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會真的演戲演出感情來了吧?
“怎么,選不出來嗎?”
見少年沉默著沒有回答,阿六稍許壓低了聲音問道,仍舊是帶著笑意的嗓音,卻似乎多了一絲的不懷好意。
“還是說,你其實也沒有那么希望再見到——”
說話間,青年臉上的笑意愈深,微風(fēng)拂過,枇杷感到有不屬于自己的發(fā)絲掠過鼻端,帶來絲絲縷縷的癢意。
他忍住沒有打噴嚏,而是開口打斷對方。
“阿六先生。”他的嗓子有些發(fā)干,聲音也有些發(fā)澀。
“嗯。”
阿六好整以暇地應(yīng)了一聲,就算是此刻若是光看模樣,大抵都會覺得青年是個陽光開朗好說話的性子。
至于事實如何,枇杷并不探究的心思。
他知曉二人之間的武力差距,不是輕易能夠掙脫的。
所以并不想在言語間多做糾纏。
他沒有逃避對方的目光,而是一字一句認(rèn)真道:“我不喜歡拿逝者的事情說笑。”
聞聽此言,阿六臉上的笑容卻又燦爛了幾分,他像是覓到知音一般哥倆好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語氣輕快道:“好巧,阿六也是如此~”
這下,枇杷實在是聽不懂對方的意思了。
既然不是說笑,那是——
“當(dāng)然是認(rèn)真的嘍~”
阿六爽朗地解釋道:“所以說說吧,小枇杷究竟是怎么想的?關(guān)于這一點,阿六我也很好奇呢。外頭的人總說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人心如此彌足珍貴,想來一個人只能有一顆的緣故。”
他頓了頓,語調(diào)依舊上揚,然而那雙半瞇不瞇的狹長眼眸深處卻閃動著冰冷而刺目的暗芒。
“可為什么喻道長你的這顆心,好像格外的多情呢?亦或是,格外地?zé)o情?”
枇杷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瞪視著眼前之人。
喻道長……
對方剛剛喚了自己喻道長……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啊呀,你好像很驚訝?”
阿六笑瞇瞇地說著,忽然冷不丁地往下撇了撇嘴,露出一個極其厭倦的表情:“就連這種無辜的樣子也和從前如出一轍,一樣地……令人討厭呢。”
枇杷的腦子里嗡鳴聲炸響。
他搞不清究竟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他自己瘋了。
還是全都瘋了……
肩頭猝然一痛。
是阿六,和從前的黎宵不同,這家伙是故意的。
枇杷忍住沒有叫出聲,而是看著面前之人質(zhì)問:“你到底是誰?”
聞聽此言,青年微笑的臉上閃過一絲有意為之的錯愕,隨即露出一個忍俊不禁的表情。
“小枇杷,這是在說什么傻話呢。”
他若無其事地說著,語氣溫和無比,指間的力道卻在加重:“阿六當(dāng)然是阿六了。”
枇杷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那種刁鉆的疼痛陡然增強(qiáng)。
“那你……為什么會知道、知道喻輕舟……”
在聽到喻輕舟三個字的時候,阿六明顯有了不一樣的反應(yīng),臉上的笑意淡去,他死死盯著少年看了好一會兒。
忽而又釋然地笑了。
“我還以為喻道長貴人多忘事,這不記得挺清楚的嘛。也對,畢竟是自己的名字,我們這些人又如何能夠與之相提并論。”
說到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嗤嗤地笑出了聲:“噢對了,別說我們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了,小道長可是就連那些曾為了你要死要活的情郎都能忘個一干二凈。所以我才說,真是有夠無情的啊。”
一字一頓地說完最后幾個字。
阿六忽然一把扯住枇杷的頭發(fā),將少年猛地后仰著拽了起來。
這次,枇杷沒有能夠忍住痛呼出聲。
極為短促的一聲,伴隨著骨頭脫臼的輕響,少年的一只胳膊和一條腿全都綿軟地耷拉下來。
阿六狀似親昵地俯下身,將失去支撐的少年一把攬進(jìn)懷里。
“不乖呢,居然還想偷偷做小動作。這樣是不是就好多了?”阿六笑著詢問。
