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二 里子面子
明朝的鞭炮制造技術,其實已經是非常先進,而且創意多多,絲毫不遜色于后世。d-m像是金庸的神雕俠侶里頭,楊過為了給郭襄賀壽,除了請了那許多武林群豪之外,還放了幾個大煙花,每個大煙花都在空中能凝結出一個碩大無比的字體來,良久也不消散。其實這并非是金大師的虛構,至少在明朝,就已經出現了這種可以在空中凝結字體的煙花,京城老店里頭就有賣的。不過那是壓箱底兒的好東西,價格也是不菲,往少了說,也是五百兩銀子打底兒!
五百兩銀子,在這年頭兒,可以在臨清這樣僅次于南北二京的大埠買上一棟兩進的宅子外加十來個丫鬟小廝仆人,足夠你很是無憂無慮,花天酒地的過上一段日子——就為了放這么個煙花就要五百兩?
是以平民百姓是買不起的,就算是一般的官員富商也舍不得,只有那些真正的奢靡權貴之家方才會買。
董策這一萬響也不便宜,乃是為了今日專門從陽和城采買來的,也足足花了是十兩銀。
他招呼一聲,董勇振便是拿出個火折子來,把鞭炮點燃。
瞬間,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便是轟然響起,一陣陣煙霧也騰了起來,鞭炮炸響,紅色的紙屑四處飛濺,頓時便增添了許多喜慶的氣息。*一*本*讀*小說
大人們都是喜氣洋洋的瞧著,臉上盡是笑意,小孩兒們則又是歡快的鬧騰開了,圍著鞭炮歡呼著亂轉。他們家里都這般窮困,竟然是從小都未曾見過鞭炮,這會兒自然是新奇興奮。
其實想想,也是讓人心酸。
這種一萬響的鞭炮,按照后世的標準的話,大約一秒鐘是能燃放八個,而這個年代還要慢一些,是以等這一萬響放完,竟然已經是過去了超過一刻鐘的時間了。紅色的紙屑鋪了一地,煙霧彌漫,空氣中是那種刺鼻的火藥味道。
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大伙兒的情緒。
這會兒霍青桐,蘇大成他們也都過來了,現如今大伙兒手底下都是事務繁忙,但這點兒事件還是能抽出來的。再說了,自家搬家若是還不過來,未免也有些說不過去。
緊接著,石進,周伯周仲兄弟,張寒并紀長風及宋黑郎,王渾耶律斡里和等等,也都過來了,一眼瞧去,整個磐石堡的高層,都是匯聚于此。大伙兒跟董策見了禮,便是紛紛去祝賀。這是恭賀同僚的喬遷之喜,除非是那等有深仇大恨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不來?
你來了或許別人記不住,但是若你不來,人家定然是把你記在心里了。
說不得心中就得有些芥蒂。
既然來了,自然不能空手過來。
這是人情往來,自然是必須的,一來是給人家面子,二來若是什么都不帶空手過來,就算人家不說什么,丟人的也是你。反正這等人情,遲早是要走還回來的,而且現如今大伙兒都剛當官,宦囊也豐厚,以后再有什么事兒,道賀的時候拿的就得多了。
石進,周伯周仲,王渾,耶律斡里和這五個人,乃是各自封的銀子,他們現如今都是領著董策給開的銀餉,每個月數目都是很不少,他們又沒什么開銷,吃住都是公中的,這些銀子便都攢了下來。
尤其是現如今已經開始帶兵的這些軍官,每日都吃食堂,倒是沒什么小灶這一說,畢竟便是普通的新兵吃的也很不錯——不過他們也有些特權,諸如隨時可以去,隨時熱飯熱湯供應。若是不愿意出來,還可以直接著人過來說一聲,食堂便有人把飯菜給他送到住處去。
董策給麾下這些官員,無論是軍官還是民事官,定的俸祿都是不低,不過這個標準是幾個月之前定的,當時磐石堡的攤子鋪的還沒這么開,這么大,民政軍事也沒分的這么清楚。以那時候的定的制度在現在實行,未免就有些混亂了。
董策也思量著,是時候要重新弄一套才是。
但是耶律斡里和是個例外,這廝三天兩頭就跟董策請假去一趟陽和城,董策不用問就知道這廝去作甚。
肯定是逛窯子去了。
他在陽和城本就有老相好,想如今安定下來,手頭兒上也有錢了,又怎么可能不去再折騰一番?
不過這等場合,是一定要來的,禮數也是一定要盡的,不單單是原先安鄉墩的這幾戶人家,董策手下的這些官員們,全都分了房子,以后大家伙兒就都是鄰居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哪里能生分了?
