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定遠侯
其實這些類似的話,越國的太子云煊也曾同云夕月談論過,云夕月畢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于云夕月來說是亦師亦兄。
而云煊一出生便是儲君,自幼也是被當作未來的帝皇培養的,自然眼界非比尋常,也會思慮得比旁人更多些。
不過那時云煊只是告訴云夕月,無論將來天下局勢如何變幻,她都萬不可在其中摻和太多。
雖說在越國她有很多人護著,但是她畢竟也還有周國的血統,所以國與國之間的事,她無論怎么參與都是不對的。
云夕月自然也一直將這話記在心里,也正因如此,在越國入朝為官的女子一向不少,但她雖然文武皆不差,卻從來沒有去多做些什么。
而且隨著年歲漸增,她見識得多了也漸漸有了自己的想法,打心底里也是不愿意涉足太多那些事情的。
之前同魏王和長思說的那些也是她的心里話,她只想把握好自己眼下所擁有的這得來不易的一切。
不過險些就將云煊的事情說了出去,云夕月也是暗自后悔不已,好在是及時止住了話頭。
然而她雖只說方才是講岔了,但魏王何其敏銳?自然也察覺到了她只是不便將那話說完而已。
從而魏王也就聯想到了誰還會同她談及這些,只怕不是越帝就是越國太子。
但魏王也很有風度地沒有繼續揪著這個話題不放,云夕月其實也知道自己方才那般有些說不過去,魏王也只是給她面子順勢移開話題罷了。
她心中暗自想著,從前只覺得云煊定會是將來改變天下局勢之人,未曾想后來又遇到了魏王,如今看來魏王也不比云煊差在哪里。
或許將來會是他們其中之一將天下一統,也或許會是他們的后代,總歸若是將來他們都登上了皇位,那這天下局勢定然會煥然一新。
該說的都說完了,云夕月因著眼下剛斷了藥也還在忌口,便沒有留下用飯,魏王便親自帶著長思將她送至府門口。
目送云夕月所乘的馬車走遠后,魏王和長思方轉身回府,側目看了看天生一張笑臉,瞧不出多少真實情緒的長思,魏王開口道:“長思啊,你方才是怎么了?從來也不曾見你這般探究旁人之事啊?”
長思唇邊的弧度更大了些,回道:“王爺恕罪,只是我這個師妹比我想的還要有趣些,便一時有些失態了。”
魏王笑著搖了搖頭,說:“罷了罷了,左右羲月也是我們的自己人,你若想同她走得近些也無妨。”
他們正說著話,卻見魏王的一名心腹神色凝重地急匆匆走近前來,躬身抱拳,開口道:“王爺,不好了,前些日子您托屬下遣往北境的探子帶回消息,說是柔然大軍已然兵臨北境之外,恐怕是要生起戰事。”
驟然聽聞如此消息,魏王方才輕松的神情也是一凜,皺眉道:“怎么回事?柔然大軍為何會突然逼近北境?”
手下低頭回道:“這緣由暫且不清楚,柔然這幾年一直都只是在邊境稍作騷擾,倒還算安分,也不知現今為何突然起兵。”
此時魏王身旁的長思也開口問道:“此等軍政要事,為何京中卻沒有消息?”
魏王也嗯了一聲,說:“是啊,按理說發覺了北境異變,應當第一時間急報給父皇,怎的卻是你們先將消息遞回來了?”
手下斟酌了一下,回道:“屬下派去的人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遞回來的,而軍中的其他人如何稟報軍情,想來也是定遠侯安排的。”
魏王冷下了臉,一揮衣袖,道:“顧遠懷這個老狐貍,莫不是要等到自己入了京才將消息傳上去,到時候他便能插手此次戰事之應對。”
長思看了看魏王的側臉,說:“恐怕正是如此,若是不等定遠侯入京皇上便得了消息,定然會先行派旁人帶軍前往北境,說不定皇上還會讓那人暫先指揮北境軍,到時候定遠侯便有些被動了。”
魏王冷笑了一聲,說:“顧遠懷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為了一己私欲延誤軍情,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就不怕大禍臨頭嗎?”
長思揮揮手,示意手下先行退下,隨后對著魏王說:“定遠侯無緣無故應當不會這般大膽行事,王爺不是說過安平公主猜測定遠侯為了他的嫡子,或許會在軍政上動手腳嗎?也許如今的局面一切都在定遠侯的算計之中。”
聞言,魏王神色一滯,道:“你的意思是,他算準了耽誤的這些日子柔然不會進軍嗎?這”
饒是四下無人,魏王也都不大敢說出后面的那些猜測,而長思卻為他開口道:“是,恐怕是定遠侯與柔然人私下有些聯系,說不準此次柔然會突然進軍也是同定遠侯商量好的。”
抬手揉了揉眉心,魏王嘆道:“你這般作想也太過大膽了些,但倒也并非沒有可能,不過定遠侯為何突然這樣做?難道就是為了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嗎?”
