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血脈相食
我本以為斷腕絕情,以墨修那高冷的性子,從今往后都會避著我。
可沒想,先是巴巴的想起送灌灌,現(xiàn)在何壽不過一張符紙就將他招了過來。
這蛇君,莫不是轉(zhuǎn)性了?
轉(zhuǎn)眼看了看何壽,我裹緊外袍轉(zhuǎn)身跳下甪端:“想來蛇君已經(jīng)知道什么事了,小于家主就拜托蛇君了,我就不去了!
“哎……”何壽伸手就來扯我,急得拎著灌灌晃了又晃:“何悅,救人要緊!
現(xiàn)在還和墨修攪合在一塊,算怎么回事?
而且他就算斷了念力,有阿熵的秘術(shù)在,修養(yǎng)這么一天,怕是法力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了。
有他和何壽去,想從龍岐旭手里救回于古月,應(yīng)該也可以的。
我特意避開墨修往另一個方向走的,可剛踏步,就見眼前一黑。
墨修一步就擋在我身前,沉聲道:“龍岐旭吞食了張含珠生出來的那些卵鞘里的東西,我不一定打得過他。你能引出沉天斧,一起去的話,或許還有勝算。”
“你說他吃了什么?”我抬眼看著墨修,雙眼晃動,低聲道:“那些卵鞘里的東西他吃了?”
墨修看著我沉沉的點了點頭,聲音發(fā)沉:“那卵鞘里的東西,雖不算成功,可也不好在外面養(yǎng)的。他或許以為生下來后,可以進入巴山回龍村的,卻被你阻攔了,他進不去。”
“那些東西,沒有特定的環(huán)境是養(yǎng)不活的。他或許不想浪費,就自己生食了吧,畢竟血脈相食,也算一種增強自身的法子!蹦拚f得,好像吃了一只雞,一只鴨一般的冷靜。
我只感覺胃里一陣陣的揪動,喉嚨作癢,好像有什么朝外涌。
努力抑制住那股作嘔的感覺,輕輕的喘著氣,卻再也說不出什么了。
緊揪著身上的袍子,縱身跨上甪端。
怪的是,這次墨修也跨坐了上來。
搞得何壽連忙跳了下去,懸在一邊,見我臉色不好。
低咳了一聲,朝墨修抱怨道:“何悅終究是不一樣,你把這事告訴她做什么。哎,你這性子,還是像條蛇。做人,你還是不太行!”
我伸手摸著甪端的金鱗,心頭不知道為什么發(fā)著哽。
我腦中有龍岐旭女兒的記憶,而且全是那種好的。
難免影響我對龍岐旭的情感!
有些東西真的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去想。
或是想斷,就能斷的。
以食進補,強大自身,無論是在人中間,還是自然界中,都是真理。
可那卵鞘里的東西……
或許墨修說得沒錯,血脈相食……
我想到這里,就只感覺胃里抽抽。
虎毒不食子,可對于龍岐旭他們這種來說,怕是真的斷情絕愛了吧。
所以他們在清水鎮(zhèn),對那個叫“龍靈”的女兒,這么嬌養(yǎng)愛護,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預(yù)見了龍靈的結(jié)局,心中愧疚才提前彌補的。
就因為真正的龍靈醒來,不愿意有一具軀體和她共用一個名字。
所以龍岐旭就將自己女兒的陰魂抽出來,放在了張含珠體內(nèi),將那具身體獻祭給了真正的龍靈!
他為了強大自己,連他和張含珠生出來的東西,都吃了!
我重重的吸著氣,將那股惡心壓下去。
朝墨修道:“蛇君帶路吧!
墨修目光有些擔憂的看著我,卻伸手驅(qū)動甪端:“你并不喜歡我有事瞞著你,所以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得了吧你!”在一邊的何壽立馬吐槽,冷呵道:“人家要的是坦誠相待,不是讓你惡心她!”
何壽有些無奈的看了看墨修,想了想道:“小于家主那身板,比不得柳龍霆,如果真的被抓走抽骨了,怕是性命難保,我去叫上何辜!
他說干就干,將那只灌灌丟給墨修,轉(zhuǎn)身就去找何辜了。
還揮著手道:“通信符聯(lián)系!
那灌灌落在墨修懷里,嘴雖被石鎖給鎖住,可撲騰著翅膀就想跑。
墨修一把將它翅膀揪住,伸手摸著它那漂亮的毛發(fā)。
驅(qū)動著甪端,沉聲道:“神骨想抽出,或是融合,只有一個地方可以!
