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嫌少？”王二癩在的時候，洛潮汐正在對著一張紙寫寫畫畫，聽到王二癩說的話，放下了筆，饒有興致地扭過頭：“怎么，他是想賣？”

        “不清楚。”

        “你把藥下到哪里了？”

        “榮老板吃的飯是自己的小廚房做的，我放在了他小廚房的水缸里。”王二癩說。

        店里現在沒人，穆薩在后廚幫忙切肉，前面就他們兩人，洛潮汐點點頭，“繼續去盯著。”

        王二癩松了一口氣。

        洛潮汐知道王二癩干了什么，他花了錢讓系統幫自己盯著，自然知道王二癩都做了什么事，現在問他不過是想看看王二癩究竟有沒有騙自己的打算。

        【他回榮記酒樓附近了，在那附近盯梢。】系統等了一會之后說道，【關西好像要走了。】

        他話音剛落，關西就從后院出來了，他擦了擦手，“洛老板，我晚上再過來，一會還要出去一趟，晚上商隊里有人過來幫忙。”

        “好，對了，關老板，你知道榮記酒樓的榮老板嗎？”洛潮汐想了想后問道。

        其實王二癩昨天把榮老板的事情說得差不多了，但洛潮汐想聽聽其他人嘴里的榮老板。

        “榮老板？榮記酒樓的烤肉其實也挺好吃的，不過我們老些的行商不會去那邊吃。”

        “為什么？”

        “那榮老板不是什么好人，為人自私又小心眼，平常缺斤短兩的，要不是東西做得還算可以，不然早就倒閉了，哪里能開到現在？而且聽說那個榮老板有打人的習慣，凡是在他店里工作的小二基本上都不超過一個月就要走，因為受不了打罵，但如果不超過一個月，他就會想方設法地扣工資，可如果呆得超過了一個月，再想走都會帶點傷，之前還打斷過幾個小二的肋骨，不知道怎么樣了。”

        洛潮汐皺眉。

        古代封建社會……知道歸知道，但真的聽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榮老板背后好像有人，之前出過什么事，但沒什么水花就沒后續了。”關西知道的不多。

        他雖然是商人，但對八卦沒什么興趣，感興趣的只有康州城的商人和貨物，還有那些管著商業的官員，對這些知之甚少。

        洛潮汐倒是覺得有用。

        人品比他想的還要差。

        “也就是說大家都知道這個榮老板不是什么好東西？”洛潮汐問。

        “嗯，他想買你的東西？那你要小心了，這人喜歡坑人，尤其是你的業務和他的業務撞了一部分。”

        那榮老板肯定要搞小手段。

        關西很敏銳，他和王二癩說的這些，和洛潮汐透露出來的口氣不太一樣，感覺兩個人之間應該是有什么恩怨，不過那是洛潮汐自己的事情，自己跟他說了榮老板這人不大行，至于會不會被騙，那就看洛潮汐自己的了。

        但可以的話，關西也不希望洛潮汐被騙。

        王二癩的消息非常靈通。

        他就在榮記酒樓附近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呆著，并沒有立刻就去找榮老板。

        榮記老板現在指揮著店里的那些小二布置店面，從中午開始就不再接待新客人了，將整家店都騰了出來。

        榮老板的店比洛潮汐的店大了最起碼五倍，裝修也很是豪華，日流水更是能夠達到每日五十多兩銀子，就算被洛潮汐分走一部分客流量，卻也不會影響太多。

        □□老板就是對洛潮汐非常敵視，甚至想讓這家店倒閉，最好吃官司，要是能進大牢的話最好。

        “巴南！怎么還在偷懶！”榮老板背著手，在店里監工，店里的小二們繃緊了皮，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就襯的巴南的動作越慢。

        可剛才巴南的腿被他踹得現在還在疼，現在能在工作已經是意志力驚人。

        巴南再一次被踹翻在地，膝蓋狠狠地撞在了堅硬的硬石板地面上。

        這一次，巴南清晰的聽到了一聲咔嚓脆響，本就痛得直不起來的腿此時更是難以忍受。

        巴南終于忍不住痛楚，痛苦地哀嚎了一聲，小二和榮老板都被嚇了一跳，趕緊過去看了一眼。

        只要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巴南的腿以一個奇怪的角度凸了出去，很顯然，巴南的腿斷了。

        “腿怎么斷了？怎么還摔斷了呢？”榮老板卻并不驚慌。

        只是腿斷了而已，又不是腦袋掉了，以前被他打斷肋骨打斷腿的小二也不是一個兩個，都是給幾兩銀子打發走。

        可巴南他連幾兩銀子都不想給。

        他隨便指了個小二，丟給了他一小塊銀子，“去帶巴南看看，抓緊時間回來。”

