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議事
次日頭午,葉蕙多睡了會兒,睡醒后梳洗妥當(dāng),用了一碗羊乳并兩樣小點,便徑直去了文氏的正房——她娘雖然不在家,不用她晨昏定省,柱哥兒卻住在正房呢,每天不去瞧他兩趟,她心里就不踏實。// 78小說網(wǎng) 無彈窗 更新快//
柱哥兒正好也醒了,才吃罷奶換了尿布,躺在搖床上大眼圓睜,嘴邊一個接著一個的吐著泡泡;葉蕙看得好笑,上前就要將他抱起來,誰知手才碰到小孩兒身,他立刻咧嘴一笑,牙床和小舌頭粉撲撲的又帶著些奶色,別提多可愛了。
“還是伱幸福啊,伱這么小,不知道想爹也不知道想娘,只要有奶吃就行啦。” 葉蕙低聲嘮叨著,又改了主意不想抱他,只拿著他枕邊的撥浪鼓逗弄起他來——她最近只顧得長個,實際卻還是有些瘦弱,萬一將這個獨苗兒摔了,那可是千古罪人。
柱哥兒的乳母正想附和姑娘兩句,就聽得外面廳堂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立刻出聲示意;葉蕙便將手里的撥浪鼓放下迎了出去,正正迎上了裴媽媽從外頭回來:“姑娘,族里來人了,說是請姑娘未時前兩刻準(zhǔn)時去族中議事廳,有要事商議。”
“是誰來告訴的?”葉蕙問道。
裴媽媽搖了搖頭:“那小廝老奴過去并不曾見過,說是族長家的管家福叔打發(fā)他來的,在門房將話說罷就跑了。”
見裴媽媽一邊說話一邊投來詢問的目光,葉蕙笑道:“恐怕還是因為五少爺那點兒事,媽媽不用擔(dān)心。”
裴媽媽卻不大同意,滿臉狐疑道:“姑娘昨兒才叫陳大將趙家與宋家那兩戶人家告到衙門,今兒族長就張羅議事。老奴怎么覺得這是沖著姑娘來的?”
葉蕙輕聲安撫她:“您只管將心放在肚里,就算真因為這個事兒,咱們家也是占著理兒的,族長若是因此刻意為難我,我也不會叫他輕省。”
她心里明白,葉天元弄出這么一個事兒來,絕對是因為趙宋兩戶花匠——別看葉氏一族中陰險小人多,男盜女娼烏七八糟的事兒也不少。細(xì)論起來卻都是好面的,葉沖夫婦才失蹤不久,她就對葉沖的花圃下了手,還將事情捅到了衙門去,葉天元若是不追究,這族長之位也就坐到頭了。
可是這追究能將她如何?能咬下她葉蕙半塊肉來,還是能令她掉兩根頭發(fā)?
其實那逃奴之事。她本可不往心上放,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可那兩戶該死的奴才,反倒以為她好欺負(fù)了,還敢給她花圃里放蟲害!
她若不趕緊反擊,奴才也就不是奴才、反而成了她的主了——花圃、養(yǎng)殖場、菜園全都在遠(yuǎn)山村。從今后這幾個產(chǎn)業(yè)是死是活、說不準(zhǔn)還得看那兩戶花匠臉色!
裴媽媽見葉蕙自有計較,也就不便多說什么,不過還是低聲囑咐:“老奴瞧著那陳三比陳大還多些心眼兒,姑娘午后就帶著陳三和常勝一同去吧,再將梅也帶上。”
裴媽媽這是怕她吃虧呢,葉蕙輕笑著點頭說好,心中卻不以為然——且不論如今族中都將他們六房當(dāng)成海城萬俟家的正經(jīng)親戚了,也不用說二房的三娘就要嫁到萬俟家去了。只說最近幾個月,大房的事兒層出不窮,這就夠二房回護她的不是?
雖然她知道,二房也不是真心為了護著她,只為了抓住所有機會跟葉天元較勁。可這種利害關(guān)系不用白不用啊。
葉沖兩口明明知道趙宋兩家是她家花圃的花匠,是有賣身死契的奴才。卻還要將這兩家收在麾下,更別提這事事發(fā)前。他還做了許多禍害六房的事兒;族長葉天元整天將族規(guī)掛在嘴上,說什么葉氏一族就要團結(jié)一致,卻轉(zhuǎn)頭便被他的親侄來回抽了無數(shù)嘴巴,二房的二老太爺葉之毅,如今早都笑翻了天吧?
葉蕙片刻間就分析出了下午的局勢,立刻決定到時候只做坐山觀虎斗的那一個;虎若不斗,她再挑唆也不遲!
陳大這會兒也徹底醒了酒。睜眼一看,大太陽已經(jīng)快爬上中天了,立刻連滾帶爬穿好了衣裳,匆匆洗漱完畢就要往后院跑,卻被常勝和陳三一把攔住。
他正待瞪著牛眼問攔他作甚,就見他兄弟笑道:“如今連常勝往后院跑都要先叫梅石榴通報了,伱就這么著一聲不吭的闖進去,合適么?”
陳大嘿嘿笑著搔了搔頭,“聽伱這么一說倒也是那么回事兒……可梅和石榴又不是守二門的,怎么叫她們通報給姑娘?”
