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四 須得學(xué)會護(hù)犢子
張媽媽渾身一個激靈,頓時就覺得手里那些銀子變得燙手無比,放在手里似乎一刻也拿不住了-
原來這位董千戶打的竟是這般主意,真真是好生陰險。真真該想到的,這銀子豈是這般好拿的?
“怎么,不愿意?”董策見她遲疑,眉頭一挑。
張媽媽思忖良久,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雙手托著那袋銀子,道:“董大人,奴家這等開門做生意的,小門小戶人家,著實是不敢欺瞞官府,這銀錢,也受不起,還請您拿回去吧!”
她臉上表情越發(fā)的凄苦,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她好生想了想,是得罪眼前這位董千戶,還是得罪縣尊大人,著實是好生讓人為難。不過縣尊大人乃是現(xiàn)管,要收拾自己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而已,看來是更不好得罪一些。而這位董千戶,手卻是未必能伸的這么長,得罪了后果至少要輕一些。
而且她也是存了心思:這位董千戶肯賠銀子,看來是個講道理的,正是君子,所謂君子可欺之以方,這等人,卻是好欺負(fù)。想來他是世家子弟,心高氣做,自己姿態(tài)放的低一些,他也未必會為難。
她這點兒心思卻是瞞不過董策。
“若是你不愿去,本官也不勉強(qiáng),這銀子,你+一+本+讀+小說+也收著。本官說過,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只不過……”董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手握在一起又松開:“只不過么,今兒晚若是你家發(fā)生什么血光之災(zāi),和本官可是沒關(guān)系的!
“噢,你瞧我這般年輕,想必以為我是貴胄子弟吧?非也,非也!本官半年之前,尚是一微薄軍戶,本官這千戶,是一刀一槍殺出來的。是踩著建奴、逆賊、匪寇的腦袋,一步一步走上來的。”
董策臉上笑意不減,口中話語卻是森寒如冰:“本官最不怕的事兒,就是殺人!”
張媽媽豐腴動人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心中一片冰涼,呆呆的看著董策,那陡然爆發(fā)出來的殺氣,讓她明白,這個年輕公子,真不是在開玩笑。
若是不按照他說的辦,怕是自己院子里這些人,真是活不過今晚。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溫文爾雅,一笑起來露出潔白牙齒的年輕人,行事竟是如此的強(qiáng)橫,如此的肆無忌憚。
“看來這位才是真正得罪不起的啊!得罪了縣尊不過是為難,得罪了他,可是要命啊!”她內(nèi)心呻吟了一聲。董策的權(quán)勢和強(qiáng)橫的做法讓她絲毫提不起什么反抗的精神來,這等霸道的男兒氣,反倒是讓她心里一陣戰(zhàn)栗。
“我的好大人,奴家依你說的就是了。”她嘴角掛著笑,水汪汪的眼睛瞧著董策,卻是向他飛了個媚眼兒。
這一次倒是輪到董策怔了怔。
……
董策駐馬在陽和縣衙前頭的牌坊前面,他微微抬頭,這座石頭牌坊大約有三丈高,兩丈寬,全部是由大青石修建而成的,很是氣派。在牌坊的上面,還懸掛著一副牌匾,上面寫著‘忠廉坊’三個大字。石頭牌坊已經(jīng)很是陳舊,石色都有些暗淡了,看得出來已經(jīng)有些年頭,經(jīng)受風(fēng)吹雨打,留下殘破的痕跡。而上面的匾牌,則是嶄新的,顯然放上去沒多久。
他的目光挪了回來,在衙門口上兩個手摁在腰刀上的壯班掃過,那兩個壯班衙役感受到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又是飛快的低下頭去。
縣衙在陽和縣的東南角,這里算是陽和縣的一個偏僻所在,周圍的居民區(qū)不多,商業(yè)區(qū)更是沒有。等閑人又怎么會愿意上縣衙門口來晃悠?因此這里也很是冷清,沒有幾個行人。
一般來說,作為這片區(qū)域的最高權(quán)力機(jī)關(guān),縣衙理當(dāng)是在本縣的中軸線上,最恰當(dāng)?shù)乃诰褪莾蓷l大街的十字交匯處,坐北朝南,威風(fēng)赫赫,震懾全縣,占據(jù)最好的地段。但是陽和縣的情況有點兒特殊,這里不但有陽和縣,更有宣大總督府,有陽和兵備道,陽和縣跟這二位尊神比起來,真真是屁都算不上。因此把好位置讓出來,也算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董策一行已經(jīng)到了得有兩盞茶的時間了。
董策肯定是會救董忠康董忠庸二人出來的,盡管他們確實是殺了人。