“恐怕是的,定遠侯在京中時北境又正好起了戰事,自然只能是讓他率兵出征,如此一來皇上想必無論如何也不會處置顧庭琛。”
魏王不解道:“可是他又不只這一個兒子,何必要為了這個紈绔子做如此冒險之事?”
長思搖頭道:“這便不得而知了,興許是有些什么旁人不知曉的緣故,說來定遠侯也有十多年沒有子嗣出生了,只有一個嫡子和三個庶子,他這些年在北境身邊據說也沒有女人伺候,這般也不近女色得太過了些。”
魏王搓了搓掌心,思索道:“的確奇怪得很,難道說顧遠懷在那事上不成了,再不可能有嫡子,這才出此下策要保住顧庭琛?”
“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魏王想嗤笑一聲,卻又念起長思身體殘缺,對這些事恐怕也是有些在意的,便又不動聲色道:“那便派人去仔細查一查,另也著人將柔然人的動靜傳出去,且看到時候顧遠懷如何交待。”
長思低頭道:“是,不過如此一來這安平公主當真也是神機妙算了,若非她提醒只怕我們也不能察覺此事其中的蹊蹺。”
魏王嗯了一聲,說:“是啊,看來與她結盟這個決定真是太對了,如此大的功勞,本王也定不能辜負了她。”
長思垂了垂眼簾,低頭一笑,沒有再接話,而魏王一心思量著正事,也沒有察覺到什么。
另一邊,云夕月回宮后剛喝了一口水,便得到了魏王那邊加急送進宮的消息,自然也是好一番驚訝。
她之前就一直在想定遠侯究竟會用什么法子去救顧庭琛,沒想到他竟然當真敢在軍政上動手腳,而且還極有可能和柔然人有所勾結,真是叫人不敢相信。
云夕月自以為對顧家的人已經有所了解了,現下卻發現她還是想得淺了,為了達到目的這顧家的人真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也難怪顧庭琛好好的一個世家公子被教養成如今這般模樣,還做出這么多天理難容的事情來。
只是她也有些奇怪,定遠侯和他的正妻感情也并不如何深厚,連帶著對顧庭琛這個嫡子也算不上十分疼愛。
而且這些年定遠侯似乎也并未曾對顧庭琛加以管教,否則顧庭琛也不會長歪得如此嚴重。
既然如此,那定遠侯為何眼下卻要冒著滿門抄斬的風險,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救顧庭琛呢?
云夕月不知道魏王和長思對于定遠侯不能生育的猜測,也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而是想到了慕羲辰。
說來定遠侯對自己的嫡子和幾個庶子都不怎么關心,而如他這般對自己親生兒子都態度如此冷淡的人,偏偏卻對慕羲辰異常的關注。
她之前查顧家時就曾收到消息,慕羲辰從小就是被定遠侯教養長大的,連定遠侯離京駐守北境后也不曾斷了聯系,后來還帶著慕羲辰在軍中歷練。
甚至連涼國一戰,也是有定遠侯出力慕羲辰才能一路順風順水,后來定遠侯又將功勞全記在慕羲辰身上,這才讓慕羲辰的名聲一下震動了全周國。
不僅如此,她的人還查到慕羲辰這些年的大事小事定遠侯都要過問,就連身邊的幾個通房侍妾也都是定遠侯親自挑選的。
這便有些奇怪了,倘若定遠侯只是為了栽培慕羲辰成為將來的周國皇帝,也不應當如此事無巨細地去安排慕羲辰。
要知道就算是親舅甥,若是插手得太過了到時候引起了慕羲辰的逆反之心,結局定然是不會太好的。
而定遠侯顯然也不是那么沒有分寸的人,而且從他對自己妻兒的態度來看,他肯定不是喜歡對別人操心的人。
饒是如此定遠侯卻依然一直如這般,那么他想必是篤定了慕羲辰永遠不會對他翻臉。
只是這又是為何呢?就因為他是慕羲辰的親舅舅嗎?
云夕月將手中的字條放在燭燈上點燃,凝望著星星點點的火光,心中有了些不大好的感覺。
她雖然仍舊沒有想通定遠侯和慕羲辰之間究竟有著什么秘密,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很不妙。
無論如何她都需要重新去審視定遠侯,而這恐怕會直接影響到將來她該怎么去對付顧家,所以這件事必須盡快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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