我沉眼看著外面的夜色,想著是不是該去一趟問天宗,確認一下于古月有沒有被抓走。
她已經(jīng)被送到問天宗避世了,如果龍岐旭這樣都把她抓走了,那阿寶阿貝在那里也不安全了吧?
腦中思緒轉(zhuǎn)動,等了半天,也沒見墨修說到底是要去哪里。
轉(zhuǎn)眼看向墨修,他這才低咳了一聲:“湯谷!
我聽著先是愣了一下,跟著立馬想了起來。
低聲道:“與虞淵相對的那個?”
“日出湯谷,落于虞淵。”墨修聲音發(fā)著輕嘆。
目光直視著我:“湯谷的水,沐浴金烏,生機極強。龍岐旭想融合于古月的神骨,必須去湯谷!
我聽著冷笑,伸手指了指天邊的月亮:“蛇君,現(xiàn)在都登月了。太陽我們也知道是什么,雖說我見過三足金烏,也確實強大?蛇@和太陽沒關(guān)系吧?而且三足金烏這么厲害,有什么水能讓它們洗浴的?”
那三足金烏的火,都能把尋木青折給燒成灰,什么水都蒸發(fā)了吧?
“何悅,現(xiàn)在天地四時各行其道,可天地初開的時候呢?”墨修聲音發(fā)沉。
盯著我道:“射魚谷家的登天道,不是人人都走得的。你入巴山,走的是登天道,見過射魚谷家的那些壁畫!
墨修聲音發(fā)哽:“你也見過蛇窟里,那無限循環(huán),怎么也走不出的時間,F(xiàn)在日行月動,春秋四季,皆有規(guī)律,這就是天道。”
說到這里,墨修才轉(zhuǎn)眼看著我:“可這些都是諸神之戰(zhàn)后,天帝所布下的天道,對阿熵而言,卻也是天禁!
“在諸神之戰(zhàn)前,帶來光明的就是那十只金烏,而月亮,就是……”墨修說到這里,低嘆了口氣,沒有再說。
我冷呵了一聲:“御月女神,就是望舒!
風望舒第一次自我介紹的時候就提到過。
前望舒使先驅(qū)兮,后飛廉使奔屬。
墨修現(xiàn)在不好意思說風望舒的名字,怕是我離開這兩天,兩人中間發(fā)生了什么。
看墨修眼底的尷尬,我低笑了一聲:“蛇君不用避諱,我只是要去救小于家主。如若你和風少主,重修于好,再續(xù)前緣,解開墨修留下的那些蛇紋古籍,對于我而言,也算是好事!
墨修聽到這里,臉色一變,眼中盡是苦色。
才了一會,才抬眼看著我,從懷里掏出那卷他從風家石室搶回來的蛇紋古籍,苦笑道:“可我也解不開。”
說著,他直接朝我遞了過來:“你要看嗎?”
我沒想到墨修居然這么大方了。
當初他搶這個,我去風城救他,他拿了這個,都沒給我看一眼。
現(xiàn)在居然這樣隨意的遞給我?
我當下冷呵了一聲,朝墨修搖了搖頭:“蛇君知道的,我看不懂蛇紋,就不獻丑了!
“可你腦中有……”墨修說到這里,臉上閃過自嘲的笑:“有墨修的記憶對不對?說不定你看到這些,就想起來了呢?”
他現(xiàn)在能將“墨修”這個名字說出來,怕是已經(jīng)清楚的認知到,他和那條本體蛇之間,沒有什么聯(lián)系了。
我正要再說什么,卻聽到旁邊一聲大鳥的清嘯。
只見何壽居然坐在那只在巴山盤旋了半天的畢方鳥的原身之上。
遠遠的就朝我們笑呵呵的揮手。
我想著以何壽的八卦能從沉青,一直說到染綠和風客興這對還沒有確認關(guān)系的小情侶身上,和飛羽門關(guān)系怕也是不錯。
這么一會居然連人家的畢方鳥都借來了?
眼看畢方鳥飛過,我連忙從甪端上起身,朝墨修沉聲道:“甪端還是幼獸,我身沉就不和蛇君共騎了。”
朝何壽沉喝一聲:“我來了!
直接縱身就朝畢方鳥躍去。
可剛一動,就感覺一只胳膊穩(wěn)穩(wěn)的圈住了我的腰。
墨修將我強行拉了回來,摁著我肩膀。
琥珀色的眼里,盡是苦色。
卻還是朝我輕笑:“既然你不愿和我同坐,那我先一步去湯谷,等你們。”
可他的笑,看上去比哭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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