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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以前對于楊木來說，過年是從年前十天開始，一直到十五元宵節(jié)才算是完，期間要送無數(shù)的禮，吃無數(shù)的飯，聯(lián)絡(luò)無數(shù)的感情。不過這一次只到初三，楊木就回到了辦公室。楊波坐在電腦跟前，氣色倒是好多了，不過兩泡絕大的黑眼圈，顯示他還是睡眠不足。“義父。”楊波說，“我分析了數(shù)據(jù)，有了一個很大的發(fā)現(xiàn)。”

　　“什么發(fā)現(xiàn)？”楊木問。

　　“黃文斌的訂單數(shù)量很大。”楊波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這是我的分析報告。”

　　“這個啊，我也知道了。”楊木順手把那疊文件放在一邊，輕描淡寫的抹煞楊波的工作，“過年的時候我和那幫做鋼的吃了飯，逼著他們認(rèn)了，黃文斌的確是下了很大的訂單，連具體數(shù)字我都知道了，不用怕，他的訂單就這么多，只要我們繼續(xù)砸盤，黃文斌那一點買盤沒真么大不了的，影響不了大市。”黃文斌還是不知道具體情況，出手早了，不過也能賺一筆，真是可惜。

　　“那現(xiàn)在繼續(xù)砸盤嗎？”楊波問。

　　“是的，趁現(xiàn)在大部分項目還沒開工，趕緊砸。”楊木說。

　　“這是我做的新計劃書。”楊波又拿出一份厚實的文件。

　　“這個啊，”楊木說，“我這里有些新情況，我打算把其中一些鋼材賣給郭靖他們，讓郭靖他們轉(zhuǎn)手交給黃文斌，郭靖他們就不會在市場上買鋼了。這是我和郭靖他們說的品種和數(shù)量，你調(diào)整一下計劃吧。”

　　“我……”楊波深深地吸一口氣，壓住噴薄而出的臟話，擠出一個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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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三，黃文斌已經(jīng)從省城趕了回來，到了會所，進(jìn)了董事長辦公室，對裝修覺得不甚滿意，“這些家具雕刻太繁復(fù)了吧。”他已經(jīng)是會所的大股東，占了會所80%以上的股份——除了楊木和李為民手上的，其他人一聽有三倍價格，都把股份賣給了黃文斌。所以這個會所可以說是黃文斌的產(chǎn)業(yè)，雖然花了十幾億，不過黃文斌還是覺得很值。

　　“黃哥哥，紫檀家具都是這個風(fēng)格，這些可是真正的小葉紫檀呢。”李依玲說。

　　“我還是比較喜歡黃花梨那種比較簡潔的風(fēng)格。”黃文斌說，刻花當(dāng)然也不是不好，但是刻得太多了看著就眼花。

　　“也有。”李依玲拍了拍手叫來幾個服務(wù)員，“換那套黃花梨的。”

　　服務(wù)員就把桌椅沙發(fā)全換了，黃文斌這才滿意，“這套不錯，你還準(zhǔn)備了兩套家具啊。”

　　“三套，還有一套是紅木的。”李依玲說，“這些家具幾個月就要送去保養(yǎng)一次，得準(zhǔn)備三套才能保證不出空檔。”

　　“我們這兒不能保養(yǎng)嗎？”黃文斌問。

　　“我們這兒可以做日常保養(yǎng)，但不能做深度保養(yǎng)，得用專門的機(jī)器和師傅。”李依玲說。

　　“原來如此，難怪裝修費用這么貴呢。”黃文斌說。

　　“黃哥哥……”李依玲欲言又止。

　　“怎么了？”黃文斌問。

　　“郭靖那套房子真的給我？”李依玲問。

　　“當(dāng)然是真的。”黃文斌都還沒去看過呢。

　　“謝謝黃哥哥。”李依玲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后只說，“謝謝。”

　　“不過是一棟小房子罷了。”黃文斌擺擺手說，“不算什么。”

　　“我爸都沒給我送過這么值錢的東西。”李依玲說。

　　這也太慘了吧，李為民好歹是個幾十億富翁，雖然還有兩個兒子，對自己女兒也不能這么差啊。京城一棟小房子，就算地價高幾萬塊錢一平，那也就是幾百萬而已。這所小房子是郭靖賄賂李為民讓李為民從他那兒采購鋼材的，價值高不到哪里去。看來這李為民嘴里說得親熱，實際上也是個重男輕女的。當(dāng)然，李依玲大學(xué)還沒畢業(yè)，也許李為民是家教嚴(yán)格也說不定。

　　“黃老板。”李為民從隔壁走了過來。

　　“怎么樣了？”黃文斌問。

　　“剛開市，消息還沒過來呢，情況應(yīng)該還好。”李為民說，“真是神奇，我們買了這么多，價格一點都沒漲，還在往下掉。平時有這么多買盤的話，價格起碼會漲一百多塊。”

　　“楊木在賣呢。”黃文斌說，“他還想砸盤，我們不用管他，繼續(xù)收貨。”

