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約定
雖說云夕月并未將話說得太敞亮,但是也沒有完全否決,這般模棱兩可倒也讓慕羲貞領會到了些許她的意思。
如此一來,慕羲貞此行的目的也不算是完全白費,二人對于繼后和慕羲瑤的事情也算有了些共識,慕羲貞離開的時候看起來也是心情很是不錯的模樣。
而慕羲貞走后,云夕月便獨自思量了一會兒方才慕羲貞提起的陸長川的事情。
經慕羲貞這般一提醒,她方才意識到慕羲瑤此次對陸長川,竟當真是十分地上心。
如此倘若陸長川再沒有什么及時的應對之策,等到慕羲瑤去求到周帝的圣旨,那他向來便是插翅也難逃了。
而云夕月自己經過這些時日對陸長川的查探和了解,其實對陸長川這個人也頗為欣賞。
雖然他有時候愛打趣人,顯得有些壞心眼,但是不能否認他的確是個溫潤君子,對她也頗為體貼照顧。
至少對于她來說,與陸長川的接觸,并不會像面對慕羲辰那般讓她感到發自內心的抗拒,甚至還相處得很是不錯。
如今若說還有什么顧慮之事,無非就是她仍舊心里有些懷疑,究竟陸長川此人是否當真與陸成舟毫無關系。
但是直到現在她也沒能查出些什么,而且現下她轉念一想,即便將來真的證實了陸長川就是陸成舟,對她來說其實也并不是什么壞事,甚至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她原本就打定了主意要盡力為當初陸家的冤案平反,若是如今陸成舟還在世,那她定然也會想辦法保護他,以免重蹈當年的覆轍。
雖說若是陸長川真的是陸成舟,那他回到京都定然也是在謀劃什么危險之事,但是這對于她來說的確算不得什么。
既已決定要插手此事,那么事實上即便陸長川就是陸成舟,對于她來說也不是壞事,反倒更有利于將來的謀劃和布置。
思來想去,云夕月都找不到什么推拒的理由,不說其他的,就說她目前的確也需要找到法子,來確保慕羲辰如果來日再發瘋也不會影響到她的名聲。
而與陸長川合作,對于他們雙方來說都是目前的這些麻煩最好的解決方式,如此一來也能便于她在京都行事。
考慮了許久后,云夕月終于下定了決心,而陸長川早就將他的地址給了她,于是她便遣人前去送上請帖,約陸長川明日在城南湖心亭一敘。
她的手下動作很快,趕在宮門關閉前便帶回了消息,說是陸長川那邊應下了,明日會準時赴約。
到了第二日,云夕月難道早起練完功請完安后,還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
雖說她對陸長川也沒有什么曖昧的心思,但想著今日之事畢竟還是頗為重要的,便將平日里不怎么穿的顏色鮮妍的衣裳給換上了,還特意添了些從前不怎么加上的配飾。
素日里她的打扮都是盡量以素色的,低調一些的為主,但即便是那般她的模樣也已經是相當惹眼了,如今換上艷色的服飾便是更加地奪目。
收拾完后,云夕月便按著時間準時去到了約定的地方,不過到了那兒她才發現陸長川不知道早到了多久,已經坐在亭中等候著她了。
見到打扮得格外用心,甚至衣著配飾都增添了不少艷色,從而將自己襯得更為明麗殊華的云夕月,陸長川的眼神微動,薄唇也帶上了些許笑意。
今日的雪比昨日小了些,細雪紛紛,倒也顯出了些冬日的柔美。
而此處的湖心亭是京都有名的茶樓,只是與別處不同,湖心亭不管春夏秋冬都是四周敞開,與四周的湖面和山林之景相伴。
如今正是寒冬之時是以湖心亭處人也不多,只三三兩兩地坐著,每桌都有一直添著火的爐子,緊挨著爐子倒也不算難捱。
雖說旁的地方能待得暖和些,但此處的冬日絕景也是其他地方所不能得見的,是以這時節還冒著風雪前來的都是頗為風雅之人。
不過云夕月倒也沒太多的風雅心思,昨日也是突然想到這個地方的。
因她習武所以不算太怕冷,入了冬后去到京都其他酒樓茶樓總覺得有些悶,此處湖心亭倒是剛好。
既足夠清凈能放心地說會話,對她來說又不是十分的冷還能透口氣。
只是她的確沒有考慮到陸長川和她是不能比的,對于普通人來說,湖心亭的寒意還是不容小覷。
而陸長川又提前了不知道多久便早早地等候著她了,云夕月打眼一瞧,發現他雙手都凍得通紅,挨著爐子也沒能緩解太多。
頓時她便有些愧疚,尤其陸長川見到她,還貼心地為她讓了位置,說是讓她坐到他已經暖和好了的地方,這般體貼便更讓云夕月覺得自責了。
云夕月對著被寒風吹得鼻尖微紅的陸長川,開口道:“也怪我粗心,想必此處對你來說太寒冷了些,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而聽到她這般說,陸長川卻搖頭道:“不必,臣覺得此處很好,景色也甚美,若非是您臣也沒有機會來這種地方。”
但云夕月看著他身上不算厚實的衣衫,還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便說:“還是換一處吧,你穿得這樣單薄,還是小心些莫要著涼了。”
陸長川垂頭,拍了拍他身上與衣著華貴的云夕月相比,略顯寒酸的衣衫,笑著說:“臣入朝時日尚短,眼下也添置不起太多東西,讓您見笑了。”
