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賀名生一揆(1)
正平七年(1352年)五月十一日,梅雨結束后的男山,腳下的熱氣帶著濕氣,籠罩在不愉快的空氣中。
面對遲遲不肯和解的南軍,足利義詮終于命令幕府軍總攻。攻打男山的大將細川顯氏,命一族的細川賴之、清氏,以及山名師義、赤松則祐、土岐賴康等人,在山腳下的民宅放火,猛攻男山。
與之相對的男山的南軍,慌忙在山腳下集合兵力,迎接幕府的進攻。
在幕府軍的猛攻下,身著盔甲的楠木朝成和和田正武跑進了行宮。身穿鎧甲的公家們聚集在那里,總大將大納言、四條隆資助站在中央。
在殿下面前單膝跪地的正武臉色大變,報告道。
“四條大人,真是辛苦了。”
“和泉守(正武),你怎么了”
“我方淡輪助重投降投敵。”
和泉的淡輪在湊川南之戰后,支持幕府,與楠木黨打過幾次仗。但是,由于觀應的擾亂,足利直義回到南朝,助重也回到南朝。并加入了這次還幸的行列。
不過,在助重看來,本來就沒有理由與幕府作戰。只不過是加入了凱旋的行列。
朝成燈火一臉苦悶地繼續說。
“由于幕府方面過于激烈,北畠中納言指揮下的伊勢矢野下野守、紀伊湯淺莊司都投降了。”
“什么,連湯淺也……男人山會掉下去,已經只是時間問題了嗎”
隆資助臉色嚴峻地仰天長嘆。
二人的報告令公家們臉色大變。就連一向強硬的權大納言、洞院實世也怯懦地說。
“既然如此,何不上奏接受投降……”
“洞院大人是要強迫夫人投降嗎”
帝(后村上天皇)的堂兄,權大納言的阿野實村盯著實世。
看著公卿們的樣子,隆資助下定了決心。
“我們只剩下一條路了,帶著夫人,從敵人的包圍中突破一點吧。”
隆資助說出自己的決心后,沒有下定決心的公卿們都低下頭沉默不語。
正儀的小弟朝成點燈打破了沉默。
“遵命,我楠木軍會率先殺出一條血路。”
“是的,先頭部隊就交給我們吧。”
正武也拍了拍胸脯。
對于二人的建議,隆資助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這就決定了。那么,麿就盡力吧。”
“大將自己……做不到。”
“別胡說!大將是夫人,麿已經做好了為夫人豁出性命的準備。”
雖然正武極力阻止,但隆資助決心已定。但是,還有很多公卿沒有下定決心。實世不安地低聲說。
“麿他們也要潛入敵兵之中嗎”
“那是當然。大家都想早點準備。”
被隆資斥責了一聲,大家慌忙站了起來。
“阿野卿(實村)請上奏夫人,準備后事。”
“四條大人,我知道了。那么……”
實村立刻前往天皇的御座所。
南軍開始了一生一世的大逃亡。
帝(后村上天皇)率領總大將四條隆資和楠木黨、和田黨組成的本軍,決定從男山南下,突破幕府的包圍。另外,負責守男山北部的北畠軍和千種軍,在洞院和實世公家的陪同下,決定向西進攻幕府的防守。
“夫人,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要回頭,請騎馬前進。”
最后,隆資助低下了頭,天皇無言地點了點頭。然后,在紅色的直垂背上穿上大短刀,跨上了馬。
天皇會騎馬。那是在建武的代代,奉先帝(后醍醐天皇)之命,陪同北畠親房、顯家父子,作為陸奧將軍宮前往奧州的童年。在顯家的指導下,他學習了包括騎馬在內的所有武藝。
天皇騎在馬背上,綁著三個大小不同的空箱。三種神器。但是,里面的東西已經被正儀拿給賀名生了。這件事對自己人也保密,所以必須告訴他們這里有神器。
傍晚,天皇在公家和武士的保護下下了男山。
先前的楠木軍與數十騎人馬一起從相對薄弱的男子山南奔下。但是,前方是足利義詮坐鎮的洞嶺。
幕府的諸將疏忽了。因為他認為男山的南軍投降只是時間問題。它試圖集中一點突破幕府的包圍。而且,南軍主力正向義詮的大本營進發。幕府軍陷入混亂。但赤松則祐率軍保護義詮,迎擊南軍。
先前的楠木軍,和田正武的騎兵隊將敵人驅散。這時,楠木朝成率領的楠木軍和笹五郎率領的野蠻土匪擾亂了敵人。
但是,不利的狀況沒有改變。
“神宮寺將監大人(正房)被殺了。”
楠木黨指揮朝成燈火收到了訃告。但是,連重臣的死都無暇顧及。南軍越過自己人的尸體,馬不停蹄地前進。
幕府軍已經來不及把部署在北方的山名家召回南方。南軍一溜煙地朝義詮所在的洞嶺沖去。
義詮慌忙逃出洞嶺陣。
楠木率領的南軍,驅散無主的幕府本陣,繼續向南逃竄。
逃過一劫的義詮仿佛想起了什么,命令大將細川顯氏追擊。細川、赤松、土岐等人追隨著南軍。
南軍的大將大納言、四條隆資助擋住了去路。
“這里根本不允許任何人通過!”