殺人又如何?他是我的人,別說是殺了一個,便是再多殺幾個,那也沒啥。就算是要懲罰他,那也是我來懲罰,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在這個時代,對于這個時代的官僚來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思維。董策既然身處于此地,自然也要如此行事。若是他眼睜睜的干看著董忠康兩人死于獄中,那么對他的威信打擊,是非常巨大的。
連自己的手下都維護(hù)不了,還當(dāng)?shù)檬裁瓷瞎伲?br />
總歸就是一句話:認(rèn)親不認(rèn)理。
董策會給張媽媽一些銀子做賠償,但是也會逼著她作偽證,其實這樣,對兩方都好。
劉三自然不便露面,再說他今日做的已經(jīng)足夠多,便告辭而去。董策帶著人到了縣衙門口,投了自己的名帖,卻不說做什么,只說要見縣尊大人。
已經(jīng)有人進(jìn)去通傳,不過卻是遲遲未出來。若董策去的是某位大人的府邸,那么自然是有門子迎進(jìn)去在門房喝茶,吃些點心的,必不會晾在外頭吹風(fēng)。而這是縣衙,便就沒有這等待遇。
那些在里頭站崗的壯班衙役都是探頭探腦的往外看,縣尊老爺對那兩個家丁嚴(yán)刑拷打的事兒他們可是都知道,眼下那兩人的主子找上門兒來了!聽聞這位可也不是好惹的,半年前尚是一介小兵,先殺建奴,后誅逆賊,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千戶,更是要提陽和衛(wèi)指揮僉事了!這是實打?qū)嵉能姽Γ瑥乃廊硕牙锱莱鰜淼娜宋铩?br />
怕是不那么容易善了,大伙兒算是有好戲看了。
這會兒差不多是下午四點多鐘的樣子,太陽已經(jīng)西斜,白慘慘的掛在天邊,溫度又是低了下來。
董策此番來,算是訴訟也可,算是訪友,官場上的拜訪也可,就看那位縣尊大人想把它算成什么。若是前者,那就是公事公辦,升堂審案,不過董策一來是軍籍,二來乃是千戶官,并不受他一個區(qū)區(qū)縣尊的約束,因此只能是他審別人,董策在一邊兒瞧著。
就算是他不想見董策,今日是十二月初三,董策若是強(qiáng)見,那定然也是能見到的。
刑名、錢谷為知縣最重之事,縣官受理百姓詞訟稱為“放告”,受理詞訟的日子稱為“放告日”,每隔三五日一次。一般是逢三、六、九日放告。
《新官軌范》中有曰:“告示眾告狀之人,每月三六九日方許遞狀!笔Y廷璧《璞山蔣公政訓(xùn)·清詞狀》:“凡三六九日受過詞狀……”吳遵《初仕錄·嚴(yán)告訐》:“放告明開告示,或三或六或九,每放告牌出,挨圖逐里進(jìn)入!
當(dāng)然,并不都是如此,也有五日一放告的,更有“民淳事簡之地”,只在每月初二、十六放告兩次。在農(nóng)忙時節(jié),為不妨農(nóng)時,還要止訟幾個月。如四至七月農(nóng)忙時,除人命、強(qiáng)盜等大案外,其他案件不予受理。不過對于陽和這等大縣來說,定然是三六九日放告的。
放告之日,縣官升堂后,出“放告牌”,原告捧紙依次遞進(jìn)縣衙。狀紙遞進(jìn)后,由承發(fā)房吏接下掛號?h官接狀后為慎重起見,往往并不立即審理,而是退堂后一一細(xì)覽,第二天再與發(fā)落。不準(zhǔn)狀的退回,準(zhǔn)狀的再傳原告、被告、證人三方細(xì)審。
。ㄗⅲ毫铦鞒酢杜陌阁@奇》卷十《韓秀才乘亂聘嬌妻吳太守憐才主姻簿》中言道:“到得府前,正值新太守吳公弼升堂。不逾時,抬出放告牌來,程朝奉隨著牌進(jìn)去!薄缎鹿佘壏丁罚骸俺邪l(fā)吏,設(shè)管公文及管詞狀!笔Y廷璧《璞山蔣公政訓(xùn)·清詞狀》:“凡詞訟,先令承發(fā)科掛號。”吳遵《初仕錄·審詞狀》:“公堂事冗,日亦有限。所收狀,俱俟退堂細(xì)看。”《新官軌范》:“將狀子不分有理、無理,俱各接下。省令告狀之人,俱各明日來朝聽審。當(dāng)夜用心將狀逐一參看,可受理者,緊關(guān)去處紅筆標(biāo)下,次日只在紅筆去處審理。如無理者,將狀扯毀趕出!保
說起來,這還是董策第一次來縣衙門,也算是見識了這個年代縣一級官府的威嚴(yán)。哪怕只是個縣衙,也真真是威風(fēng)赫赫,讓等閑人也不敢直視。
這座位于陽和縣東南角的縣衙,足有半里地方圓,放在后世的話,那就是四萬多平米。規(guī)模宏大,氣勢雄偉。在縣衙的正前方,也就是正南方,有照壁一道,高一丈六尺,長五丈,厚三尺,乃是大青磚砌成,上面用青瓦砌成了滴水檐的樣子。照壁正面鑲嵌著不少琉璃磚,當(dāng)然和紫禁城九龍壁,大同九龍壁用的那等無法比,琉璃磚鑲嵌成了一些松鶴翔云的圖案。照壁后面即為牌坊,也就是現(xiàn)在董策所立足之處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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