　　“其他人應(yīng)該也快要發(fā)現(xiàn)了。”李為民說，“要不要和他們老實說？”所謂的其他人，說得自然是其他的大鋼材貿(mào)易商。

　　“他們發(fā)現(xiàn)了又怎么樣。”黃文斌說。

　　“不會怎么樣。”李為民想了一想，“有生意可以做，誰不會做呢。就算他們知道黃老板想要買漲，也沒幾個人敢跟上。楊木可還在砸盤呢。就算他們跟上也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直接找小貿(mào)易行和鋼廠買，他們的流動資金損失慘重，絕對不會放著有生意不做，就是價格會稍微高一點，還有手續(xù)費用和運輸費什么的。但高也有限，不會耽誤我們收貨。”

　　“要是真有人問，你就和他們說，我發(fā)現(xiàn)把冀省的鋼材運出去賣也能賺一筆。”黃文斌說，“所以要做轉(zhuǎn)手貿(mào)易。”

　　“有這個借口那就更好辦了。”李為民說。

　　“另外你也可以讓下面的貿(mào)易行干活了。”黃文斌說，“開始大規(guī)模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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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不好了，各地鋼材價格都在漲！”楊波驚慌失措的說。

　　“都在漲？這怎么可能。”楊木一拍桌子，“怎么回事？”

　　“各地買盤都很強(qiáng)勁。”楊波說，“尤其是李為民，他下屬的貿(mào)易行在各地掃貨，有多少要多少，已經(jīng)買了十多億的貨。”

　　“他怎么會有這么多錢啊！”楊木問。

　　“我……我不知道，李為民的資金動向我一直都在盯著，應(yīng)該沒有這么大筆的錢。”楊波說。

　　“你盯著李為民有個屁用，要盯著黃文斌啊。”楊木說。

　　“黃文斌不是做鋼材的，我盯不住。”楊波說，李為民是做鋼材的，比較單純，楊波和他下屬的公司貿(mào)易行打交道很多，韓廣這兒也有很多資料。李為民大約有些什么資產(chǎn)，籌集資金有哪些渠道，楊波大概都知道，一旦有移動，他能得到消息。可是黃文斌又做飲食又做飲料又做地產(chǎn)，根基在沿海省，全國各地都有生意，楊波哪里知道黃文斌怎么籌錢。

　　“靠你是靠不住了。”楊木閉上眼睛，“還是要靠真正的專家才行。”

　　“老板，”楊波連義父都不敢叫了，“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

　　“先按兵不動，等我打聽到了消息再說。”楊木說。

　　過了兩天，楊木才打聽到消息，“繼續(xù)砸！黃文斌是抽調(diào)了各地的資金過來，按照估算，應(yīng)該有一百億左右。但他不可能有確切消息，資金投入不會很大。不會是我們的對手。往死里砸，把我們手里的鋼材一口氣放出去，什么都不要管了，十天之后，一定要砸到2800塊！”

　　“是！”楊波輕松了下來，反正是楊木下的決定，他只要在這十天把手里的貨全部出清就行了。

　　可是不論楊波怎么出貨，市場上的買盤源源不斷，立即把賣盤給消化掉。到了第十天，價格非但沒跌，反而還上漲了不少。“黃文斌怎么可能有這么多錢投入。”楊波感嘆說，“我們這么多貨在砸盤，黃文斌要逆轉(zhuǎn)市場趨勢讓價格上漲，起碼要有一百億以上的資金才能辦得到。”

　　“這個瘋子！”楊木恨恨地說，“居然一下子就把手里的錢花光了。”

　　“老板，現(xiàn)在怎么辦？”楊波問，“春節(jié)過了，各地的項目陸續(xù)開工，買盤越來越強(qiáng)了。”

　　“沒辦法了，”楊木搖頭說，“我們也買吧。”

　　“買多少？”楊波問。

　　“盡量買，全部買。”楊木說，“還好這一次虧得不多。”買的這些鋼都是價格最低的時候收來的，買賣價格差不多。

　　“全部買？這幾百億全部買？”楊波問。

　　“廢話！”楊木冷冷的說。

　　“是，我立即去做計劃。”楊波不敢再說。

　　“這一波的操作你沒做好。”楊木說，“要扣獎金。”

　　“老……老板，我這都是在您的指揮下操作啊。”楊波說。

　　“賺錢的時候也是在我的指揮下操作啊，給你獎金的時候你怎么不說！”楊木暴怒。

　　“是。”楊波低頭，心中的不滿暗暗滋生。

　　“但是你也不要氣妥。”楊木安慰他說，“雖然打壓價格沒做成功，不過只要繼續(xù)努力，把接下來這一波操作好，獎金更多。本來過了年就要發(fā)年終獎，現(xiàn)在看來還是先不發(fā)了。你能夠?qū)⒐ρa(bǔ)過的話，這一次扣的錢就算了，連同以后的獎金一起發(fā)。這樣能夠分給你的股份也更多。賞罰要分明，要不然別人看著不服氣，就算提拔你當(dāng)公司總經(jīng)理，人家能服氣嗎？給你這么多機(jī)會，就看你能不能上位了，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明白嗎。”

　　“謝謝老板。”楊波說。

　　“怎么又叫老板了，這兒又沒有其他人，叫我義父。”楊木說。

　　“謝謝義父，我一定會做好！”楊波說。

　　這個家伙真是沒用，楊木已經(jīng)在心里給他貼了標(biāo)簽，可惜楊木在鋼材行業(yè)里面沒有根基，實在是無人可用。楊波在這一撥人里面，算是最靠譜的一個了，雖然能力不算很突出，但是容易支使，也沒有別的心思。等這一波完了，就可以把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開掉了，真是迫不及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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