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嚴詠春師徒的目標
前凸后翹腿子長的高挑美女名叫鄭勝男,原本是嚴詠春的世交侄女,只因為性格好武要強,還有天資和體格也非常適合學習武藝,所以還不到十歲時就已經拜嚴詠春為師,學習在后時大名鼎鼎的詠春拳,與嚴詠春、梁蘭桂母子的關系十分親密。
后來還是在鄭勝男一家為了生計被迫遷居臺灣彰化后,嚴詠春師徒的來往才減少了許多,然而感情仍非常深厚,不僅在私下里互相聯絡頻繁,思徒心切的嚴詠春還一度硬拉著丈夫渡海來臺灣探望徒弟,在彰化很是居住逗留了一段時間。
嚴詠春的性格活潑好動,與鄭勝男名為師徒,實際上的關系卻和姐妹差不多一樣,此番久別重逢,師徒之間自然是有著說不完的體己話,差不多一直都是互相拉著手嘰嘰喳喳,期間不要說是性格相對比較嚴肅的梁博儔了,就連梁蘭桂都很難在母親與師姐插上嘴。
最后,還是在差不多過去了半個小時后,梁博儔才忍無可忍的對妻子和女徒弟說道:“夫人,勝男,你們有什么話,能不能先找好了住處坐下來再說?一直在碼頭上站著聊天,你們累不累?還有,天不早了,再不趕緊找住的地方,我們晚上就只能睡在大街上了。”
先是楞了一下,又與師傅對視了一眼,有些興奮過頭的鄭勝男這才發現自己和師傅確實浪費了太多時間,忙尷尬一笑,然后又說道:“師丈,師傅,不用擔心住的地方,我家在這里開了一個商號,地方雖然不是很大,但也勉強夠住,要不你們就都一起住到那里去吧,這樣互相照顧起來比較方便。”
“是嗎?那太好了!相公,那我們就去勝男家的商號住吧。”
嚴詠春一聽大喜,馬上就一口答應,知道鄭家情況的梁博儔則是有些狐疑的打量幾眼鄭勝男,質疑道:“你家開的商號?做什么買賣?”
“當然是茶葉、白糖和糧食這些臺灣土產了,不然還能做什么買賣?師丈,走吧,你對我家的買賣感興趣,去那里一看不就知道了?”
鄭勝男神秘的向梁博儔眨眨眼睛,然后還不顧男女之別,挽起師傅老公的袖子就往前走,嚴詠春和梁蘭桂也毫不客氣的過來拉扯,硬逼著梁博儔與她們同去鄭家商號借住,梁博儔當然拗不過老婆和兒子,抱怨了幾句便只能乖乖的從命。
和梁博儔擔心的一樣,鄭勝男一家在淡水開的所謂商號果然有問題,距離商業區核心地段有些遠,位置比較偏僻也就算了,店里陳列的貨物也毫無競爭力,可是店鋪卻又深又長,占地面積相對有些過大,但凡是一個懂門道的內行,只要稍微看一看,就能明白這家商號里真正主營的貨物,絕對不是前臺陳列的那些所謂土特產。
這還不算,看到梁博儔等人進到店里,正在店里交易的顧客與伙計還不約而同的壓低了討價還價的聲音,同時用警惕的眼光小心打量來人,就好象在防范這些陌生人來意不善一樣。
見此情景,做了多年鹽商的梁博儔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還有一種掉頭想走的沖動,無奈嚴詠春和鄭勝男卻一左一右的架住了他,硬把他拽進了鄭家商號的后院,梁博儔忍無可忍,便問道:“勝男,究竟安不安全?會不會有什么查私鹽的突然進來搜查?”