“……”
回應(yīng)他的是,少年慘白著面孔、咬緊牙關(guān)一下下急促地呼吸的模樣。
按理說,當(dāng)街做出這樣的舉動絕對不是可以用玩鬧搪塞的了。
可奇怪的是,竟是沒有遇上一個巡邏的官差上前制止。
甚至,就連不久之前還稀稀落落的行人,此刻也一個都不見了。
整整一條街上,目之所及,別說一個人,就連一只狗都看不見。
死一般的寂靜充斥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然后又在寂靜中滋生出幾分的荒蕪與絕望。
阿六似乎很滿意枇杷吃痛的模樣,連語氣都溫和了幾分。
“真好呀,能夠看見喻道長的臉上露出這副狼狽的表情,簡直堪稱賞心悅目。可惜了,要不是主人有令在先,咱們應(yīng)該好好敘敘舊的。”
枇杷已經(jīng)無心去想對方口中的主人是誰了。
實在是太痛了。
肩膀,胳膊,還有膝蓋……
每呼吸一次,就會有強(qiáng)烈的痛感襲來,卻又剛剛好控制在不會讓人昏過去的力度。
可是,他又不能不去呼吸。
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幾次,枇杷感到自己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
眼前更是一陣陣地發(fā)黑。
為什么不干脆讓自己昏死過去,或是殺了自己……
枇杷不知道,眼前這個自稱阿六的人,和真正的喻輕舟有著怎么樣的仇怨。但阿六顯然已經(jīng)將自己當(dāng)做了對方。
可是……
可是……
“我、我根本就不是——”
不是喻輕舟啊……
只不過,還未將分辯的話說出口,他忽地后頸一痛,終于如愿失去了意識。
等到枇杷昏死過去之后,阿六撥過少年的腦袋瞧了瞧。
手上頓時濕了一片。
全是對方臉上的冷汗。
他不甚在意地在自己身上隨意抹了一把,然后一下打橫把人給抱了起來。
正要帶著人離開時,一個人迎面走來。
兩人身量相仿,只是來人那張相較于阿六而言更加成熟的面孔上,蓄著粗獷的絡(luò)腮胡。
若是枇杷還醒著,一定能夠一眼認(rèn)出,此人便是時常同阿六一起出現(xiàn)的那位阿九先生。
“他這是……”
阿九吃驚地看著慘白著一動不動的少年。
“放心,手里有數(shù),死不了。”阿六不咸不淡地應(yīng)聲,抬腿要走,又被阿九叫住了。
阿九有些于心不忍地說道:“主人只是讓你把人帶回去,何必下這么重的手?”
阿六聞言一下子頓住了,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的這位同伴:“這是害怕了?還是心軟了?不會真的演戲演出感情來了吧?”
阿九被問得一怔,聲音跟著低了幾分:“你知道他還不是……”
“他記起來了。”
阿六干脆地打斷阿九的話,然后在對方怔愣的目光中笑著說道:“雖然還不是全部,但我很肯定,他們——他和那個害得我們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家伙就是同一個人。”
阿九瞧著阿六眼底泛起的隱約猩紅,無可奈何地轉(zhuǎn)過頭嘆了口氣:“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你還是放不下……”
聞言,阿六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
“別再讓我聽見你說這樣的話,不然就算是你,我也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阿九被青年話語中的意思鎮(zhèn)住。
半晌才喃喃道:“從前的云柳不會說出這種話……”
阿六嗤嗤地笑了,也不知是在嘲笑對方,還是在嘲笑自己。
“你也知道是從前,可從前的云柳已經(jīng)死了。”
阿九沉默了。
阿六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輕飄飄丟下一句。
“以后還是叫我阿六,我不喜歡那個名字,從來就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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