聞言,云夕月便有些懊惱自己的失言,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擔心你,怕你受不住寒。”
而陸長川又笑了笑,說:“不必如此擔心,臣的身體還沒有那么差,這點寒冷也還是受得住的。”
見他神色堅決,云夕月便沒有再勸,只是心中總還是有些擔憂,甚至對陸長川生出了些憐惜之意。
想來他出身寒微,如今就算有了官職日子也不會過得太好,如此,便讓她想對他多些關照,只是不知道這會不會讓他覺得反感。
雖然她一直對陸長川的身份有所懷疑,但是他沒有什么倚靠和積蓄這一點,她倒是可以肯定的。
如今又發現他身處窘境,卻還如此豁達積極,又是個心細溫柔的人,便更加讓她憐惜了,甚至對慕羲瑤更加有些不滿。
陸長川心中既不愿,自然也不會上趕著去奉承慕羲瑤,而慕羲瑤卻這般咄咄逼人,不就是仗勢欺人嗎,簡直是令人不齒。
如此想著,云夕月面對陸長川時的神情也更加柔和了些,并且談話上也主動了一些。
她先是詢問了陸長川在戶部做事是否還順利,生活上有沒有什么困難和麻煩,而陸長川也一一地回答了。
他是個很有些本事的,在戶部的事情自然是難不倒他,就連時常與戶部來往的魏王和齊王都對他頗為欣賞。
至于生活上,他雖然家境貧寒但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困難,再加上之前中了狀元還有不少的賞賜和別人送來的禮,對于他來說是足夠的了。
不過在云夕月這種出身的人看來,仍舊是覺得陸長川這般還是不大容易,雖面上不顯,但心中卻暗自打算著日后要想些法子讓他能過得好一些。
閑聊完后,云夕月望著凍結的湖面,沉默了片刻,隨后對陸長川開口道:“我此番約你見面,你想必也能明白我的打算。”
聞言,陸長川淺笑著點了點頭,說:“您應當是做出決定了吧,不知此次是要合作,還是要就此打住?”
云夕月垂首輕咬了咬唇瓣,而后抬起頭,眼底帶著些赦然,語氣卻堅定地說:“我覺得我們的合作是可行的,若是你沒有旁的想法,此事便可以定下了。”
這件事是陸長川既提出的,他此時自然也沒有什么反對的意見。
他按下心口略微的顫動,笑著點頭應下,說:“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從今而后,臣一定盡力配合您。”
說完,他抬起手中的茶杯,對云夕月說:“如此也該慶祝一番,臣便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而云夕月也勾起唇角,淺笑著與陸長川輕輕碰了碰杯,兩人一同飲下茶,隨后紛紛扭頭望著亭外,一時便有些沉默。
云夕月是有些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么,而陸長川也亦然,其實方才云夕月說出那番話后,他便忽的有些莫名的心悸。
直到現在,他都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耳旁格外地清晰。
陸長川難得的有些懊惱和自厭,如他這般因為云夕月的話而失態,當真是不知所謂,也是不自量力得可笑。
很快便平復了情緒,陸長川神色恢復平靜,對云夕月說:“那您認為,我們該何時將這件事讓旁人知曉呢?”
云夕月自己當下也多少有些不知所措,自然便沒有察覺到陸長川的不對勁。
聽到他這話,便思索著回道:“等過完了年,我便該搬入公主府了,父皇定然也是希望我早些從宮里搬出去的,到時候我便請你過來。”
陸長川點點頭,說:“如此也好,那臣屆時一定準時前去拜訪。”
云夕月嗯了一聲,又說:“若是慕羲瑤那邊還要對你說些什么,或者是打算做些什么,你便告知于我,我會解決這些的。”
陸長川輕聲笑了笑,說:“有您這句話臣便放心多了,實不相瞞,其實今日出門前臣便收到了安樂公主的請帖,不過臣以有約為由回絕了。”
聞言,云夕月皺了皺眉頭,轉頭四處打量了一圈,說:“若是如此,只怕她會派人打聽你今日來見誰了。”
陸長川偏了偏頭,問道:“那提前暴露這一點,可會有什么影響?”
云夕月收回視線,想了想,回道:“其實倒也影響不大,只不過她若是打算做些什么,便應當會提前了。”
頓了頓,她看向似乎有些擔憂的陸長川,安慰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眼下是年節,她還不至于現在就去要圣旨,無非是私下里會做些什么,我也定不會叫她得逞的。”
聽到這話,陸長川神色微動,點了點頭,說:“您說的是,既如此,若是之后有什么臣也會將消息傳給您。”
“好,我這邊也會注意的,你且安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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