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成全了這對有情人
不多時,烏曹便多處受傷,再難支撐,與寒尤相互攙持著單膝于地,被幾個黑衣人團團圍在其中。
經過這一番打斗,已然重傷的他終是惶恐。就他剛剛所鑒,就算之前沒有那些黑衣殺手干擾、他體力完好,他的實力跟伊最多也就是打個平手,幾乎難有勝算。
他生來骨骼清奇,天生便是個習武奇才,只因氏族數代在朝中擔任文職,重文輕武,時日久了,便無人再顧他這適宜練武的身子,慢慢的,也就全被淡忘了。若非后來與寒尤遭遇變故,他獨自傷懷,也不會偷偷習劍來打發那么多空虛的晝夜,沒想到就這么練就了一身絕世之劍,卻也為能助自己報得大仇而暗自將劍術隱下,打算待到好的時機再取出一用。
他總以為他如此這般的經歷定然世間罕見,卻不料今日竟真的遇上一個比自己還要離奇的。
奴能習劍已實屬難得,這樣與他不相上下的高明劍術又是從何而來?
“伊……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因失血而發白的面上盡是驚愕的神色。
“正如你所知,我不過就是個解了奴籍的膳夫罷了。”伊執劍而立,他計無一失,眼看全勝,可所余下的表情卻只有一臉淡漠。
烏曹身體不適,再次大喘出一口氣,微牽的唇角配上胸膛的起伏,那分無奈看上去似笑又似嘆。
“……算了……那是你的事,你不說也罷……我只求你,看在我也曾助你成事的份上,放過小尤……你也知道的,這些年她吃了太多苦……”他虛弱的挽著寒尤的手,那是他唯一難割舍的。
人之將死,他心誠意誠,誰知換來的卻只是伊面無表情的一聲回絕:“你們那么相愛,她理應陪你。”
“伊!”面對這樣冰冷的回答,烏曹怔忡,幾近目裂,不禁使盡最后的力氣憤聲低吼:“你如此行事,就不怕被惡鬼吞了心嗎!……”
聞此,伊靜如止水的面容終于露出了一絲笑顏,雖淡,卻仿佛充滿向往。“只要能與她比翼,別說心,就算整個人都變作惡鬼,我也甘愿。”
話音落下的同時,便有一只長劍自后猛的刺穿了烏曹的身子。持劍的黑衣殺手動作又準又快,一劍斃命。烏曹雙目圓睜、悶哼倒地,幾乎瞬間氣絕,竟是連最后與寒尤說上一句話的機會都能留得。
寒尤聽到聲音,又感覺到烏曹倒下,她便知道發生了什么。她摸索著趴去烏曹身上悲痛欲絕,大張著嘴,幾次用力,拼命想要大聲哭喊,卻始終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一雙連光影都見不到的殘破的眼在淚如決堤。
而當那把取了烏曹性命的、血淋淋的劍再次被提起,正欲刺向寒尤之時,伊卻忽的猶豫了。
“住手!”他疾言制止,又垂眼看向寒尤。“聽聞你曾經的容貌與當今元妃有幾分相似,也正因如此你才會被帝癸覬覦,導致后來的不幸。為此,我便給你一次自己選擇生死的權利。”
他俯身將自己手中的劍放于寒尤面前,轉身走回斟汴的方向。
寒尤懷著滿腔悲戚、滿面寒淚,雙手端起長劍,顫抖著輕撫其上還帶著烏曹體溫的血跡。
當年她之所以弄成這副殘像還選擇茍活,就是因為心里放不下烏曹,想著只要能多活一天,或許往后還能有機會多聽到一些關于他的事跡,就算再也見不到了,憑空想一想也是好的。
而今烏曹已死在她的跟前,她也就再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曹哥哥,重逢不易,往后,我們便再也不要分開了。
“大人,那女人自盡了。”身后傳來手下的聲音,伊身形一頓,卻未回頭,只微仰起面來一聲嘆息:
“也好,她本無辜,又多年孤苦,如今追隨所愛而去,才是她最好的歸宿。將他們葬在一起吧,也當是……成全了這對有情人。”
……
烏曹離開后不久,干辛便返回了王城,以疏通伊河之功成為帝癸身邊新的寵臣。
帝癸十一年,立春在即,可是伊洛地區由于地震幾乎全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損傷,有礙大夏威嚴,不太適宜召集各國諸侯同往祭祀。
于是,終古作為太史令,便連同巫卜們重新選擇了幾個伊洛周邊被地震波及之外的小城,以卜算的形式得到其中最吉利的一處作為今年春祭的地點。
而結果,卜來算去,最終定下的竟然是距離斟汴最遠的仍城。
“喜,還是不舒服嗎?”車內,癸心焦如焚,這已經是喜第四次干嘔了,就連艾庚送來解嘔的梅子干都已經沒了效用。
“太久沒有這樣長時間乘車了,路途遙遠又要急著趕時辰,便覺有些不適……”喜小臉慘白,額間更有滴滴細密的虛汗浮出。
癸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的喜如此難受,他又如何還能忍心繼續前行?
“停下!今日不走了!明日一早再行趕路!”他一聲喝令,車馬便戛然止住。
隨后,大臣們的車隊也都跟著莫明停下,眾人不明所以,紛紛找來侍奴詢問緣由,而問清之后,又無一不目瞪口呆的,商議之下,終是有幾個膽大的打算一同前去勸諫。
天子之車前,車正費昌深施一禮。“聽聞大王打算在此地休整一晚再走?”
癸懷抱喜、心疼著她的病容,毫無猶豫的回道:“沒錯,車馬行得太急,喜身子不適,我必是要以她為重的。”
幾人面面相覷,終古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開口建議:“呃……元妃不適……不知可否問問庖正艾庚有沒有恰當的法子能為元妃暫做調理?如若不嚴重,或可忍一忍,堅持到仍城……”
“忍?終古,你可是覺得你這太史令之官做得大了、做得久了?竟然敢讓元妃忍?”癸頃刻橫眉立目。
這終古總是自詡先帝老臣,屢屢跑出來諫言,看似言語柔和,實則卻總有對他說教不滿之意。
更令他氣憤的,是他早已知曉這老家伙常在他身邊安置眼線,想要隨時監察他的一舉一動。若非他心知終古只是因為看著他長大、還總當他是個孩子,想要盯緊看嚴不想他犯錯,的確并無反心惡念,又念其確實對大夏勞苦功高,他定然早將他處死打包、丟回封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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