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靖南侯縱奴行兇,藐視王法,賄賂獄卒偷換死囚,罪大惡極!著即日起去南都守備之職,降為二等伯,圈禁南都以儆效尤!”
即使不是抄家滅族,靖南侯夫婦二人,聽完圣旨的內(nèi)容,還是被打擊得魂飛天外。
去職。
南都守備意義非凡,這是當初花了多少心血,壓下諸多競爭對手才得來的兵權(quán),說沒就沒了。
降爵。
國朝爵位只設(shè)立公侯伯三大等,又細分為七小等。
公伯都只設(shè)有兩小等,侯則有三小等。
靖南侯原是一等侯,直接被一擼到底變成了二等伯,成了最低等級的勛爵。
就地圈禁。
那則是犯了重罪的宗室才有的刑罰,比起下獄也沒好多少。
從今往后,全府上下都只能在侯府范圍內(nèi)活動,沒有自由,哪怕是采買,也得受到當?shù)匮靡鄣墓苤啤?br />
更可怕的是,這圈禁,還沒有說期限。
“欽差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信陛下會因為那么一點小事就重罰靖南侯府!”
張氏被打擊得幾乎失去理智,不管不顧要拉著欽差質(zhì)問。
“閉嘴!蠢婦!”
裴驍?shù)降桌碇巧写妫⒖叹秃戎沽藦埵稀?br />
陛下都因此降下雷霆之怒,她竟然還口口聲聲只是一點小事,這是嫌靖南侯府死得不夠快嗎!
“大人,內(nèi)子這幾日病得昏沉說胡話了,還請別放在心上!勞煩您轉(zhuǎn)告陛下,靖南侯府御下不嚴,犯下大錯,重罰是應(yīng)該的。我們一家定會在南都好生思過!”
來的欽差卻是個剛正不阿的,聞言是一點好臉色都沒給裴驍:
“靖南伯放心,本官只會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知陛下,絕不添油加醋也絕不徇私包庇。”
這話一出,裴驍便知道,在這位欽差大人面前,是不可能說情了。
如今除了束手就擒,他做不了任何事。
“來人!封禁靖南伯府,所有人等,無詔均不得出!”欽差下令道。
因為裴驍手握南都大營兵權(quán),陛下嚴令不許走漏消息。
因此這位欽差是星夜兼程趕來南都的,路上馬都跑死了幾匹,帶的人也自然不多。
到了當?shù)兀瑫簳r不能調(diào)動守備營兵力,便需要借助府衙的力量來執(zhí)行皇命。
嚴同知聽聞是要去包圍靖南侯府,二話不說就親自領(lǐng)隊。
聽聞欽差下令,立刻便道:
“上封條,守住靖南伯府所有出入口,任何人無詔均不得出!”
跪在人群中的鄭元乃頓時急了,連忙站起來喊道:
“大人,等等,我不是靖南侯府的人啊!”
怕沒有人理會他,又連忙補充了一句,
“我是揚州總兵之子,只是因事來拜訪靖南伯的訪客!”
欽差這才帶著幾分疑惑看向他。
這小子看著枯瘦如柴,又被差役拖拽頭發(fā)散亂滿身灰塵,實在看不出來什么官家貴公子的氣度。
“你說自己是就是,我還說你是靖南伯故意放出去的小廝呢!”
鄭元乃更著急了,怎么辦,欽差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身份。
一個不慎,他就要跟靖南伯府的人一起被圈禁在這里了!
人家全家人整整齊齊的,他一個外人在這里算是怎么回事啊!
而且,那可是無詔不得出的圈禁,到時候就算是他爹都很難把他撈出來。
可在場的,除了靖南伯,還有誰能證明自己的身份?
他一雙眼睛快速在人群中掃視著,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穿著五品官服的同知大人。
連忙高聲喊道:
“嚴同知?是嚴同知嗎?”
嚴同知朝他看過來:
“是本官。”
鄭元乃立刻沖了過去,壓低了聲音道:
“大人,是我啊,揚州鄭總兵之子鄭元乃!”
“我和貴夫人同為慈航觀信眾,她見過我的,您可別讓我被封在靖南伯府啊!”
他爹跟嚴同知沒有交情。
到頭來,竟還得借用慈航觀的名頭拉關(guān)系。
嚴同知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
鄭元乃的事情他聽夫人回來說過,自然是對這個名字有印象的。
當時心里還特別羨慕被賜仙露的秦家,心里對那能救命的仙露志在必得。
只想著哪里再出幾件事展現(xiàn)一下自己家對觀主的忠心和虔誠,如此也好得賜兩瓶仙露傍身。
這也是他今日這么積極,親自帶隊來封禁靖南伯府的原因。
“你既是慈航觀信眾,為何還與靖南伯府如此親厚?”嚴同知面色不善低聲問道。
聽這話,鄭元乃便知道嚴同知一家也是觀主的忠心信眾。
可千萬不能叫他誤會了自己。
連忙低聲為自己辯白:
“大人明鑒啊,我也是想扳倒靖南伯府立功,這才與其虛與委蛇的。”
嚴同知略一思索,相信了他的說辭。
見識過觀主的神力,沒有誰會再愚蠢得要站在慈航觀的對立面。
“大人,此人的確是鄭總兵之子,讓他出去吧。”
有嚴同知作保,鄭元乃這才得以從靖南伯府平安脫身。
待上了自家在側(cè)門外等著的馬車,鄭元乃懸著的心這才落地。
整個人都有些欲哭無淚。
他明明是想著要向觀主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好讓觀主不能再慢待自己。
誰知道,不僅觀主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就自己把靖南伯府收拾得服服帖帖。
反而是他自己,還是仰仗了慈航觀信眾的身份,才能平安從被卷入的這場風(fēng)波里脫身。
想想自己前兩日在慈航觀放的大話,說什么讓觀主拭目以待……
哪怕今天在靖南伯府沒挨打,他也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
而且,這事也實在太湊巧了,難免不讓人多想啊。
他的人生除了得了肺癆,向來順風(fēng)順水的。
怎么剛對慈航觀有了些不遜的想法,就莫名倒了霉,險些跟著靖南伯府一起被圈禁。
慈航真人和觀主明鑒!
他真的只是想了想,什么不遜的事都沒做啊!
總之,經(jīng)此一事,鄭元乃是徹底沒了那自覺高其他信眾一等,要求特殊待遇的想法。
把自己當個普通信眾,老老實實靠誠心打動觀主,挺好。
*
而親自圈禁了靖南伯府的嚴同知,很懂得什么叫殺人誅心。
給侯府大門貼上封條之前,特意叫人取下了“靖南侯府”的牌匾:
“陛下既已下旨意,從此世上便再無靖南侯府了!”
“爾等戴罪之身,又怎配再用這牌匾!來人,給本官把這牌匾砸了!”
于是,差役很快就當著裴驍?shù)热说拿妫苯影丫改虾罡呐曝以伊藗稀爛。
裴驍臉色鐵青,拳頭都要繃出血來,卻還是只能生生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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