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這一切畢竟還是猜測,沒有十足的把握。
她不想讓茉娘滿懷希望跟她一起去慈航觀,最后又失望而歸。
為求穩妥,袁老夫人決定厚著臉皮,再去一次嚴府,讓嚴夫人親口證實。
嚴夫人得知袁老夫人來訪,有些驚訝。
袁御史畢竟是陛下棄臣,大家都不好過多與其來往。
袁家也挺自覺,這些年一直深居簡出,沒有主動接觸其他官宦家眷的意思。
除了上次打聽神醫的事,嚴老夫人來過一次,兩家就再無往來。
怎么如今又來了。
嚴夫人沒想到,袁老夫人不僅來了,還讓她十分尷尬。
也沒寒暄幾句,便直入主題道:
“嚴夫人,老身聽聞,令郎的臉,其實是那慈航觀觀主給治好的,可有此事?”
兩人本來正坐在一起喝茶。
嚴夫人聽到這話,茶杯都險些沒端穩。
見她反應這么大,袁老夫人心中微訝。
看來不用問了,絕對是真的。
好一會兒,嚴夫人才平復了心神,問:
“老夫人這話,是從何處聽聞的?”
莫不是府上哪個奴才口風不緊,走漏了風聲?
袁老夫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嚴夫人嘆了口氣。
真是千防萬防,沒防到當時有個獵戶在旁邊目睹了一切。
現在可怎么辦,袁老夫人找上門來,肯定是要讓她做介紹人。
可她家付出了不小代價,才在觀主面前攢下來的人情,她真不想用到袁御史身上。
這也不能怪她現實。
袁御史雖說曾經是首輔,如今到底是失勢了。
后代之中,也只有個庶子,在官場上沒多大出息。
袁御史本人,雖說有才干,可到底是年近古稀了,還有幾年好活。
別說能不能被陛下重新起用,就算能,也沒幾年風光。更何況,袁御史根本不愿意向陛下低頭。
袁家可以說是真的完全沒落了。
“老夫人也別怪妾身上次沒跟您說實話,實在是這慈航觀有規矩,這種事不可對外輕傳!
袁老夫人很詫異:
“這觀主有如此厲害的醫術,竟是不想揚名?”
嚴夫人見她還把觀主當成普通大夫,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她說明白觀主的本事。
不然,若袁老夫人仗著官家夫人的架子找上門去,強逼著觀主出手,一問,這里頭竟還有她嚴家的事兒。
那她們家不得立刻就步了秦家上次的后塵。
她家可沒秦家那么多錢去贖罪。
“老夫人,這可不是什么醫術。觀主乃是受慈航真人點化的神使,是身負神力的!”
袁老夫人不由自主皺眉。
這話怎么聽著神神叨叨的,活像是江湖騙子一般。
可嚴夫人也不是什么愚夫愚婦啊。
而且她臉上的敬畏之色,可不像是裝出來的。
但下一刻,她就不這么想了。
“老夫人可知,我兒臉上的疤,觀主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去掉了。全程只用了兩根手指放在我兒臉上,別的什么也沒做,那疤痕就自己掉下來了!”
袁老夫人瞠目結舌,這世間竟有如此不可思議之事!
事到如今,嚴夫人沒必要在這種細節上騙她。
也就是說,那觀主確實非常人。
她心中不由激動起來:
“那我家茉娘臉上的胎記是不是也能治好?”
嚴夫人點頭:
“慧云道長曾說,觀主是百病百傷,無不可頃刻而治。”
如此神力,堪稱可逆天改命。
袁老夫人終于理解,為什么慈航觀規定不可輕易外傳了。
然后她就意識到,要讓那觀主出手,肯定不容易。
“那……嚴夫人當初,是如何請那觀主出手的?”
這事兒也不算秘密,嚴夫人沒有瞞她:
“慈航觀規定,若要讓觀主出手,必須有虔誠信眾進行引薦。我們當時是找了另一個虔誠信眾引薦。”
她沒說是秦家,上次她家已經坑了秦家一次了,怎好再賣人家第二次。
又找補道:
“不過,這也看此人在觀主跟前的地位,引薦是一回事,觀主給不給引薦人面子又是另一回事!
不出嚴夫人預料,袁老夫人果然懇求道:
“嚴夫人,我家茉娘的事你應該也聽說過,那孩子實在是可憐,能否請您代為引薦一番?”
嚴家能在上次的案子里,偏幫慈航觀到那種地步,肯定是虔誠信眾。
到底是曾經的首輔夫人,嚴夫人也不好明著拒絕。
“既然老夫人相求,妾身便只好勉力一試了。”
“不過,觀主肯不肯給這個面子,妾身也不敢保證。”
袁老夫人很通情達理:
“那是自然!”
兩人約好,明日便一起去慈航觀,等確定觀主同意出手,下次再帶茉娘去。
袁老夫人卻不知,她前腳剛一離開,嚴夫人后腳就派人去了慈航觀傳話:
明天她帶御史家的袁老夫人來,觀主可千萬別同意她的引薦啊!
貶低一下自家沒什么,關鍵是不能隨便用掉來之不易的情面!
*
慧云收到嚴家的傳話,一開始有些莫名其妙。
想起觀主最近說的第四位香客就快來了,她頓時明白了。
袁御史家,只怕就是他們精心謀劃的第四位香客。
想到靖南侯府這個強敵,她大概明白觀主想做什么了。
想到自己在京城時聽聞的那位袁首輔的性情,她覺得,觀主的謀劃這次只怕沒那么好實現。
略一思索,她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觀主。
她傳達了嚴夫人的囑托,又道:
“觀主是不是想讓袁御史在御前彈劾靖南侯?”
陳青竹沒有否認。
張氏既然都將把柄送上門了,單是讓靖南侯府損失些錢財名聲怎么夠。
她已經計劃好后路,準備讓靖南侯被削爵。
那才是真正能讓裴驍痛徹心扉的損失!
“觀主有所不知,袁御史已經不問政事多年,想讓他違背自己的心意再去蹚朝廷的渾水,只怕很難!
“無欲則剛。這位曾經的袁首輔,是個連天子都無法使他屈服的硬骨頭。其他人只怕更別想能輕易使喚他!
這個其他人,就是指的觀主你。
陳青竹卻紅唇輕揚,語氣篤定:
“放心吧,進了我網里的魚,還能讓他跑掉不成。”
人,一般不可能真正無欲。即使他沒有,他身邊的人也有。
只要他身邊的人愿望足夠強烈,便必然會想盡辦法讓他為她所驅使。
皇帝也未必有袁御史身邊幾十年的枕邊人更了解他。
她已經安排好,堵住袁老夫人的一切后路,讓她看到極大希望,卻又無法觸及,只能用最大的誠意來求她。
當然,如果失算打臉……
那也是有可能的。
但她還有備用選項。
要論渴求強烈,又有誰對她的斷續之法的渴望,能比那些斷了根的太監更強烈呢?
司禮監內守備,同樣是個可以告裴驍黑狀的好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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