“師丈放心,這里很安全,淡水這里對私鹽查得不嚴,即便有當官的要來查,衙門里也會有人先來打招呼。”
鄭勝男低聲安慰,然后又大聲招呼伙計過來幫忙搬行李,還有給梁博儔一家準備房間,嚴詠春也是在旁邊連拉帶扯,被硬架進了私鹽窩點的守法商人梁博儔別無選擇,只能是無可奈何的住進了鄭勝男給自己夫妻安排的房間,梁蘭桂則是興奮的竄出竄進,對什么都充滿好奇。
在這個期間,嚴詠春當然名正言順的進到了鄭勝男的閨房,還在鄭勝男跟進來后馬上就關上了房門,然后低聲問道:“勝男,快告訴我究竟什么情況?為什么林爽文突然能拉起一支鄉勇隊伍,聽說還買了一些洋人的火槍?”
“聽說是有一位義士幫的忙。”
鄭勝男也終于說了實話,低聲說道:“聽嚴叔父說,有一位暗中支持天地會反清復明的義士,給林爽文林大哥又是出銀子又是出主意,讓林大哥買通了彰化那里的狗官,打著防范海盜的旗號拉起了一支鄉勇隊伍,還用那位義士給的銀子買了洋槍和彈藥,把他手下的鄉勇給武裝了起來。”
嚴詠春一聽大喜,忙問道:“那位義士是誰?給天地會幫這么大的忙?有沒有辦法聯系上他,讓他也給我們三合會幫一幫忙?”
鄭勝男的表情十分無奈,說道:“嚴叔父他也不知道那位義士是誰,他只知道那位義士有可能就在淡水,是南洋的天地會幫林爽文林大哥和他搭上的線,但具體什么情況嚴叔父并不知道。”
嚴詠春急了,趕緊說道:“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去找林爽文打聽消息?他又不是不認識伱,我們三合會雖然只是天地會分支之一,但是宗旨和天地會一樣,都是為了反清復明,驅逐韃虜,在這些事上應該互相幫助。”
“師傅,我能沒有去問嗎?”
鄭勝男哭喪著臉回答道:“我找到林爽文以后,差不多快給他跪下來磕頭了,但是他就是不肯說這位義士究竟是誰,還說他在我們漢人的列祖列宗面前發過誓,無論如何都不會泄露那位義士的姓名身份,否則就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發過這樣的誓。”
氣憤的重重跺了幾下腳,嚴詠春改口問道:“那林爽文有沒有說,他們臺灣天地會什么時候動手?”
鄭勝男表情還有些無奈,回答道:“具體時間沒向,只說快了,還說他已經和淡水、鳳山這些地方的天地會首領都約好了,到時候一起動手起事,先把螨清韃子趕出臺灣,然后再想辦法反攻內陸。至于其他的,多一個字他都不肯多說。”
嚴詠春更加失望,抱怨道:“看來還是瞧不起我們三合會,嫌我們人太少,勢力單薄,給他們天地會幫不上什么忙,所以什么都不肯給我們交底。”
知道師傅說的是實情,鄭勝男只能是沉默以對,好在嚴詠春是個樂天派,很快就又興奮了起來,說道:“不過也沒多少關系,都是為了反清復明,不管是天地會能成事還是我們三合會能成事都一樣。對了,勝男,你認不認識淡水這里的天地會頭目。”
“不認識,除了彰化的天地會,我只認識鳳山的天地會首領莊大田和他弟弟莊大韭。”
鄭勝男再次搖頭,然后又說道:“還有,師傅,我還擔心天地會在淡水這里起事恐怕很難,就算強行起事,也不會有太多的人追隨。”
“為什么?”嚴詠春不解的問道。
鄭勝男在這方面倒是表現出了遠超師傅嚴詠春的老練與睿智,答道:“因為淡水這里的老百姓,現在日子目前還過得去,韃子皇帝突然決定在淡水開海后,來淡水做買賣的商人和海船多了十倍都不止,到處都需要雇人干活,所以不管再窮的老百姓,只要舍得賣力氣,怎么都能找一口飯吃,情況遠比彰化和臺南好得多,所以我擔心天地會就算在淡水起事,響應的人也不會太多。”
