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閻羅
梅在門外喝退了萬俟軒的那個妾室,索性就立在門外站崗了。// 78小說網(wǎng) 無彈窗 更新快//那妾室沒想到來個客人還這么理直氣壯,全然不將主家的顏面放在心上,屢次三番都想湊上前來跟她說說理,卻駭于她的身手,只好遠(yuǎn)遠(yuǎn)的退縮在回廊盡頭,遠(yuǎn)遠(yuǎn)的朝這邊張望著。
如今聽得正房里傳來號啕痛哭聲,這妾室立刻翹起了嘴角——她早就說這葉家姑娘不懷好心,上門來拜訪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九少奶奶卻不信,還親自迎了出去,如今好了吧,還沒幾句話工夫,已經(jīng)被葉姑娘欺負(fù)哭了!
去年萬俟府中都傳遍了,說是寧州城的葉八姑娘要給九少爺做繼室。
她們姐妹幾個打探到那葉八姑娘方才十二三歲,當(dāng)時都別提多高興了——十二三歲還是個小孩伢呢,能有什么手段,將來九少爺?shù)暮笤翰贿是她們的天下?
后來卻輾轉(zhuǎn)得知,那葉八姑娘雖然年歲小,手段卻是極狠,她爹頭七的那一天,她險些便將上門窺覷家產(chǎn)的一眾族人都燒死在她家客座
她們這群人都被嚇?biāo)懒,接連幾個月都吃不好睡不穩(wěn),生怕這個后院來個女閻羅,好日從此也算到頭了。
后來也許是連老太太都聽說葉八姑娘沒規(guī)矩了,九少奶奶的人選就換了人。顧知府的族侄女,十八歲還沒定親的老姑娘,琴棋書畫全然不懂,德容言功也都沒有,是個只會悶頭繡花做衣裳的悶葫蘆·這個豈不是比女閻羅好對付多了。
誰知這位少奶奶進(jìn)了門后,九少爺竟然還挺將她當(dāng)回事兒,一個月只往偏院來上三五天,其余的日天天守在正房陪這位奶奶;這一次更是不知道動了什么菩薩心腸,就連出門辦差也要帶著九少奶奶一同來······
敢情九少爺也是為了今天?他自己一人兒去了泉城,將九少奶奶扔在寧州城,就是為了叫葉八姑娘上門來,好將九少奶奶擠兌走,以便鳩占鵲巢?
是的·一定是這樣!這妾室越想越興奮,抬起腿便想往正房跑。若能叫她抓一個正著,九少奶奶從此更得任她揉捏不說,那葉八姑娘從此也不要再想進(jìn)萬俟家的門兒!連正室奶奶都敢欺負(fù)的女,萬俟家可要不起!
梅立在門邊,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那婦人又抬腿過來了,立刻迎上前去,二話不說便要擼胳膊挽袖;那婦人嚇得媽呀一聲直喊救命。
“九嫂快別哭了,”葉蕙拿出帕遞給顧伯蘭:“外頭都喊上救命了,必然是你家的下人聽得你哭了·想要進(jìn)來,卻被梅攔住了。”
顧伯蘭接過那帕,淚水卻哪里是那么好忍住的,捂緊臉又無聲的哭了半晌,哭得肩膀都跟著抽搐起來,看得葉蕙心里也有些難受。
只是這種心情似乎是難以勸慰的,索性叫她哭夠了算,葉蕙這么想著,便輕聲離開,到了門口正瞧見萬俟軒的妾室狼狽不堪披散著頭發(fā)·同樣哭得梨花帶雨,人卻像條破麻袋,堆萎在回廊西頭的圍欄上。
“梅·人可以攔著,不許隨意動手!”她輕喝道。
梅無辜的回頭:“我碰都沒碰她一下,她自己個兒撒潑耍賴呢!
“那你就離她遠(yuǎn)些,還站回門邊來,誰若靠近,再動手也不遲。”葉蕙笑著囑咐,“閑著沒事看女人撒潑,沒得將你個好好的丫頭也帶壞了!”
那妾室登時止住了哭聲。這女閻羅還真是不好惹·話里話外都在罵人……
葉蕙才不管她怎么想·喚回了梅依舊守著門,她便重新回了屋·扭頭瞧見沏好的茶還在那兒擺著,便上前倒了盅溫?zé)岬牟杷骸熬派┎敛聊樅瓤诓琛?br />
“你家的下人都在門外遠(yuǎn)遠(yuǎn)的聽著呢·到時候叫九哥知道我一來就將你弄哭了,還不知道如何埋怨我呢!
顧伯蘭略帶羞澀的抹了把眼淚,不好意思的笑了。接過茶水喝了幾口,這才啞著嗓道:“妹妹再給我接著說說,我弟弟如今怎么樣?”
葉蕙之所以叫梅守著門,就是為了說這個,聞言便壓低聲音道:“我若是和九嫂說了,九嫂能瞞著別人么?就連九哥也不告訴?”
顧伯蘭雖然疑惑,卻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只是萬俟軒的填房,又沒給他萬俟家生下一兒半女呢,憑什么凡事都要告訴他;何況她早就以為弟弟被賈氏偷偷弄死了,如今失而復(fù)得,那就是她最最寶貝的親人!
