沒事,只道:“嫂嫂不必管我,這天這樣熱,你可不好在這久坐了。”

        明月講不熱,多問了幾句,謝望舒便紅著臉扭捏起來,講要回院子了。

        明月不好再問她,叫嬤嬤送她回去了,便問起紫竹來。

        紫竹的臉色也不好看,道:“方才像是遇見趙夫人了,講了兩句話,女郎心里不痛快,騎馬摔著了。”

        橘如驚呼一聲,道:“打馬上摔下來了?”

        明月也是一驚,道:“身上沒事吧?”

        明月同橘如幾乎是一齊往回瞧去,只見謝望舒健步如飛,幾個丫鬟都跟不上,才瞧了兩眼,已是沒了人影了。

        紫竹連忙道:“沒事,大娘子身板硬朗得很。”

        明月這才松了口氣,搖了好幾下扇子,也有些生氣了,道:“這趙夫人,真是的,先前同她結了親事,倒是還結出仇來了,都什么賬目的事了,還擺起架子訓人……她講什么了?”

        紫竹去得晚,只聽了個二手的,也不曉得具體的。

        明月手里的扇子搖的飛快,第一反應就是又是哪波人,拿謝望舒作伐子,要對付謝家來了。

        可不管怎么樣,拿女郎的名聲不當回事,這趙夫人真是邪了門了。

        紫竹道:“倒是不好講什么,一會回去了大夫人要做主的。”

        畢竟結過親事,這事不好處理。

        明月也曉得,只道:“那時邊上還有沒有人?可別叫旁人聽了去。”

        這事女郎最是吃虧了。

        紫竹去時已經吵完了,并不曉得當時的狀況,她同明月講了幾句,便趕著回去清輝殿了,這事要盡早處理才是。

        見明月還擔心,橘如給明月搖了搖扇子,邊撫著自個的肚子,道:“應該無事的,你別多想了。”

        上次謝瑯玉受傷,明月心里就警醒許多,就怕旁人又奔著他來了。

        明月嘆了口氣,道:“我曉得的,就是煩得很……怎么就不能別生事了,這些人真是,上趕著討嫌。”

        橘如笑了笑,道:“等過了今年,你就是什么都好了的,再沒有煩心的人敢支棱到你面前來的。”

        明月靠在椅子上,吹著外頭的風,嘆道:“我只盼著平平安安,多的不想了。”

        兩人在這坐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預備去林子下邊去看花,翡翠笑道:“奴婢方才繞著路,那花全開了,花花綠綠的。”

        明月同橘如要跟著去,卻叫明嬌攔住了,明嬌臉上熱出兩個紅巴巴來,要明月看她放風箏。

        明月只好又坐了一會,看著明嬌在前邊引著風箏放,身后的小娘子們跟了一串,再往后就是跌跌撞撞舉著風箏的婆子們。

        這一群人來來回回,把這地上的灰都打起來了。

        明月耐著性子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那風箏都要瘋了,就沒有離過地,明嬌開始同自個生氣。

        明月看得好笑,悄悄同橘如互相攙扶著打后邊溜走了。

        兩人走到平整的青石板路上,把那群人甩在了身后,橘如忍不住笑,扶著腰邊走邊道:“真是年紀小,就這個都能樂一天。”

        明月笑著搖扇子,道:“你小瞧她了,她沒這個風箏,自個一個人都能樂。”

        兩人邊講話,邊順著臺階往下邊去,隱隱聽見前邊有講話的聲音,是正往上邊來,兩人默契地住了嘴,身后的丫鬟們也輕了腳步,一行人安靜地往下去。

        明月才走了幾步臺階,就聽出下邊那是哪兩個人了。

        橘如也聽出來了,道:“咱們還走不?”

        來的正是趙二嬸同謝歡。

        明月心想,謝歡怎么又在這了,不由道:“怎么哪哪都有她?”

        明月帶著橘如站著不動了,搖著扇子看著兩人走上來。

        趙夫人同謝歡還沒發現上邊有人,現下仿佛十分親熱的模樣,兩人握著手往山上來了。趙夫人講話講得面紅耳赤的,瞧著很激動的模樣,謝歡聽得認真,一派溫柔賢淑的模樣,時不時還附和兩句。

        明月便輕輕地咳了一聲,搖著扇子,笑著看著二人。

        底下兩人抬頭一瞧,都愣住了。謝歡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叫后邊的丫鬟扶住了,緊接著便立刻垂著頭不講話了。趙夫人倒是哼了一聲,好整以暇地回望過來,并不開口講話,像是等著晚輩先給她這個長輩講話一般。

        幾人安靜一會,還是橘如先看著明月,笑道:“月姐兒,這便是那個同你家女郎拌了嘴的趙夫人?”

