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四 跟腳如此之硬?
張麻子道:“回大人的話,那位謝記糧店的東家,乃是謝困謝大官人,這位謝大官人,家住在城南筆墨街第一曲-好大的宅子,怕不有房屋三四十間,上有老母一人,有妻一人,妾三人,子二人,女二人。這位謝大官人,今年四十有六,兩個兒子俱已成親,一女已型的山西、河北、山東等地的大包子,便是在后世也是非常常見的。不過后世的包子,是越做越小,除了自家做的,已經很難在外面吃到了。
他拿起包子來先咬破了個口兒,吸了吸里面的湯汁,免得給燙著。
“嗯?韭菜豬肉餡兒的?”董策有些驚喜道。
王通道:“大人吃不慣?下面還有純豬肉的。”
“不用,不用,就這個最好。”董策哈哈一笑,也顧不得燙了,咬了很大的一口。豬肉是五花,白肉還多一點兒,包包子就得這樣,有白肉才香。韭菜很新鮮,想來是暖窯子里面產的,豬肉又香又滑膩,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濺,鮮美的味道在口腔中綻放開來。
董策仔細咀嚼了一番,咽了下去,舒服的嘆了口氣。
前世之時,他雖算不上什么頂級富豪,卻也是頗有身家,什么山珍海味基本上都是吃過的。但是內心深處最想念的,卻是媽媽做的包子。小時候&一&本&讀&小說{}守在院子墻角的灶火邊兒上,一邊添著柴火,一邊聞著鍋里面傳出來的香氣流口水。那時候家里窮,在他心目中這個就已經覺得是無上的美味了。而母親做的最拿手,也是他最喜歡吃的餡兒,便是韭菜豬肉的。
不過董策知道,這頓飯是不會便宜了。這時節哪來的韭菜?定然是城外暖窯子里面的,那可就是價格不菲。
吃包子喝粥,一頓飯吃下來,肚中暖暖和和,舒坦的緊。只不過吃了韭菜難免口中有味道,董策又刷了個牙,便做到桌前,關了窗戶,展開一張紙,在上面寫著什么。
這些時日下來,難得有什么閑暇,今日正好是要在客棧里頭等消息,卻是不用出去奔波,難得有了一個閑暇。董策卻不會讓自己閑著。
他沉思了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所做的一切,所經歷的一切,對做過的事情進行反思,是不是用另外一種方法可以更好?而后又把自己近期需要做的,乃是與遠期的目標,一一寫出。而后在下面寫上應給如何行事,如何行止,這些石墻之間有什么勾連。
用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他才把這些都寫完,長長短短的字詞之間用線條勾連著,形成了一個別人看去一頭霧水,董策看去卻是一目了然的網絡圖。
他輕輕的吁了口氣。
本來這段時日,眼前有些迷茫不知該如何行事,但是現在,前路已經清晰下來。
到了中午,張麻子又來了,這一次,他帶來了確切的消息。
他花銀子買通了那謝大官人府上的管事,這才知道,原來謝大官人謝困,乃是宣大總督楊嗣昌府上內宅二管事的姨家堂弟,而且謝困的正妻,便是這二管事的親妹妹。如此親上加親之下,兩家關系很密切,是時常走動的。
其實謝家之前并不怎么發達,不過是薄有資產而已,還是自從崇禎七年楊嗣昌來到陽和城擔任宣大總督之后,才是飛速的發達起來。像是那家布莊,城外的田產,都是這半年來才置辦下的。尤其是那家糧店,更是這一個月才到了他的手里。
“宣大總督楊嗣昌府上的二管事?”
董策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
這個關系,已經是很近了。
后世的領導通常最信任的身邊人是誰?一般來說是兩個:小車司機和秘書,而且小車司機還要排在前頭,這就充分說明了身邊人的重要性。
而在這個年代,作為一個官僚來說,最親近的身邊人,并不是妻妾,而是三個:長隨、管事、書童。在往后排,才排的上是身邊的女人們。而這些親近的身邊人通常是跟了他許多年,不但忠心耿耿,更是知道其許多的秘密,其中更有不少是見不得光的。
像是這等人,往往也是官員身邊的突破口。許多時候想要求人辦事兒,請托他們非常管用。而且這些人見識終歸是不那么深,眼皮子淺,相對來說更好拿下。
這樣一位二管事,在楊嗣昌府中定然是有相當地位,在他面前也是說得上話的,而且在楊嗣昌心目中的地位,說不得還是絲毫不亞于他的那些親戚好友。
如此一來,可就難辦了。
董策可以想見,自己若是這般大大咧咧,一臉委屈的找上宣大總督楊嗣昌,訴說這件事兒,他可以想見,楊嗣昌定然是會維護自己的。因為自己是官,是大明朝的命官,和楊嗣昌乃是同僚!而那位二管事和他的堂弟兼妹夫,卻是奴,家奴!
身份、地位根本就不一樣。
楊嗣昌若是幫親不幫理,幫家奴不幫同僚,那在官場上是非常令人忌諱厭惡之行徑。因為在官員們的心目中,這些家奴豈能和自己這些朝廷命官相比?你幫著家奴欺負咱們,這是怎么個意思?必然會引起很差的反響。而且像是楊嗣昌這等大員,朝野之中都是有不少人盯著的,一旦他有什么影響惡劣而廣泛的不法之事,那么很容易就會引得朝廷中有人彈劾。
以楊嗣昌這等精明人物,豈能給自己留下這等話柄?所以他一定會給董策主持公道。
只是若是如此,董策也就是把這條路走死了,把楊嗣昌給逼得沒面子不得不做出選擇了,把這位宣大總督給給得罪狠了。
他的仕途也就完蛋了。
但凡能做到這個位子的人,豈會沒有深沉心機,毒辣手段?
他是宣大總督,是整個山西、大同、宣府三鎮三撫之上的最高主持者。三鎮三位巡撫,三位總兵,十數位兵備道,數十位參將,數百位游擊、守備、操守,數以千計的千戶,數十萬大軍,所有人,都要聽從他的命令。
他是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無論哪一個職位,都比董策高了不知道多少。
在高高在上的他的眼中,董策怕是比一直小螞蟻也搶不到哪兒去。而現在的事實就是,董策僅僅靠著手里的這點兒力量,也是根本就無法和楊嗣昌抗衡的。一旦楊嗣昌要他死,他唯死而已。
別說是他,便是他現在最大的靠山,冀北兵備道劉若宰,在楊嗣昌眼中一樣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他要收拾董策,有的是法子,甚至不需要自己動手,只要一句話吩咐下去,自然就有下面的人替他做了。保證是天衣無縫,讓董策死的不明不白。
史載,這位宣大總督可不是個心胸寬廣之人。
若是讓董策和他結怨,董策寧肯選擇放棄這家店鋪,就當這趟陽和城未曾來過,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事兒。相信若是劉若宰在此的話,定然也會讓他做出同樣的選擇。這不是懦弱,而是衡量自身實力和對方實力之對比之后,做出的無奈之舉,不得不為之。力量不足的前提下還和人硬抗,那真就是找死了。
董策吁了口氣,忽然響起數月之前自己幫著劉若宰剿滅了侯家偉那一伙兒亂賊之后,那一日劉若宰把自己招到兵備道府中說的一番話。
“你那官身,給你報的升陽和衛指揮僉事,被人給攔下了,不是什么大岔子,也不是誠心要為難你。只是這些人上下其手慣了。你明白?”董策心中忽的一動,也許,這是個機會。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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