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沈素筠平靜應了一聲。
但她內心自然不像表面那么平靜，簡直都算得上驚濤駭浪了。
眼里透出難以抑制的激動，連取出銀針的手指都帶著微微的顫抖。
背上忽然一暖。
是楚峰的手悄悄從她背后按了上來。
一股真氣同時涌入，順著沈素筠的手臂直達指尖。
但并不影響她的動作，只是靜靜潛伏著。
有了這股真氣的提醒，沈素筠頓時腦中一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沒關系，楚峰說了，盡管按照自己的判斷去下針。
他還說，有問題會及時給自己指出來的。
可是他怎么指出，等自己的銀針刺下時，如果穴位找的不合適，阻止也應該晚了吧？
盡管沈素筠現在對楚峰有了不少信任，心里仍免不了疑慮。
手上那根銀針都已經找到了穴位，卻不敢落下。
突然，那股真氣動了。
她手指不由自主地在真氣操控下，拈著銀針準確落進穴位。
“第一下浪費了，后面你來。”
楚峰刻意壓低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沈素筠這才明白他會如何給自己指出問題，心底再不怕自己出錯，果斷下針。
每當刺穴深了或是淺了，真氣都會及時出現，幫助她調整。
連續九針之后。
“好了，我的腿不疼了！”老婦站起來活動了兩下腿，行動自如，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分別。
“沈醫生水平也很高啊？”
“可不是嗎，她幾針也能治好病，不像剛才那些說的根本不會用針啊？”
“要不我們也讓沈醫生治一治吧，病著難受，等到明天還得多遭不少罪。”
病人中的意見迅速出現了分化。
有幾人覺得自己病情不嚴重，就算沈素筠失誤了也治不壞，大著膽子走了過來。
沈素筠此時信心增加不少，給病人診斷之后拿起銀針正要動手，聽見楚峰說道：
“剛才其實沒必要用玄門九針，你是因為怕出事特意保守，還是不知道更快捷的方法？”
沈素筠頓了一下，眼底閃過掙扎神色，低聲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教你，比如現在這位病人是可以用針灸治療的，按你的看法需要幾針？”
沈素筠臉蛋不知道為什么，忽然紅了紅。
“我覺得要十二針。”
楚峰在背后看不到她的臉色，繼續正常指點道：
“太多了，三針足夠。”
沈素筠這時臉蛋更紅，說道：
“我好像有點理解你說的了，但是拿不準從哪個穴位開始，輕重也不好掌握，這次還是你指導我來吧。”
“可以，注意感受我的真氣指引。”楚峰本就是來教她的，自然愿意悉心指點。
正要和剛才一樣用真氣輔助，卻聽沈素筠又說道：
“你這種方法我不太適應，不如……手把手教來的明顯直觀。”
她越說聲音越小，頭也慢慢低下。
那只拈著銀針的嬌小玉手輕輕顫抖了幾下。
“是嗎？”楚峰有些疑惑：“真氣指引你多方便啊，而且我手把手教，別人不就看出來是我在幫你治病了嗎？”
沈素筠咬咬嘴唇。
“這有什么關系，我快點學會了，以后還不是靠自己本事立起名聲，現在這點小小影響都不算什么。”
“再說你也是醫館的人，咱們一起治病有效果就行，管他們怎么說。”
“好吧。”楚峰沒有懷疑，伸出手抓住了沈素筠的溫軟小手。
病人見他們二人低聲耳語了幾句，竟手把這手給自己針灸，不禁驚道：
“你們干什么，這能給我扎對了嗎？”
“放心，三針保證好。”
楚峰因為抓住了沈素筠的手，身子也不由前傾，和她后背緊貼在了一起。
兩人耳鬢廝磨，呼吸相聞。
很快，病人滿意離開。
又一個病人過來。
“剛才為什么用三針就行，道理你聽懂了嗎？”楚峰問道。
沈素筠羞澀地笑了笑。
“大概懂了點，你再教一次吧。”
連續治好了幾位病人，她都是有所領悟，但又沒能完全掌握。
楚峰也有耐心，一次又一次抓著手邊講解邊給她指引下針。
恰好姜舒婉吃了飯回來，遠遠往里面看去。
俏臉立即繃住。
好個沈素筠，不簡單啊！
自己才離開一會兒，她居然和楚峰這么親密上了？！
還有楚峰，不是說教徒弟嗎，這都快抱上了！
教徒弟是摟摟抱抱教的嗎？！
醋意翻騰，頂的姜大小姐渾身都好像冒出了酸溜溜的氣息。
醫館里面的二人自然不知道。
沈素筠現在只覺得身上莫名其妙地開始發軟，楚峰說的話都有些記不住。
眼前逐漸恍惚，總是不經意閃出某段回憶。
就是之前她僅穿著內衣給沈若冰打完電話，無意讓楚峰進來看到的那次。
現在，她仿佛就回到了那個時候。
但不同的是，她沒有躲進去穿衣服，而是坐進了意中人懷里。
就像現在一樣。
沈素筠眼神越來越迷離，像個牽線木偶一樣跟著楚峰的行動不停下針。
幸好有楚峰在，不然鐵定要治出人命了。
治好面前的病人后，沈素筠忽然感覺手上一松。
背后楚峰不輕不重拍了下她的腦袋，低聲道：
“怎么走神了，治病時候還敢有雜念，什么毛病！”
“趕緊集中注意力，下一位病人自己來，我看看這半天你學到什么程度了！”
“哦、哦……”沈素筠有種內心小秘密被發現的心虛感，急忙全神貫注拿起銀針。
她聰明不是假的，楚峰帶了幾次之后早就理解了。
都是為了自己那點小心思，才故意裝作沒理解透徹，讓楚峰一直教她。
現在獨自用針本就問題不大，遇上也不是重病號，輕松幾針就手到病除。
“之前誤會沈醫生了，對不起對不起，您也醫術高明，一點不比姜神醫差。”
湊巧這還是個先前非要找姜舒婉看病的，剛才跟著一起嘲諷過沈素筠。
但他筋骨受傷，雖不嚴重總是影響行動，看到好幾個人都被沈素筠治好了，也就大膽過來試一試。
結果沈素筠順利給他治好，自然讓這位感激之余，還連連道歉。
沈素筠現在也平息了比較之心，輕笑道：
“沒事，姜神醫確實比我高明，但大家又不是什么疑難雜癥，我們誰來治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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