        明月搖著扇子笑,配合道:“是啊,趙夫人,真是巧了,這么大一座山,在這都能遇見您。”

        橘如像是有些驚訝,道:“我以為是你家女郎的友人,兩個小娘子拌嘴呢,原來是個婆婆啊。”

        趙夫人臉一黑,攏著袖子便要上前來講話。

        明月微微側身擋在橘如面前,并不搭理趙夫人,反而對著一旁一直垂著頭的謝歡道:“你愣住做什么?趙夫人都站不穩當了,你就在邊上瞧著嗎?”

        明月以往瞧不見她還好,現下正好遇上了,這趙夫人方才還同謝望舒起了爭執,謝歡出現得這么巧,明月不懷疑她都不行。

        趙夫人還懵了一下,這謝夫人同謝歡講話,怎么跟使喚婢子一樣。關鍵是這謝歡停了一會,還真上前扶住了趙夫人,不叫她往上邊去了。

        明月便拉著橘如打兩人邊上走過去了,邊搖著扇子道:“這山這樣大,總遇見不想遇見的,這幾日真是走霉運了……”

        橘如笑著附和兩句,趙夫人氣得要跟過來理論,叫謝歡緊緊地拉住了,只能瞧著二人走遠。

        見明月兩人帶著下人見不著人影了,趙夫人氣笑了,道:“這小娼婦……”

        語罷,趙夫人又看著謝歡,氣勢洶洶道:“你方才扯我做甚!”

        這趙夫人,曉得的曉得她是官夫人,不曉得的,還以為她是哪來的潑婦呢,謝歡心里不屑,面上卻眼眶發紅,道:“我這樣的身份,也只得聽她的。”

        趙夫人心里直道晦氣,挺不以為意的,道:“咱們手里有那謝大娘子的把柄,還怕誰?”

        這一處正好在樹蔭下,謝歡垂頭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道:“我同望舒到底是這么多年的交情……”

        趙夫人扯著人繼續往上走,哼笑一聲,道:“這種人,走近了都要帶壞了……若不是她走得快,非得叫她好看不可……”

        明月拉著橘如,只往下走了幾步便不走了,橘如疑惑道:“你停著做什么?咱們不去瞧花了?”

        明月拿扇子擋著臉,忍不住笑了一下,道:“我可就帶著這幾個人,方才那樣放話了,可不敢在外邊溜達了……那趙夫人講話做事都不過腦子,一會再帶著人回來了,咱們有幾條腿跑?”

        橘如這才反應過來,笑道:“還真是……”

        明月便拉著橘如,跟著上邊的兩人往殿里去了。

        現下已經要申時了,橘如都乏了,趕著回去小憩。明月并不困,在殿里坐著做衣裳,邊叫翡翠去主殿里問問,謝望舒那事是怎么回事。

        屋里許多物件都搬出去曬著了,一下空了許多,外邊的日頭斜著照進來,丫鬟們把簾子打下來了,明月沒用冰,只一個小丫鬟打扇,倒也覺得涼快。

        翡翠問消息還沒回來,趙全福倒是滿頭大汗地打山下跑來了,一進屋,身上都要冒熱氣了。

        明月見他這樣,連忙叫他坐了,給他打扇,邊道:“您做什么?跑得這樣急?”

        趙全福手里捧了個小瓷罐,擦了擦汗,緩了會氣才笑道:“不是跑得急,是這日頭太大了,給曬得……”

        趙全福身后還跟著兩個小黃門,懷里抱著兩個陶罐,瞧著可重了,都累的臉色漲紅,又不敢放下來。

        明月趕緊叫他們放下,叫人去把冰車用起來,見幾人都汗流浹背的,不由好笑道:“這是什么?跑得這么急?這罐子是會跑嗎?”

        兩個小黃門瞧著明月,都不好意思,攏著手不講話。

        趙全福緩過氣來了,把手里的陶罐擱在桌上了,笑瞇瞇道:“是白蜜,哎呦,可香可甜了……”

        明月啊了一聲,趙全福把罐子打開,她便也聞到甜味了,不由坐在趙全福邊上去,驚訝道:“哪里來的,這樣多?”

