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去留已定
當夏侯顯走進會議室后,發現蘇狼早已坐在主位等待多時。
會議室很安靜,雖然和指揮艙同為于二層前端,但在夏侯顯隨手關好房門后,木揚月藍等人的喧鬧聲登時隔絕于外。和他一同到達的還有從上艙小副炮調試間趕來的白鹿,但鑒于蘇狼只提名見自己,夏侯顯選擇讓她留在門外等自己。
“咱們長話短說,叫你過來,就是問問接下來該怎么處理你們?”或許是在氣頭上的緣故,蘇狼一開口就充滿了火藥味。“艦船能源補給已足,追兵短時間也沒有找上門的可能。換句話說,我們已經沒有共同的威脅,至于合作的基礎,在佟老大木彬死后恐怕也不存在了。”
面對蘇狼咄咄逼人的質問,夏侯顯沒有任何反駁的余地。麥線絳蟲失去威脅作用后,蘇狼已經沒有完全控制他的自信;在木彬佟老大死后,狼人似乎也沒有善待他以博取人心的必要了。更為糟糕的是,一旦七爺聯系到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他夏侯顯必然會言聽計從,換了任何人當艦長,都沒可能對他放任自由。
至于出手控制蘇狼,在第二次黑市之行前,他確實是這么想的。但在五名紫衣武士瞬間慘死后,夏侯顯已經不確定自己三人能夠在蘇狼手下撐多久,就算是偷襲攻擊,除非把狼人一把打昏,不然隨之而來的精神攻擊足以瞬間反盤。
這種偷襲他們能做到嗎?或許能,但絕不會是蘇狼戒心最強的現在。
思索良久,夏侯顯語氣卑微地懇求道:“只要能讓我留下來,做什么都可以。”
“可我為什么要這樣做?”蘇狼面無表情地反問道,“明知道你隨時可能出賣我,隨時可能陷船員于死地,卻還要留你在船上?我想不出這樣做的理由,或許你能給我一個。”
“我...我熟知軒昂帝國大多數地方的人情地貌,在情報搜集處理方面,有著特別豐富的經驗。”多少年了,夏侯顯還是第一次像新人求職似的向別人推銷自己,“白鹿白鷹也都是強力助手,無論是艦炮發射還是航行駕駛都是一把好手,如果將來要編組作戰小隊的話,他們也能成為強力隊員。”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不夠。”蘇狼搖了搖頭,伸手示意夏侯顯先坐下。“我也不委屈你,數多傳駕駛的那艘星際遷躍艦你也看到了,雖說攻擊力不如護衛艦,但速度卻是一流的。我現在做主把它留給你,你帶著白鹿白鷹想去哪都可以。”
說到這里,蘇狼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雖說你身上背了個清繳令,但我相信憑借你們三個人的本事,在任何地方都能活得很好。”
聽到蘇狼的逐客令后,夏侯顯的臉色漲得通紅。他不能走,一旦走了,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
在絞盡腦汁想了許久后,他猶自強撐地爭取道:“我的處境你是知道的,如果想要重返商社,就必須要留在這里。我為商社奮斗了數十年,最后卻背了個清繳令一無所獲,換作是誰都不可能同意離開的!”