        那個小二趕緊接過銀子，帶著巴南去找附近的醫館。

        但大家也知道，巴南走了之后就肯定回不來了。

        以榮老板的性格絕對不會留一個已經殘廢的人在店里工作，以前在他們店里受傷的店小二也是這么被丟掉的。

        【榮老板把一個小二的腿打斷了。】洛潮汐還在攪拌腌料時，系統冷不丁地開口。

        【這么快？】洛潮汐沒想到才說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為什么啊。】

        【上午干活的時候被榮老板找茬踹了一下，骨裂，下午又踹了一下就直接斷了。】系統言簡意賅地解釋，【你想把他帶回來？】

        【你怎么知道？】

        【猜的。】系統很是篤定，而洛潮汐也的確是想這么干。

        【那我跟王二癩說。】

        榮老板給的那點銀子就只夠把腿打上板子固定，再拿幾副藥材就不剩什么了，雖然知道榮老板可能不會給他這個月的工錢，但當巴南真的拄著木棍走到榮家酒樓門口卻被趕出來時，他還是很茫然。

        自己在榮老板這里賺的錢還不夠醫藥費，家里的錢勉強還只夠吃半個月，自己的腿又……

        康州城的街頭十分繁華，每個人都急匆匆地，都有自己的目標，可巴南卻只覺得渾身冰冷，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直到剛才那個單獨見了榮老板的客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想起自己不小心聽到的話，巴南有些緊張，視線躲閃，王二癩四處看了看，跟巴南說：“有人想見你。”

        巴南有些茫然，但他猶豫了片刻，想起自己家里的爺爺和妹妹，還是點點頭。

        巴南被帶到了南鑼巷子里，在一家名為【九點水】的店門口停下，現在店里只有兩個人。

        洛潮汐挽起袖子，給自己戴了一副手套，然后又給了穆薩一雙，把一堆調料攪拌到一起，又一比一倒了水放在一邊備用。

        三大盆肉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是用奧爾良腌料腌制，另一半則是用普通的配料腌制。

        普通的燒烤料不是不好吃，加了很多香料和孜然的燒烤料和羊肉真的是絕配，比起奧爾良更是香到要吞掉舌頭，穆薩對這種原味的烤肉情有獨鐘，已經趁著洛潮汐試驗吃了好幾串了。

        他真的不愿意回去！

        明明都是烤肉，看起來都長得一樣，為什么洛潮汐做的燒烤就是比外面賣的好吃啊，甚至連他們王族里的廚師做的都沒有洛潮汐做的烤肉好吃！

        巴南拄著木棍看起來很是緊張，尤其是在看到洛潮汐時，下意識地低下頭，縮著手腳，想把自己露出來的疤痕全都藏起來。

        “洛老板。”王二癩率先開口，他看向洛潮汐的眼里有一絲恐懼，但巴南并不知道，他只是站在外面，不敢走進去。

        “這是……”

        “這就是我說的巴南，被榮老板打斷了腿的那個。”王二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巴南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見洛潮汐看過來，臉紅紅的，有些難為情的對他笑了笑。

        “進來吧，正好我有事找你呢。”洛潮汐擦了擦手，讓巴南進來：“我有事情想讓你幫忙。”

        巴南愣了下，他沒想到洛潮汐會這么說，畢竟自己腿斷了，就連走路都……

        之前王二癩已經給洛潮汐說了巴南現在的處境，所以洛潮汐能說出戳中巴南內心的話。

        “先不說其他的，現在我們店里缺人手，可以來幫忙嗎？按時辰算，一個時辰五十文，包飯。”

        巴南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五十文可是成年人一天賺來的工錢，而洛潮汐這里則是按照時辰算，如果能多干幾天自己家里幾天的飯錢就能賺出來了！

        “好！”巴南點頭應下，“我在店里做工！”

        至于洛潮汐為什么要留自己做工，巴南不想追問，而那個王二癩也在把他送到之后就離開了。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洛潮汐和穆薩已經做好了大部分的準備，距離昨天說好的開始營業的時間還有不到半個小時，關西商隊的幾個人這才姍姍來遲。

        洛潮汐一開始就沒指望他們，在他們來之前已經將大部分東西都準備好了，現在不過是在進行最后的準備。

        來了看起來比較溫和沒煞氣的四個男人，穿著方便干活的衣服，一見到洛潮汐就跟他打招呼，笑瞇瞇的。

        “我們在商隊里平常就負責做飯。”那四個人說，“烤東西什么的就交給我們吧。”