        這玩意稀少,又補身子,明月以往就吃過幾回,還是過年的時候,倒不是吃不起,只是有價無市,一年也收不了多少,平日里沒必要吃,便只過年甜甜嘴。

        明月光是聞著這個味道,嘴里就泛口水了,看著趙全福把那小瓷罐打開了,打袖子里掏出個布袋來,里邊是一把勺子,叫明月拿著,笑道:“三爺今個在底下審人,邊上有皇莊養蜂,便使人去買了,索性都要了。”

        謝瑯玉現下買了,宮里的供奉便少了,這話趙全福沒講,只道:“拿這個兌水喝,可比那白水喝著有滋有味,還不上火呢。”

        這個小瓷罐巴掌大,里邊的蜜都是烏色的,帶著股桃香味,明月吃了一口,整個人都精神了,笑道:“好甜啊。”

        趙全福見她說甜,背著手笑,道:“那可不,那養蜂人,管這叫桃子蜜,同白蜜又不一樣了,也只這一罐,里頭還有桃肉呢。”

        明月還真吃到了,嘴里一股桃肉甜軟的味道,拿了個杯子,到了給趙全福吃。

        趙全福起先還推拒,最后也只吃了一口,給明月打著扇,臉上的褶子都要笑出來了。

        見明月吃得喜歡,趙全福叫人把剩下的兩個陶罐搬到廚房里去了。

        明月扯了凳子坐在門前吃,趙全福在邊上講閑話,沒一會,翡翠也回來了,講大謝氏帶著人去了趙家的院子。

        明月一愣,捧著小瓷罐道:“走了多久了?這邊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呢。”

        翡翠擦了擦汗,道:“早走了,奴婢方才是在殿里問先前到底是怎么了。”

        見她熱了,明月連忙叫她喝茶潤潤嗓子,翡翠喝了杯涼茶,這便道:“方才大娘子是在林子里遇著了趙夫人,那趙夫人邊上還陪著幾個婦人,還有她那未過門的新婦,幾人都不好相與,把大娘子攔住了,幾句話講不到一起去,趙夫人便起了火,訓了大娘子幾句,大娘子并不搭理她,她便什么瘋話都講出來了,還講咱們大娘子作風不正,大娘子氣炸了,騎著馬跑了,這才摔了一跤……”

        明月都聽呆了,道:“這趙二嬸同咱們家有什么仇怨啊?”

        怪不得大謝氏要帶著人去趙家,大庭廣眾之下,講一個女郎作風不好,若是不上門打砸一番,日后還不曉得要傳出什么風言風語來,家里幾個沒出嫁的姑娘,各個都要受影響。

        不等翡翠答話,明月生生氣笑了,道:“不就是同她家做過親事嗎?這么一來竟然像是賣給他們家了,整日找麻煩來了……什么仇什么怨啊……”

        翡翠也不曉得其中緣由,明月也吃不下桃子蜜了,叫翡翠收起來了,搖了搖扇子道:“大娘子呢?現下人可還好?”

        翡翠道:“奴婢方才也拐去瞧了,好著呢,正在前庭耍劍呢……”

        明月嘆道:“該把她也帶上的,給那趙夫人來兩下,看她日后敢不敢亂講話。”

        明月曉得自個現下雙身子,不好去這樣的場合,避免沖撞,可心里就是惦記著,便叫人去門前守著,若是回來了,即刻便來叫她。

        等到天色都見黑了,趙全福出去一趟,很快又回來,叫明月先用膳,道:“大老爺去了趙家,三爺方才也去了,叫姑娘先用膳,別等著了,怕是要弄晚了……”

        明月心想這事真是鬧大了,家里的男人們都去了,不由道:“那趙家現下如何了?”

        趙全福撇了撇嘴,道:“熱鬧著呢?大夫人帶著人圍了她家的院子,不許進也不許出……那趙夫人哭天搶地的,大夫人不許她進去,一定要她道歉,她不肯,還要上來撕打人,她兒子都拉不住……”

        明月搖著扇子道:“活該!”

        趙全福講了便叫明月用膳,邊道:“您先吃著,那邊估摸著夠嗆呢,那趙夫人不肯服軟,還嚷嚷著要見這個娘娘見那個娘娘的,怕是要弄到夜里了……真是耽誤咱們三爺休息了……”

        外邊都黑了,明月覺著自個都能聽見那邊熱鬧的動靜了,她心里好奇,到底還是沒出門,只道:“也好……我先吃著,等他們回來再看吧。”

        白日里的冰車已經化成水了,趙全福叫人送了新的冰來,把膳食擺在窗邊的小案上了。

        明月吃著飯,趙全福在邊上點了蠟燭,又給她打扇,邊笑道:“今個做了三個湯呢,老奴聞著都鮮,揀著一個喝都行……”

        明月打開瞧了瞧,光是看著都沒胃口,覺著反胃,不由道:“我吃飯,一會喝個粥,現下真是一點葷腥都不想沾。”

        這都是明月以往愛喝的,趙全福哎呦了一聲,把藕湯拿出來涼著,邊道:“這怎么行,喝這個,里邊的肉啊老奴都給姑娘挑出來。”

        趙全福講完,把扇子擱了,拿著公筷,挑揀里邊幾乎煮化了的雞肉。

        明月光是看著就苦了臉,又見趙全福挑的辛苦,也不好推拒,等他挑完,忍著惡心灌了一小半。

        最后實在喝不下了,覺著胃里的都在往上涌。

        趙全福見她實在不想喝,也不勸了,只發愁道:“這可怎么是好,明個叫廚房再換著做,您身子虛著呢,頭幾個月就是要吃好,太醫又不開藥方子,只得喝湯了……”