嚴詠春當然也明白官逼民反的道理,聽了這話后當然也是深以為然。結果就在這個時候,房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然后還有伙計跑進了后院,大聲說道:“小姐,淡水海關派人來檢查我們的商號,掌柜的請你出去看一看。”
事發突然,自家又是在淡水口岸做買賣,鄭勝男當然只能是趕緊出來查看情況,好在淡水海關的差役無權稽查私鹽,所以就算事先沒有人通風報信,鄭勝男也并不是十分的擔心,反倒是剛住進來的梁博儔愁眉苦臉,生怕因此受到牽連,影響到自己的合法生意。
對梁博儔來說還好,淡水海關的差役是來調查有沒有海盜裝扮成百姓到民間潛伏躲藏的,所以并沒有搜查鄭家商號的倉庫貨物,僅僅只是仔細詢問核對了鄭家商號眾人與梁博儔夫一家的姓名身份,十分認真的登記在冊,然后便結束了這次的突擊檢查,期間不但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甚至還沒拿走鄭家商號的那怕一根針一線。
輕而易舉的過關后,已經被官府勒索成了習慣的梁博儔難免大感驚奇,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這就完了?新鮮,第一次看到差役來搜查商號,不收點銀子就直接走人,還沒有故意把倉庫翻一個底朝天的。”
“師丈,淡水這里,在這方面的情況是要比其他地方好得多。”
鄭勝男微笑著解釋道:“淡水這里的差役除非是真的辦案,否則很少故意把商號的倉庫翻亂訛銀子,而且他們收好處也不敢胡亂敲詐,因為告到了衙門里,不管是通判衙門還是海關衙門,有的時候還真的告得響,所以這里的差役敢真正亂來的不多。”
“這地方的官不錯!至少比閩縣、侯官和福州府的縣令知府強出十倍都不止!如果淡水能一直都是這樣,我是可以考慮在這里開一家分號!”
梁博儔斬釘截鐵的得出了結論,然后還真的生出了想在淡水開一家分號的念頭,結果還是在聽到了梁博儔提起淡水這里的螨清官員時,鄭勝男才猛的想起了一件重要大事,忙在心里說道:“小心為上,一會有機會就把那事情告訴給師傅,不然的話,以師傅的脾氣性格,說不定就會露出破綻,惹來麻煩。”
都是女人這樣的機會當然不難找,還沒到吃晚飯的時候,嚴詠春與鄭勝男師徒就又一次在房間里展開了密談,然后鄭勝男也這才說道:“師傅,剛才時間太倉促,忘記告訴你一件重要大事了,你和蘭桂在淡水,千萬要小心淡水的海關監督劉安云那個狗官!”
“為什么要小心他?”
無緣無故,嚴詠春當然十分不解,鄭勝男則低聲解釋道:“聽淡水的天地會首領莊大田莊大哥說,這個姓劉的狗官祖上世世代代都是鐵桿漢奸,從螨清韃子來臺灣開始就給大漢奸施瑯一家當走狗,還尤其喜歡和反清復明的英雄好漢做對,幾代人不知道和天地會結下了多少血海深仇。我們三合會的宗旨也是反清復明。所以你和蘭桂一定得小心防著這個狗漢奸,千萬不能讓他發現了你們的身份。”
嚴詠春恍然大悟,趕緊點了點頭后,嚴詠春又突然心中一動,冒出了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忙說道:“勝男,既然是這樣,那我們想辦法找機會,悄悄把這個狗官干掉如何?”
性格要比師傅穩重得多,在思路方面自然趕不上嚴詠春的跳躍節奏,所以鄭勝男聽了以后難免一楞,疑惑說道:“師傅,你怎么會突然想到干掉劉安云那個狗官?”