沒法子,耶律斡里和這廝臉皮也是真厚,竟然開口向董策借錢。董策罵了他一頓,封了二十兩銀子,自然是不讓他還了。
至于張寒和紀長風這二位,則是帶來的書畫,人家畢竟是讀書人,文雅一些也是理所應當,若是送些黃白之物,反而降低了格調。
董策先是給大伙兒各自發了家中院子門的鑰匙,然后又讓家丁們幫著幫忙搬家搬東西。
至于各自房門的鎖鑰匙之類的,董策自然是不會給他們配的,若是提前就給人間弄好了,說不得人家心里還不樂意。
不得不說,董策今日確實是做得很漂亮。
這一番舉動,充分的表示了他對你自己手下這些人的重視,不但親自過來,還封紅包,還給放鞭炮慶祝,可說是他們沒想到的東西,董策也都想到了。這便讓這些跟了他許久的人們心懷感激,你給了別人面子,到時候呀和面子里子都能收回來。
這種小節上,董策向來做的很好。
而且不光是面子,實惠董策也是給了,每一戶給封的銀子都很不少,這幾十輛銀錢,也很足夠添置許多家什的了。
忙活了一個時辰,大伙兒才算是弄完。
董策著人從食堂叫了飯菜送過來,便就在李貴家中的院子里擺了宴席,大伙兒湊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個飯。
按照慣例,搬去某個地方之后,是要請周圍的鄰里一起吃頓飯的,只是這兒哪里有舊人?都是新鄰居。
大伙兒樂樂呵呵的一起吃了頓,便是算慶祝過了。
王氏等一個女人另外起了一席,不過是在屋里,男女有別,自然是不能一起吃飯的。這一席上還有一些年歲很小的孩子,吃飯都得自家大人伺候著的,王氏夾了一口紅燒肉放在自己小兒子的碗里,看著他大口吃的香甜,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這紅燒肉味道真好,比自己做的好太多了。
只是她的眼神,時不時的卻是望外撇,似乎在尋摸什么人一般。
她方才偷聽那些幫忙的家丁們說話,這才知道,原來現如今董毅英也住在磐石堡,而且和自己住的宅子離著不過是一二里地的距離而已。這一發現讓她的心臟砰砰亂跳起來,忍不住就往外看,卻是沒有找到想找的那個人。
她有些失望,然后便是猛然驚醒,發現了自己竟然出現了這種情緒。
這個發現讓她心里滿是羞怒——我竟然會想著他?我可是有夫之婦啊!
…………
崇禎八年二月二十六這一日。
外面的天色還是一片漆黑,約莫也就是凌晨四點左右,磐石堡大營第一殺手隊營房里頭,錢一川就已經睡不著了。
讓之前便是睡得模模糊糊的,不怎么踏實,似乎是外頭傳來了什么動靜兒,好似是老鴰遠遠的叫了一聲,放在以前,便是十只老鴰圍在屋子外頭亂叫他也是根本醒不了的——除了那尖銳的哨子聲之外,這些新兵現如今基本上已經對其它的聲音免疫了。
結果就這么輕的一點兒動靜兒,就把錢一川給吵了起來。
他躺在床上,瞪著倆大眼珠子看著天花板,這會兒又不是后世那個燈光燦爛,夜間航拍地球都是亮著的時代,外面有氣死風燈照著,也還算是明亮,但屋門和窗戶都是關的死死的,外面的光只有很細微的一點兒能透進來。
隱隱約約能看得清楚屋頂的輪廓,其它的,都是一片模糊。
放在以前,這個點兒錢一川還在酣睡,得再等半個多時辰,他們才會被尖銳的哨聲給驚醒,然后屁滾尿流的爬起來。只是到了那會兒,就算是起來了,腦袋也是暈暈乎乎的發懵,行動只靠著慣性而已。
運動量過大,睡眠雖然也很充足了,但卻是容易造成疲累和睡不醒的這種狀態。
不過情況越來越得到了緩解,倒不是說訓練量小了——訓練的方式會改變,但是訓練的量,總體卻沒多大改變——只是適應了而已,而且分了各個兵之后,他們都是拿著自己的武器練屬于自己的戰技,這就比當初只是枯燥的站軍姿走正步什么的要有意思的多了。
現在,錢一川卻是很清醒,非常的清醒。他感覺似乎自從進了軍營之后,自己的思緒便從未這個清楚明白過。但正是這么清醒,讓他再也睡不著了。他兩眼茫無焦距的往上看著,這幾年來發生的一切都一一在腦海中瀝過。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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