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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零 楊嗣昌


  這院子倒不是楊嗣昌修建的,而是不知道哪一任的前任修建,反正能做到這個地位的,只要想撈錢,是不會少了身家的-這點兒銀子,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而在兩座院子的中間,則是一個頗大的園子,里面種了四時之鮮花綠樹,不過說是這么說,現如今是冬天,也是萬物蕭條。那些在春夏時節爭奇斗艷的花木,這會兒連敗葉都瞧不見了,只剩下了一根根的枯枝,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園子中間還有一座小湖,湖面不大,大約也就是三五丈方圓,湖中一池清水早就已經是凍成了堅冰。在白色的冰面上,還能瞧見一些呈現出陳舊灰色的枯荷,干枯的葉子鋪在冰面上,分外的凄涼。

  湖邊有假山,假山不高,只有兩丈來高,也不是什么極珍貴,極精妙的石頭修建的。論起清奇秀美來,遠遠比不過江南的名園,不過在北地來說,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山下有精舍,只有三間,中間花廳,左邊書房,右邊臥房。

  建造的很精美,主要是木頭和竹子為材料。木頭是原木,只剝去了樹皮,還保留著原始的形態,竹子則是川南的大毛竹,色澤泛黃。原木和大竹,相映得趣,極為雅致。

  花廳之中,陳設唯有雅致二字而已@一@本@讀@小說  。

  地上鋪著竹子拼成的地板,切成了一半兒的大竹一根一根的拼在一起,使得地面如同波浪一般。在屋子的中央靠后的位置,放著一個博古架,上面擺滿了各種珍奇古玩。刻滿了金文的四羊方尊,呈現出一種沉重蒼老的玉色的玉環,一看便知道少說都是三代之前的老物件兒了。

  博古架后面,便是通往臥室和書房的月門兒。

  博古架前面,卻是擺放著一張紫檀木的大桌。那桌子極大,足有一丈長,六尺寬,厚重的桌板兒足有一尺厚。看那木色的紋理,竟是用的一根大木做成。這么大的板材,也不知道從哪兒尋到的,真真是極為昂貴了,更重要的是,現在紫檀大木很少,有價無市,便是有錢,你也買不到。也虧得花廳之中闊大,放了也并不覺得礙眼礙事。

  紫檀大桌四根桌腿兒短且粗,也就是一尺半高,卻足有一尺粗,看上去很是拙重。

  而在紫檀大桌上,卻是放置了一尊鼎,一尊青銅大鼎。

  這尊鼎,有兩尺高,直徑也有兩尺左右,下有三足,上有圓耳,上面刻滿了大大小小的金文,造型奇古。

  而此時,這尊最晚也是兩周時候便出現的青銅大鼎,此時卻是做了火鍋。里面盛了大半鼎的水,這會兒已經燒開了,里面扔了許多的香料作料,香氣四溢,熱氣蒸發出來,騰騰而起。

  而在這紫檀大桌,卻是一個長長的幾案,這幾案上面擺滿了各種肉菜和作料。有著大理石一般漂亮花紋的鹿里脊肉;鮮嫩肥美,色澤紅白相間的肥羊后腿肉;淡青色足有一尺多長的大蝦,一看便知道就是從海邊用冰塊兒鎮了,一路快馬運過來的。切得略有些厚的牛肉,只取駱駝駝峰尖兒上那一點兒的駝峰肉,切成了極薄的大片兒。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冬日根本難得一見的蔬菜,白嫩的鮮蘑,青翠的小黃瓜,鮮綠的韭黃等等,這些蔬菜要在冬日里吃到,甚至要比前面那些名貴肉類花費更多。

  這些肉菜都切成了片或者是維持原樣,然后在盤子里碼放的整整齊齊,如同花朵綻放。

  而在旁邊的小碟子里,則是放了許多的作料,有麻醬和香油調配而成的蘸料,有芥末,有蒜泥兒撒了不多的香油,還有辛辣的茱萸汁,切成了極細極細絲狀的蔥姜,胡椒等等。

  一個身穿淡黃色襦裙的女子,此時正跪坐在桌子旁邊的蒲團上。她年方二八芳華,一張臉上不施脂粉,清秀如玉。頭發并沒有梳起來,而是披散在肩上,如同墨玉雕琢。

  她跪坐在蒲團上,腰板兒挺得筆直,伸手用一根象牙筷子挑揀出一些菜肴來,放在一個小盤兒中。而后站起身來,用象牙筷把這些肉菜方才沸水中略略一涮,便放到一個極薄,薄的似乎要透光一樣,看上去如同蛋殼一般脆弱的小碟子里面。而后她裊裊娜娜的走過去,緩緩跪坐在一旁,恭敬的將這小碟子放在那幾案之上。