        洛潮汐實在是不愿意大夏天的在爐子面前呆著。

        昨天是因為沒辦法，今天有條件了，能不碰就不碰。當然過來幫忙的人也不可能白幫忙，他也不介意一邊烤一邊吃，只要提前把用過的竹簽收好方便結束之后統計就行。

        洛潮汐定的是晚上五點開門，現在是初夏，天黑得晚，此時天還大亮著，此時陸陸續續的有客人尋著地方過來了，見洛潮汐已經忙碌開，外面也架上了燒烤架和矮桌馬扎，非常自覺地找了位置坐下。

        洛潮汐帶著菜單和鉛筆走了過來，而巴南則是坐在靠里的位置繼續分餐，除了這個之外，他還要負責分盤，畢竟還有鹵水花生和毛豆，甚至還要倒可樂和啤酒。

        工作很多也很忙，但巴南并不覺得累。

        老板給他的工資很高，如果真的能夠拿到錢，不僅可以攢夠家人吃飯的飯錢，還能給爺爺抓藥，給妹妹換一雙新的鞋子。

        “今天有不少員工啊。”有幾個昨天就見過的客人見店里正忙得熱火朝天的，立刻打趣道，“這次上菜應該快了吧。”

        昨天就倆人，根本就忙不過來，烤串也要時間，當然非常慢，也就是客人們等著嘗著吃新口味，不然早就鬧起來了。

        今天洛潮汐吸取了教訓，多搞了點人來，還多弄了一個爐子，他也不知道今天會有多少人來，增加一個爐子防患于未然。

        “當然，我們這次有好幾個人幫忙呢。”洛潮汐把菜單給了幾個客人，好在這些客人都是認字的，能夠看懂菜單上的名字，就算看不懂也有圖畫可以看。

        這些都是系統那邊兌換的，在有錢的情況下系統真的非常好用。

        與其自己編，還不如讓系統幫忙，做了十份外面過塑的菜單放在桌子上后，洛潮汐還直接從系統訂了好幾本空白的點菜單，可以記錄每一桌點的東西，按照這個來結賬。

        完美地復刻了現代生活路邊攤的經營模式。

        反正洛潮汐是覺得挺方便的，客人們也挺新奇。

        “你們就漲了這么點啊。”幾個客人拿過菜單，在看到菜單上的新價格之后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們會翻倍地漲呢。”

        這個價格出乎所有客人的意料，因為之前洛潮汐說過自己會漲價，所以大家都做好了會漲價漲到一個非常昂貴的價格的準備。

        畢竟這里面有胡椒和其他名貴的香料，食客里面不乏富貴人家，有些香料就連他們都沒見過。

        若是讓他們定價，客人們肯定會定一個足夠稀奇的價格。

        “還好吧，成本是夠了。”洛潮汐說道，“要嘗嘗新品嗎？今天有不少新品呢，價格也都不貴。”

        “那就都來幾份唄。”

        漲價之后的價格比大家猜測的價格要便宜很多，尤其是看到菜單上的新品的價格和昨天的價格一樣時大家都不會拒絕來一套新品。

        他們還很好奇洛潮汐菜單上的啤酒和可樂是什么東西。

        “可樂是一種飲料，沒有酒精，小孩子和老人都可以喝，啤酒則是用大麥釀造的酒，度數不是很高，里面有氣泡，口感和現在的酒不太一樣，如果有可以喝酒的可以過來試試看。”洛潮汐也準備了喝啤酒用的大杯子。

        但是他不確定這些古代人能不能接受啤酒的口味，所以并沒有準備太多，現在都放在里面，放在冰塊里面冷著。

        “酒？那就來一杯吧，一杯才二十文錢？”

        大麥釀造的酒這么便宜？

        現在糧食價格并不貴，但是能夠用大量糧食釀造的酒也很昂貴，洛潮汐在紙上寫上了點單的東西，在桌子上立了一個小牌子。

        “稍等，一會就上來。”洛潮汐把單子給了那邊的人，這桌人點了一份鹵水毛豆和花生，二十串奧爾良烤羊肉和二十串普通烤羊肉，饅頭和面包這種沒有點，還加了兩份蘑菇和豆皮以及食指長的馬步魚，洛潮汐推薦的另外幾種肉也都點了幾串，每個人還點了一杯啤酒和一杯可樂。

        看得出來，這一桌人都是比較喜歡嘗試新鮮事物的。

        這桌人坐下之后，陸陸續續地又來了不少，見這邊已經開始做，也像第一桌那些人一樣跟著洛潮汐走流程。

        這個價格還是有些出乎意料。

        經過昨天的宣傳，洛潮汐在店內擺的十張桌子和門外的十張桌子全部都坐滿了人。

        過來幫忙的幾個人已經開始烤了，肉漸漸變了色，他們按照洛潮汐說的，在肉變色后抓了一把孜然，刷拉一下灑在了肉串上。

        零散的孜然落在下面的木炭上，頓時激起幾朵小火苗，

        隨后，一股攝人心魄的香味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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