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險些犯錯
月桐怔了一瞬,暗道自己也算長了見識,嫌隙搖頭。
“我見多了你籌謀算計、殺伐決斷,還真看不得你笑得如此酸的模樣。你還是快走吧,若能得空就盡量歇歇。要知道,你不是金器之軀,我可不想你還沒助我完成心愿,就將身子給熬壞了。”
伊立即正了面色,拱手一揖。“公主安心,伊摯也有心愿尚未完成,懂得分寸的。”
“那便好。”月桐頷首,剛要轉身回去,又突然想起一事。“對了,你要當心蘭。那丫頭方才還四處找你呢!”
“知道了。”伊蹙眉嘆氣,盡顯厭煩。
月桐見他果然沒想太深,出言提醒:
“蘭雖然蠢笨魯莽又沒什么用處,但她對你用情至深、可謂執念,這等心思倒是與你對那位有些類似。”
言外之意,為了得到他,蘭可是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來的。
伊倏的恍然,誠心俯首。“伊摯多謝公主提醒。”
目送伊離開,阿唯瞠目道:“公主早早過來等著,就為是提醒伊大人注意身體和防范蘭公主的?”
月桐瞥她道:“我不像是會關心人的嗎?”
阿唯一驚,連忙跪下。“公主恕罪!”
月桐單手將她拉起。“恕什么罪,你看得也不算錯。伊過得越好,能幫到我的就越多,我自是要‘關心’他的。”
阿唯覺得有些尷尬,仿佛不知該如何再接,便索性轉了話題道:“不過……伊大人可真是癡情……”
“你喜歡?”月桐一邊提步離開,一邊一語掃過,也不知是走沒走心的,嚇得阿唯趕緊跟上、矢口否認:
“阿唯不敢,只是覺得,若君侯待公主也能有伊大人待那位的半分……”
這話還沒等說完,就聽月桐一聲失笑,打斷道:“那我就不會嫁給他了。”
“公主?”阿唯目瞪口呆,不明白這是什么道理。
月桐停下身形,下額高揚,晶亮的眸光既傲慢、又通透,朱唇彎起的弧度更是別有一番魅力。
“阿唯,這世間很大,每人所圖皆有不同。而人的心就那么小一顆,裝了情愛,就裝不下大志了。我有莘月桐生來不凡,想要的,從來就不是那些小情小愛。唯有同我志趣相投的人,方能與我相得益彰、互利共濟,走去我想要去的位置。”
……
年節期間,家家都要祭祀團圓,九州各處都歡騰非常,可這傾宮卻是人跡稀少,一如既往。若非伊命大家備了些彩燈掛上,又讓人排了歌舞演給喜看,恐怕這幾日就要顯得更冷清了。
瑤臺的廊道很長很長,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頭。
伊心念著喜,往這邊來之前又被月桐耽擱了一小會兒,眼下便越走越急。可好容易到了門口,卻得知喜此時不在寢殿,今晚她用過晚膳、看完歌舞后便被侍奉去沐浴了。
伊又走到浴殿,守門的二人不愧是他培養出的手下,貼心得很。見他過來,略施一禮便直接拉開了殿門。
他一滯,立在門前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誰知里面那侍浴的幾人更有眼力架兒,看到他來了,全都麻利的放下浴具退了出去。
眼見左右之人眨眼間就退了個干干凈凈,又思及浴湯之中只剩喜一人不著寸縷、全身浸濕,伊不禁怔住。
想他謀事多年,還從未在這等小事上無措過,可眼下既是已然如此,那他是否也該拋下雜念、邁前一步?……
伊剛躊躇著上前,身后便有人“實相”的將門重新關好。
他不免重重調息,心想既然來都來了,那便陪陪喜也好。畢竟喜還病著,放她自己在水里泡久了,唯恐她又會害怕。
于是伊終于說服自己,穿過朦朦水氣到了池邊,卻在看清池中景象后,不可自抑的凝了雙瞳,癡目失神。
喜雖是背對著他的,但也已從池里站起。沾濕的長發被斂去身前一邊,冰肌玉骨的脊背展露無遺,再配上玲瓏有致的腰線,便會讓人不自覺的想象那藏于水下的部分將會是何等美好、惹人神往……
伊多日未眠,又往返奔波,本應疲乏不堪,可在這一幕之下,竟覺得一切都算不得什么了。
這便是他傾盡全力追尋十幾年的女子是這世間最美麗的女子……
他下意識褪了自己的衣衫,徐徐向他癡念的人兒靠近。
喜原本是在發呆的,突然感到四下寂靜,身后又似乎有人,她忽的驚嚇,猛然回身,想要躲去別處,卻沒有站穩,向水里倒去。
伊一驚,忙將她攬住,緊張道:“公主,是我。”
“伊……”喜一見是他,一顆跳起的小心臟總算是平安落定,委屈巴巴的縮靠進他懷里。
“伊……伊……”她一聲一聲的喚著,就像一個受驚過后鉆在父親懷里撒嬌的孩子。
他們二人眼下全都沒穿衣裳,又貼得如此近、抱得如此緊,可喜卻絲毫沒顯出男女之間、情事之下理所應當的羞赧。
此時此刻的喜,最多只能算得是一個癡兒,根本不是本來的她。
伊心底一片寒涼,恨自己怎就一時腦熱,忘了喜還有重疾在身,險些對她起了邪念、在這個空檔強行要了她的身子……
要知道,從始至終,他所渴求的都是喜的心,而非那些單純的污穢之事。若他此番在喜意識不清時乘虛而入,那他又與那帝癸有何不同?
“來人。”伊揚聲喚道。
很快便有人應聲進來。“大人。”
“侍候元妃出去。”
伊緊鎖眉頭,眼見喜似個不懂人事的人偶一樣被一群奚奴簇擁著穿好衣衫走了出去,他獨自泡在池里,感受著懷中喜留下的溫度漸漸消散,又靠在池邊冷靜許久。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直以來,他都那般尊重她、那般珍視她,今日為何會突然喪失理智,差一點就這么隨意的玷染了她?
伊雙眸輕合,深深呼出一口氣來。或許月桐說得對,他近來真的是太累了……
回到寢殿時,喜已經睡熟。
這一次,伊沒有坐在榻邊,而是躺去了喜身側,與她蓋上同一條被子,輕輕將她擁進懷里,閉眼小憩。
一會兒就好,就這樣擁著她休息一會兒便好。
如此,便不會覺得累了……
【注釋】
●《國語晉語一》說:“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喜女焉;喜有寵,于是乎與伊尹比而亡夏。”
這里的“比”,《說文》上說:“比,密也。”便有人覺得這是“密謀”,說喜的真實身份應該是類似西施的間諜角色;也有人覺得這是在說二人不可直言的親密關系。
●還有古書說,喜在被棄傾宮之后“以與伊尹交,遂以間夏。”就仿佛更加深了伊尹利用喜來滅掉夏桀的印象。
說夏桀喜新厭舊,妹喜受到冷落,心生怨恨,便與伊尹秘密來往,泄露夏朝機密,里應外合。
●但實際上,夏是在喜被棄后近二十年才亡的,在我看來,她早已失勢了,又何來里應外合?朝堂形勢瞬息萬變,一個被棄冷宮的帝妃又能透露出多少有用的時事來?與其找喜,還不如找正在得寵的琰琬姐妹吧?
千古以來,文人政客都迷信伊尹這個元圣和第一賢相的身份,不停將他做的事美化擴大,使人覺得他越來越像個“神”,而非一個“人”。
與其相信他在喜被棄后頻繁出現傾宮與之相交是為了謀劃大計,我寧可相信,他是為了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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