  其一行一止都是優雅無比,卻又宛若行云流水,絲毫不顯矯揉造作。

  那幾案后面,坐著一個四旬左右的文士,他面目清瘦,一雙眼睛鋒銳而精神,看上去很有幾分逼人的氣勢。

  此人便是楊嗣昌,他是萬歷三十八年的進士,今年已經是四十有六了,但是由于保養得宜,仕途一帆風順,這心情也就隨之很不錯,是以看上去就要年輕了不少。若是他和年僅二十四歲的崇禎皇帝站在一起,說不定那位操勞過度,日夜憂思,早生華發的皇帝陛下,反倒是顯得更蒼老一些。

  他身上穿了一件兒墨蘭色的圓領大袖袍,雖是在屋里,卻也是戴著帽子,不過沒有戴常見的四方平定巾,而是戴著一頂皂條軟巾。皂條軟巾,也就是那種在后面垂著兩條帶子的樣式,也便是俗稱的儒巾了。

  他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大袖飄飄,舉止瀟灑,卻還是很有幾分風神如玉的味道。

  他用分量頗為沉重的鑲金象牙筷子夾起一塊鹿肉來,在麻醬料中沾了沾,又抹了點兒茱萸汁,便輕輕放入口中。感受著那股鮮香在口腔中綻放開來,刺激的味蕾一陣舒爽。楊嗣昌咀嚼兩下,輕輕咽下去,此時那侍女已經端起一杯鮮紅如血的葡萄酒靜靜等著了。楊嗣昌接過酒杯,小口飲了一口,輕輕吁了口氣。

  他瞧著那個女子笑道:“蘭娘調的佐料,配的原湯,總就是這個味道,別人如何都替不來的。”

  那被稱作蘭娘的女子抿著嘴兒輕輕一笑:“老爺喜歡便好。”

  她聲音很清脆,其中卻又帶著一絲隱藏的沙啞,聽上去有幾分成熟女子的誘惑力。

  楊嗣昌呵呵一笑,正要說什么,那女子忽然眉頭一皺,看向了外面。楊嗣昌看了她一眼:“有人?”

  “嗯。”蘭娘點點頭:“十五步外,腳步很快,但是輕浮軟弱無力,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理當是后宅管事,楊墨。”

  楊嗣昌對她的話深信不疑,這個女子,不但舉止優雅如蘭,更有一身很是高明的功夫,雖然肯定比不得話本兒中的那般厲害,但耳聰目明,身手矯健,卻是遠勝一般人。

  果然,很快,外面便是響起一個恭敬的中年聲音:“老爺,衙署外面來了兩個年輕公子,其中一人,自稱是您故交好友之子。”

  “故交好友之子?”楊嗣昌皺了皺眉頭:“可有拜帖?”

  “有。”內宅管事楊墨知道老爺的習慣,便把那拜帖和信,一并從門縫兒里塞了進去。

  蘭娘起身把信和拜帖拿了,卻不給楊嗣昌,而是自己直接拆開了看。楊嗣昌既不意外也不著惱,顯然是習以為常。

  “是一位名叫侯方域的公子,其父是當今戶部尚書侯恂,說是游歷四方,路過陽和,特意來拜訪老爺。”蘭娘問道:“見不見?”

  “侯恂之子?”

  說起來,楊嗣昌和侯恂也不過是很淡的交情,同朝為官,點頭之交而已。當然,也不是什么仇人,畢竟現在是崇禎朝的中期了,比起腥風血雨,黨爭不斷的天啟年間和崇禎前期,現在的朝堂,顯得溫和了許多。這位至尊雖然剛愎刻薄,性格燥切,對不該信任的人深信不疑,對該信任的人置若罔聞,自認為圣明卻始終被朝臣蒙蔽——雖然有這許多的缺點,但是他的手腕,還是相當高明的。

  崇禎帝最痛恨的就是黨爭,這一點上是沒錯兒的。浦一登基,崇禎帝便是清洗了魏忠賢為核心的閹黨,但是這并不代表著他就會重用東林。實際上,閹黨倒臺之后,東林也沒有多得意,崇禎帝最信眾的像是首輔周延儒等,其實都是所謂的孤臣。不結黨,至少在表面上是不結黨的。后期之所以周延儒死的那么慘,下場那般凄涼,就是因為他犯了崇禎帝的大忌——勾結東林。

  東林黨那些所謂的君子們,一個個占據的,不過就是言道官兒而已。不過這等瘋狗也似,見誰咬誰的職位,倒是很適合他們。

  侯恂和楊嗣昌的關系,也就是那樣兒,不怎么親近,當然更不會失了禮數。人家的公子路過自己的地盤兒來拜訪自己,若是不見,不但得罪了人,而且傳出去也是很難聽。

  至于另外一個人是誰,楊嗣昌干脆直接就忽略了。“帶他們去簽押房。”見楊嗣昌的神色,那蘭娘便已經知曉他的心意,直接朝外吩咐道。“是。”內宅管事楊墨似乎也對這位女子發號施令習以為常,應了一聲,直接便去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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