蘇狼聽了半晌,側頭反問道:“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是我給你的清繳令嗎?呵,還以為你能說出什么高論讓我刮目相看,作為坤土商社的骨干,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說到這里,他施施然站起身,打算結束這次短暫的會面。“收拾東西吧,數多傳那邊我會通知他的。”
眼看蘇狼已經不打算再談,夏侯顯牙根一咬,總算在心里做出了一個艱難決定。在伸手攔住了對方的去路后,他臉色黯淡地說道:“且慢,我可以給你一個理由。”
“哦?你還有什么話說?”見夏侯顯還有后手,蘇狼饒有興趣地停下腳步。
從本心上講,他是不愿意就這么放夏侯顯三人離開的。作為一個草班初創的護衛艦隊伍,人才奇缺是最大的隱患,由于運氣使然,一路走來他們沒有和人正面作戰,唯一一次和東十八星軍隊的交鋒,對手也是稍戰即退,這才沒讓護衛艦的隱患造成大麻煩。
按照常理來說,上艙下艙左右艙以及主炮調試間都應該配備兩名炮手待命,指揮艙和動力室也都該滿員配額,如果有偵察艦等各類船艦出動的需要,后艙和那些偵察艦也都要配齊相關人員。可就目前來說,護衛艦的人數只夠非戰時的基本運行。
在這種情況下,每一個人才都被蘇狼視若珍寶,貿然放走三個,說不心痛是不可能的。可如果夏侯顯接下來還是拿不出能說服他的理由,那么就算再不舍,他也必然要讓夏侯顯三人離開。
至于拿星際遷躍艦賣人情,純粹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一來人手不夠,控制一艘護衛艦已是勉強,若再維持一艘同為C級的星際遷躍艦,耗費的人力物力更會是不計其數。若是辛辛苦苦就能維護好也就罷了,可他們還面臨著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追兵,一旦交戰,遷躍艦損毀或遺失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至于直接殺了夏侯顯三人,對其他艦員造成負面印象不說,還容易造成護衛艦內部損傷。像黑市短時間內殺死五人的做法看似如云流水,實則天時地利巧合太多。除了蘇狼的攻擊方式對手不熟悉外,驟然反水的數多傳還有夏侯顯衛不思都起了相當重要的作用。
再者說,經過連番耗損后,他和麥線絳蟲都面臨長時間的恢復療養。若短時間還要聯合木揚月藍等人再打一次,不用夏侯顯三人反擊,自己估計就要半途暴斃了。
這些念頭看似繁雜,實則不過是蘇狼一閃而過的思緒。思慮間,夏侯顯已經面容肅穆地開啟了自己手上腕表:“七爺當初交代了我許多東西,但最重要的還是這串暗碼。現在,它是你的了。”
“這?這是什么意思?”由于沒有腕表,蘇狼只是粗略地掃了一眼,“這也是個理由嗎?”
見蘇狼不明白,夏侯顯認真地解釋道:“我想明白了,如果離開就再無反盤機會,也許能,但是很難。如果留下,我又不可能贏得你的信任,與其卡在兩者之間,不如直接把這個暗碼給你。”
夏侯顯說了這么一通,蘇狼似乎聽明白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沒聽明白。
見狼人不搭腔,夏侯顯又補充道:“我把這個暗碼交給你,你可以把它存放在艦長室終端或者其他地方,只要七爺一聯系我,你也會在同一時間得到消息,有了它,無論七爺跟我說了什么,你也都能聽到看到。”
蘇狼略一思索,開口詢問道:“那你這不就等于背叛七爺了嗎?”
“不,不一樣。”夏侯顯果斷搖頭否認道,“七爺如果使用暗碼聯系我,我會直接告訴他實情,之后就換你直接和他溝通。說白了,我就是把自己內奸的身份轉換成一個橋梁,與其讓你把我趕出護衛艦,還不如給七爺留下點什么。不管怎么說,他也能比其他勢力更快更方便地直接聯系到你。”
經過夏侯顯的一番解釋后,蘇狼不由得心里一動,但嘴上依舊不松口:“道理我懂,可是這對我有什么好處?僅僅就是為了留你們三個人做苦力嗎?”
“不僅如此!”見蘇狼口風松動,夏侯顯眼神猛地一亮,思路也愈發清晰,“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到底背負了什么秘密嗎?三位太子為了你攻打狗斗場,星際海盜東十七星木家還有我們坤土商社大費周折也要抓到你,這究竟是因為什么?答案我不知道,可不代表七爺不知道啊!”
“啊?”
夏侯顯的話語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蘇狼低下頭,目光又一次落到對方的腕表上。對于兩眼茫然的他來說,這個理由比起任何權勢財物的誘惑都來得擲地有聲。
長久以來,縈繞在他周圍的種種謎團非但沒被解惑,反而還隨著狼人的闖蕩一層層加深加厚,與其漫無目的瞎逛探尋,不如就緊抓坤土商社這根線,有了夏侯顯打基礎,七爺豈不比其他勢力更加來得親近方便嗎?!
一念至此,蘇狼終是有了決斷,為免夏侯顯懷疑,能夠辨別謊言的他還假意詢問了一句:“你說了這么多,我怎么才能確認這暗碼是真是假?萬一還有別的暗碼,我豈不是要被害死?”
“暗碼絕對只有這一個!”見狼人懷疑,無法自我證明的夏侯顯徹底急了,“這...這我該怎么證明呢,對了,讓衛不思章震來檢查,這種暗碼只能是離線儲存的。他們倆在軍隊那么多年,應該有能力徹底檢查我腕表里是否還有其他暗碼!”
“查是肯定要查的,但是從今日起...”
通過精神力確認對方沒說謊后,成竹在胸的蘇狼沖著睜大雙眼的夏侯顯說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白鹿,白鷹,還有你!已經可以暫時留在護衛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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