主公的隆資助停下戰馬,鼓舞士兵抵擋細川軍的追擊。隆資助自己也下了馬,拿著長刀砍向敵兵。那樣子就像揮舞著螳螂一樣。但是,回過神來,肩膀和腿也中了箭。
“你們不要拉,這是要讓老板娘逃走。”
隆資助忍著疼痛,鞭打年邁的身體,用盡全力與敵人戰斗。
一支箭射穿隆資助的喉嚨。同時鮮血噴涌而出。
“嗯……”
隆資助握著射入喉嚨的箭,崩潰地跪在地上。倒下的隆資助瞬間被細川的雜兵包圍,最后被無名士兵刺了一刀。這是一位從先帝(后醍醐天皇)時代起就對武骨盡忠的老公卿的臨終。
南軍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沿著木津川源源不斷地向大和進發。到了以仁王御廟所在的三山木撒附近,總算停止了前進,喘了一口氣。
“主上殿下(后村上天皇)村上無事嗎”
一副楠木朝成的模樣,在一群群精疲力竭的士兵之間掙扎著尋找天皇。這時,被眾多公家包圍著的、身穿紅色直垂和大短刀的馬上天皇映入眼簾。
“啊……你沒事。”
松了一口氣,朝成光沖了過去,馬上的天皇癱倒在地。一看,中了幾支箭。朝成點燈從包圍的公家中間分開。
“哦、老板娘!”
但是,朝成光在那里看到的卻是另一位天皇,他緊靠著從馬上倒下的天皇。
“實村,振作點!”
天皇的聲音響起。中箭倒地的是天皇的堂兄權大納言阿野實村。實村和天皇互換身份欺騙敵人,以華麗的打扮中了敵人的箭。
“麿,他死后,我的弟弟右近衛少將(阿野實為)和楠木左衛門尉(正儀)就拜托你了,因為他們是值得信賴的人。”
“是嗎我知道了。實村,你振作點!”
聽了天皇的話,實村微微一笑,隨即咽下了一口氣。
朝成光呆呆地站在那里。
南軍好不容易才讓天皇從男山逃了出來。但是,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從八幡下山到洞嶺之前,武士和公家都犧牲了。
大納言搭建隆資,實用權您大納言的一條內嗣中呼風喚雨,右中將中滋野井啊、實勝,憑兩條師基礎都不放過基礎的兒子兩條教忠膠水,只是更加的露還幸用途作為先進入了京頭中將冬后來中院下的泥具忠都只是也陣亡了。
楠木黨也失去了重臣、神宮寺正房等眾多親屬和家臣,狀況慘不忍睹。
這些在合戰中死去的人,將被舉發首級,送往京都。唯一被天皇看輕的權大納言、阿野實村沒有被斬首。
南軍一邊保護天皇,一邊沿著木津川向南進發。街道上的幕府一方早已被正儀和大和的越智和十市驅逐。但是,幕府軍可能正在后面追擊。
被焦躁感驅使的公家們,帝(后村上天皇)騎馬先行前進。這樣一來,一同前往奈良唐招提寺的天皇,護衛天皇的人只有朝成和七騎。
聞世(服部成次)將南軍的殊死逃脫劇也傳達給了東條正儀。
五月十二日,為了迎接越過多武峰和村上進入吉野郡的帝(后村上天皇),正儀率領津熊義行等手勢前往宇陀,在此地的神社迎接帝。
正儀看到小弟楠木朝成,立刻跑過去緊緊握住他的雙肩。
“四郎,祝你平安……”
“哥哥,以將監大人(神宮寺正房)為首的許多人都死了,對不起。”
朝成帶著悲壯的表情低下了頭。
“你說什么我把這么辛苦的任務交給你了,請原諒我哥哥。”
正儀抱住痛哭的朝成燈火。
和田正武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兩人。
在楠木黨的迎接下,南軍喘了一口氣,但他們看待正儀的眼光卻很嚴厲。
正儀跑到在神官們的簇擁下進入神社的天皇身邊,伏在臺階下。于是,所有人都暴露在公卿們嚴厲的視線中。
“楠木左衛門尉(正儀),掛著什么面具,現在來了”
“四條大納言大人、阿野大納言大人都被殺了。”
正儀一臉苦澀地垂下頭。
“哈哈!沒臉見人了!”
面對公卿們的雜言,無法說出真相的正儀只能忍受。但是,照顧他的兩位大納言的死卻讓他難以忍受。
天皇看不下去跪倒在地、肩膀顫抖的正儀,出聲問道。
“楠木左衛門尉也是大事,請抬起頭來。”
“哈哈!”
正儀稍稍挺起身子,抬眼看他。
“夫人,祝你平安……”
“嗯,我不認為我還能活著見到你。”
天皇精疲力竭,面色蒼白。
“我沒能拯救四條大人和阿野大人,非常抱歉。”
“那是朕的責任,左衛門尉只是遵從朕的命令而已,請原諒!”
“夫人……”
這是只有兩個人才知道的話。
第二天,天皇在楠木黨的護衛下回到了賀名生。
南軍不僅武士,很多公家也戰死。迎接他的賀名生,他的妻子們都沉浸在深深的悲傷之中。
其中,天皇的中宮北畠臨因心愛的頭中將和中院具忠雙雙戰死而更加悲痛。但是,在天皇和北畠親房面前,這是必須終生隱瞞的事情。
五月十八日,正儀回到河內國的龍泉寺城時,出現了一位難為的客人。逃出男山的權大納言的洞院實世、權中納言的冷泉實清,以及大納言、四條隆資助的繼承人權中納言、四條隆俊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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