“當然是給那些被他們劉家害死的反清復明義士報仇啊。”
嚴詠春回答得理直氣壯,又說道:“還有,你之前不是說過嗎?因為淡水這里有一個海關,雇人做買賣的商人特別多,所以這里的老百姓勉強還能有口飯吃,不會隨隨便便就跟著天地會起事。既然如此,那我們干脆就把姓劉的狗官直接干掉,既為反清復明的義士報仇,又把淡水海關搗亂,海關亂了生意不好做,商人雇的伙計少,那淡水的百姓不就愿意跟著天地會起事了?”
定下心來仔細一看,發現師傅的構想確實有幾分歪理,鄭勝男難免有兩分心動,不過鄭勝男的性情確實要比她的師傅穩重許多,遲疑了一下說道:“師傅,徒兒覺得這事情不能太急,我們必須得仔細商量一下,然后再考慮具體如何行事。”
“還商量什么?只要是漢奸都該殺,我們師徒倆就先拿這個姓劉的狗官開刀祭旗!幫臺灣天地會打一個頭陣!”嚴詠春用力一攥拳頭,態度異常的堅定決絕!
…………
“嚴詠春?!”
與此同時的海關衙門里,翻看著差役收集來的情報,劉安云也震驚的念出了這個對自己來說十分熟悉的名字,然后還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今天在碼頭上那個女的,是叫嚴詠春?”
“少爺,你弄錯了。”
已經把帶兵工作移交給拿矮子的劉全趕緊糾正道:“不是那個前凸后翹腿子長的美女叫嚴詠春,是那個年紀大的叫嚴詠春,那女的雖然長得也還不錯,可惜已經不年輕了,不但嫁了人,還有一個十七歲的兒子。”
沒搭這個話茬,劉安云只是又仔細觀看劉全手下打著搜查海盜名譽收集到的情報,然后問道:“那幫人住的那個商號,是什么情況?”
劉全聽了一笑,馬上就回答道:“掛羊頭賣狗肉的私鹽窩點,實際上真正賣的是彰化布袋村來的私鹽。不過私鹽不歸咱們海關管,張大人在查私鹽方面也不怎么上心,所以通判衙門里的差役對他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拿了好處就沒搭理他們。”
“張步高應該是故意的,淡水民間缺鹽,他又光靠收商稅就可以向朝廷交差,故意在私鹽這上面放松一些,可以起到穩定民生的效果。”
劉安云對張步高還算了解,知道他雖然也是一個貪財的主,但偶爾還是能干點人事,在打擊私鹽上面不肯特別用心,應該是和淡水民間缺鹽有很大關系。不過做為大清官員中的典型二五仔,劉安云當然更關心另外一個情況,暗道:
“原來今天那個少婦就是大名鼎鼎的嚴詠春啊,她是否和民間傳說里一樣,和天地會有什么關系?要不要找王作他們打聽一下情況?還有,她那個叫鄭勝男的漂亮徒弟又什么來歷,影視劇里沒這個人啊?她那雙大長腿,如果能盤到我的腰上嘿咻……。”
很不巧,就在劉安云逐漸想入非非的時候,門外突然有差役入報,說是清軍水師的淡水參將徐威派遣親兵前來求見,劉安云隨口下令召見后,徐威的親兵很快就被領到了劉安云的面前,還一見面就說道:
“劉大人,出大事了。徐將軍他剛剛收到調令,水師提督府已經決定把他調回臺南任職,另外派一個叫王欣的新參將來淡水接任,所以請你馬上去和他商量一下對策。”
說完了來意,徐威的親兵還又趕緊補充了一句,說道:“對了劉大人,徐將軍還讓我順便告訴你一句,他知道一些那個王欣的情況,那個狗東西是柴大帥一手提拔的人,聽說還是把他媳婦送給柴大帥睡了幾晚上才當上的參將,所以徐將軍讓你一定要小心!”
劉安云沒有吭聲,只是在心里自言自語道:“果然還是開始動手了,陳天保他們的苦日子要來了。”
PS:林爽文起義失敗后,臺灣三合會的一位女會員鄭氏組織起義軍殘部,再次發起了反清斗爭,也取得了一定戰果,然而強弱懸殊,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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