“這可別問我,”陳三擺手道:“我從來都沒去過后院,伱叫常勝告訴伱吧,也許常勝都是站在二門那里往里頭喊話的。”
常勝見這哥兒倆無時無刻不在調(diào)侃他,也不局促,反而笑道:“我?guī)椭诙T那里吊了一根粗繩,一直通向后院,若是有事,便去搖一搖那根繩,繩末端的幾個銅鈴就會響起來。”
這個家里過去也不是沒有守二門的婆,可是老爺去世那天,全都跑了……
“這招兒好是好,可也夠麻煩的,若是鈴鐺那頭剛好沒人在怎么辦?”陳大繼續(xù)搔頭。
“陳大哥就別管了,伱先去將早飯吃了,我去二門替伱搖鈴?fù)▓蟆!背僬酒鹕韥砭屯庾撸贿呑咭贿叞底脏止荆磥碚嬖摻泄媚镌儋I個婆回來,專門看管二門了。
葉蕙得了信兒出來,見常勝還站在二門那里等她,便笑問怎么了;聽他說是陳大徹底醒了酒,要跟她說說昨日去衙門的事兒,她不免搖頭輕笑:“這個陳大哥還真是的,我又不是對他不放心,還回稟什么啊。”
常勝也輕笑起來:“去衙門報案捉拿逃奴,本就是個在理兒的事,何況還有萬俟三太太留下的名帖;陳大哥卻是個粗中有細(xì)的人,想必是要跟姑娘稟一聲,那些銀都花在何處了。”
等葉蕙見到陳大,果不其然就是常勝說的那樣,陳大是要跟她報賬;她便笑著擺手:“陳大哥也別跟我見外了,我若是信不過伱,那差事我差別人去不就成了?祝伯年紀(jì)雖然大了些,跟衙門卻有許多相熟之人……”
陳大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姑娘越信任我,我就越得講規(guī)矩不是?”
言罷便將一個錢袋遞過來,放到葉蕙身邊小幾上:“姑娘給了我五十兩的銀票兩張,散碎銀二十兩,我給了刑名師爺三十兩,捕快頭目十兩,四位捕快一人五兩,另外又花了十幾兩的酒錢和散碎賞錢,還剩下四十三兩,都在這里了。”
葉蕙笑著從那錢袋中掏出一把碎銀,也沒看究竟是多少,站起身來遞給陳大:“陳大哥替我走了這一趟,又是陪酒又是賠笑的,這個給陳大哥買酒喝。”
陳大頓時沉了臉:“姑娘這是將我當(dāng)成外人了!我們哥兒幾個說是領(lǐng)著萬俟家的月銀,姑娘何曾短過我們的吃用,短過我們的酒錢?我們這是相當(dāng)拿著兩份月錢,若是再不知足,天打五雷轟!”
葉蕙正顏道:“陳大哥還在萬俟家時,就沒拿過主家的賞錢么?伱替我辦事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我打賞錢也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總不能陳大哥做了好人,卻不叫我做吧?”
陳大聞言,只好哭笑不得接過那銀——姑娘說的倒是在理兒,他若還是執(zhí)意不要,這倔脾氣的姑娘指不定就會以為他瞧不起這個主家了。
又拿出兩錠碎銀遞給常勝,葉蕙笑道:“伱每隔兩日便要出去搜尋葉沖,族長也不給伱們發(fā)費用,這個伱拿著喝茶吃點心。”
常勝本也不想接,想起她方才說陳大哥的兩句話,立刻乖乖收了,葉蕙這才對他們道:“可能就是因為昨日捕快上門捉了宋家趙家那幾口,族長差人來喊我,叫我午后去族中議事廳議事呢。”
“那姑娘打算如何?”常勝沉聲詢問道。
“去了再說吧,若是上來就針對我,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負(fù)的,若是繞彎不提正事兒,我再靜觀其變。”葉蕙笑回道。
若是二房只去一個二老太爺,她更有把握將葉天元的責(zé)問一個不落的頂回去,畢竟二老太爺更懂得互相利用,知道如何借力打力,譬如當(dāng)初懲罰葉沖那一次,二老太爺就是沖在前面的先鋒,逼得葉天元不得不對葉沖下了個狠招兒。
若是葉天祁也跟著二老太爺一同去了,可就要費些勁了——葉天祁就是個標(biāo)準(zhǔn)二貨,從來都沒弄明白誰才是他的重要敵人,屢次三番的跟在葉天元身后一同對她發(fā)難,雖不至于叫她招架不住,卻也不免惱火萬分。
再不然便是那葉天祁覺得她葉蕙好欺負(fù),是塊最好啃的骨頭,先啃罷她再去啃葉天元?這個想法乍一看倒是沒錯,可是啃了六房,葉天祁又能得到多少好處?族長可不是他!
葉蕙想到這兒,便輕聲囑咐常勝:“等下午到了族里,伱多替我盯著二老太爺一些,若是三老爺還像以往一樣,總喜歡跟在族長后面隨聲附和,動輒便想叫我給個說法才罷休,伱就替我多給二老太爺使使眼色。”
午后老時間有二更,但愿這次我不會忘記點發(fā)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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