        明月連忙喝了口蜂蜜水,把嘴里的油腥味壓了壓,道:“我現下聞著這個味道就惡心。”

        明月按了按胸口,這下是真的想吐了。

        趙全福連給她順背,明月蹙著眉,緩了好一會,到底是沒有吐出來,只怏怏地靠在椅子上。

        趙全福把湯食都撤下去了,給明月打扇,便發愁道:“瞧著病懨懨了都,早曉得便不喝了。”

        明月靠了一會,突然就很想吃桃子蜜了,趙全福自然沒有不應的。

        屋里點了蠟燭,明月便靠在窗邊一勺一勺地吃桃子蜜,趙全福給她把簾子都打下來了,便又去了山下,沒一會,便同謝瑯玉一齊回來了。

        謝瑯玉還沒用膳,趙全福連忙帶著人去廚房提膳了,很快回來,開始在案上擺了。

        謝瑯玉今個去審人了,穿了件深藍色的廣袖長袍,襯得他個子高,膚色極白,束起來的腰勁瘦有力。

        明月捧著碗,看著謝瑯玉帶著一身暑氣坐到了自己身邊,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他身上還有一股煙火味道,明月貼著他嗅了嗅,不由好奇道:“底下怎么了?”

        謝瑯玉背后還有傷,靠著椅背也沒靠太實,又叫她明月別靠自己太近,道:“我身上臟……下邊鬧起來了,母親連夜叫人要把趙家人送走。”

        明月捧著碗,“天吶,這,趙家丟大臉了……”

        出來避暑,本是皇恩浩蕩,結果半路給送回去了。

        明月還挺高興的,探著頭看謝瑯玉,邊道:“現下便走了嗎?多少人看到他們家的笑話了?過后宮里會不會怪罪呀?”

        小案上已經布好膳食了,謝瑯玉沒急著吃,正拿熱帕子擦手,明月沒等他回答,自己便邊攪著勺子邊笑道:“真好,真是活該……”

        謝瑯玉笑了笑,把帕子翻了個面,擦了一下她的嘴角,問道:“這么義憤填膺,你用膳了嗎?”

        明月也抬手擦了擦嘴,點點頭,捧著小瓷碗道:“方才吃好了,現下只是吃點旁的。”

        謝瑯玉看著她吃得香甜,也聞到那股白蜜的味道,并沒有講什么,只輕輕撫了一下她的后頸。

        謝瑯玉拿著筷子吃膳,明月歪著坐,肩膀貼著他的肩膀。謝瑯玉覺著自己身上挺臟的,但是也沒叫她起來。

        明月低頭吃了口桃子蜜,嘴里甜滋滋的,見謝瑯玉正好吃完個藕片,不由笑道:“這個真好吃,你吃一口……”

        明月挖了一勺,上邊能瞧見嫩粉色的桃肉,謝瑯玉偏了偏頭避開了,摸了摸她的頭發,溫和道:“你吃,我不想吃。”

        明月堅持要喂他一口,道:“只吃一口。”

        謝瑯玉只好讓她喂著吃了一口,靠在椅背上咽下去以后,好久嘴里都還是這個甜味。

        謝瑯玉偏著頭看著明月,就見明月又給自己也喂了一口,眼神亮晶晶地望著他,笑道:“甜吧?”

        謝瑯玉點了點頭,忍不住抬手摟了一下她的肩膀,便又去吃飯了。

        明月坐在邊上陪著他,謝瑯玉吃著膳,時不時看她一眼。

        等謝瑯玉把膳吃完了,放了筷子,丫鬟們把碗筷收了,在里邊置辦洗漱的物件,兩人便靠在一齊講閑話。

        謝瑯玉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小憩,一手搭在明月的身后。明月靠在他的肩頭,一碗桃子蜜吃到現在還沒吃完,吃得屋里都是這個味道。

        明月聞著覺著舒服,把碗擱在小案上,懶洋洋地靠在謝瑯玉的肩上,覺著他身上也都是這個味道,忍不住在他脖子上蹭著嗅了嗅,已經沒有那股煙火味了。

        謝瑯玉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微微仰著頭避了一下,抬手捏了捏明月的后頸,忍不住笑道:“……別這樣。”

        明月也笑了一聲,繼續埋頭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謝瑯玉偏頭看她一眼,就順著她的后頸往下捏,捏的明月打了個哆嗦,紅著臉靠在他胸口不蹭了,謝瑯玉在她脊背上撫了撫,又往下拍了拍她的腰,道:“去洗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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