雖是這么想,聽葉蕙講罷常勝的去向,顧伯蘭還是大吃一驚。她怎么從來都不知道,她娘竟然是杭城常家的姑娘?她娘臨終前將弟弟單獨(dú)叫到身邊,就是在交代這些?
她、她若是道這個,何苦還帶著弟弟留在顧府膽戰(zhàn)心驚!她早就帶著弟弟偷偷跑去常家了,哪里還有后來,弟弟被賈氏下了毒手那些事!更不會姐弟兩個一分開就是十年整!
不過也不怪她娘不跟她說這些。說什么她一定會帶著弟弟去尋親,那就是想當(dāng)然,就她這個性……不說也罷!
當(dāng)年若不是弟弟平白失蹤,她還被賈氏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呢!至于之后,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頭,她哪兒有臉提什么或者也許這個那個……
“常家出了個太后,又有個淑妃,你們?nèi)f俟家有個賢妃;常家三老爺掌管著兵馬,你們?nèi)f俟家有位老在國監(jiān),要叫我說呢····…恐怕這兩家不是一個道兒上的人!比~蕙低聲囑咐顧伯蘭。
“若是萬俟家自己查出來也就罷了,這事兒萬萬不能從你這里傳出去。”
“何況你們的娘······當(dāng)初是報了暴亡的,你也得為常家的顏面考慮一二,萬事都等常勝從杭城回來再說。”
顧伯蘭沉思了良久,終于點(diǎn)頭:“你說的利害關(guān)系我都懂····…常勝這名字是后來改的?”
葉蕙笑著說是:“是我爹爹給他改的還是他自己張羅的,我都沒問過,若是他自己張羅的,恐怕也是不想叫人從長生那個名字上想到什么,何況常姓……不是你們姐弟的母姓么。”
顧伯蘭凄苦一笑:“改了就改了吧!原來的名字和姓氏······不要也罷!
葉蕙見她如此模樣,很是不忍心引她重新回憶一次,可常勝當(dāng)年那么小,很多事要是記混亂了,未免影響今后的為人處世;于是她便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姐弟……在顧府吃了許多苦吧?”
顧伯蘭確實如她所想,不愿回憶那些苦難;可今兒這日又極其特殊,她也愿意跟葉蕙傾訴一番,于是記憶便如開閘的洪水,滔滔涌來。
待葉蕙聽到常勝失蹤后,顧斂之竟然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終究是再難忍耐,不由出聲攔住顧伯蘭的話:“…···若是常勝已經(jīng)將這些事原原本本學(xué)給常家知曉,常家要為你們的母親報仇,你會不會攔著?”
顧伯蘭一愣。報仇,跟誰報仇?跟顧斂之么?顧斂之可是她和弟弟的親生父親啊。
葉蕙見她如此模樣,心中不免哀嘆。其實這也是她攔著常勝,不愿叫他親手報仇的緣故——娘是他們的親娘,爹也是他們的親爹,為了親娘便將親爹害了,在大齊這種世道兒,貌似是個冒天下大不韙的事情。
可常家就沒必要管這個了,只要顧斂之害死了他們的女兒,就是他們常家的仇人——雖然這人也是常湘所生的兩個孩的親爹,可這種拐帶他們女兒、禍害他們外孫的小人,更是該死。
顧伯蘭聽得她這么說,一時間便傻了。
若是她將來有了女兒,卻被人害死了,她拼了命也要給女兒報仇的……何況還有賈氏,若不是顧斂之的縱容,賈氏那種女人怎么進(jìn)得了顧家的門;賈氏如此惡毒,要不是她弟弟機(jī)靈逃過一劫,恐怕墳頭兒在哪里都找不到罷,這種仇怎能不報!
“他再怎么壞······從血緣上講他都是我爹,我是肯定不能動手的,別人動手我卻不會攔著,我也攔不住····`·誰做的孽誰還吧!鳖櫜m又掩面哭起來。
葉蕙一時間有些懊悔。其實顧伯蘭已經(jīng)嫁給了萬俟軒,就該叫她從今后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別再摻和過去的恩怨里了,萬事都叫常勝和杭城常家商議去就是。
如今她只為了確定常勝過去的記憶出錯沒出錯,便引著顧伯蘭才出狼穴又跳深淵,是不是有些欠斟酌?
顧伯蘭聽她說起歉疚,兩把抹去眼淚,一把又握住她的手:“好妹妹,這可不是你的錯,若真要論起來,千錯萬錯都是顧斂之的錯!”
“我在顧府過了十幾年的苦日,你當(dāng)我嫁進(jìn)萬俟家就是進(jìn)了金窩兒,就能把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全忘干凈?我這輩早已經(jīng)被他和賈氏毀了,就算你今兒什么都不說,我也安穩(wěn)不得,夜夜夢中都是我娘慘死的模樣兒!”
“只是我還是得求求妹妹……妹妹既然不叫我走漏風(fēng)聲,我便什么都做并不成,還請妹妹替我給常家寫封信,盡量勸說勸說長生,萬萬不能叫他隨意沖動啊;他既然已經(jīng)回了常家,萬事都有外家做主,他何苦冒那個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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