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不解之惑
再度兄妹倆回程時,自家那原本的簡易車馬,已是換作了寬大精良的雙駕馬車。而車廂內(nèi)更是三人安坐其中,外面另有專司駕車的老把式,一路代勞。
文麗君倒是坐過兩回皇甫家的大馬車,所以這車上的一應(yīng)使用物件,也都是駕輕就熟。從夾層中抽出矮桌就給兄長倒好了茶水,那旁食藍(lán)內(nèi)滿滿當(dāng)當(dāng)盛著各色點(diǎn)心,卻是臨行前廚房中才剛備妥的。
早間為了能多趕一程,只等城門初開時,老把式駕著知府大人家的馬車,已是頭一個出得府城來。兩旁守門的兵丁,也都不是眼力勁十足的。剛才遠(yuǎn)遠(yuǎn)瞧著大車的架勢,已料到定然是哪家大人的家眷出行。待走到近處再一打量,便有人認(rèn)出了那異常寬敞的大車,卻是這良州城中的主官知府大人家的所有。
一路上也因這馬車的異常平穩(wěn),即便是見識過一些的文繼顧,也不由一陣感嘆:“到底是京中名門出來的公子爺,府中樣樣都是用著時下頂好的。只怕都察院里那幾位大人家中,也未必能有兩家坐得這般寬敞的大車。”
說著又是伸直了手臂,試著夠了夠頂棚,更是忍不住點(diǎn)頭:“確實(shí)比旁人家普通的車廂,要高出了不少來。”
“大舅你不曉得,我小師叔家的大馬車可不單是又高又寬敞,而且坐著也不覺顛得難受。”聽外甥這一句提到,文繼顧已是含笑,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贊同。
這旁的文麗君也不由補(bǔ)了一句道:“那也是諸葛夫人尋了手藝好的匠人集思廣益,特意改了幾處要緊的地方。如今漫說是京城了。就是整個大呈朝中,能坐上這般平穩(wěn)的馬車,也真是數(shù)不出幾家來哪!”
“這位夫人還懂得改進(jìn)車馬?”
卻見自家胞妹忙笑著,擺手道:“哪里是她自個就懂了。而是她認(rèn)定的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之說,何況只為了讓車馬平穩(wěn)些罷了,果然就得了奇效。”
“那皇甫大人在京畿的大莊子上。原就有前后遷入的幾家匠戶,聽得東家要改進(jìn)車馬的那個什么來著?”才到嘴邊的那個生僻之詞,一時卻是忘了怎么說道了,忙是轉(zhuǎn)而看向身邊的兒子。
程家的大郎,已是笑著張口便道:“避震,娘您怎么又給忘了。”
“對,就是這個叫避震的物件。如今可是好了。即便是道面不怎么對付的地界,也比往日平穩(wěn)了許多。我們家也有一輛小車是加了這般改成的,要不是此番趕得實(shí)在太急了,哪里會把平日用來裝貨的馬車駕了往這邊來。”
說著一指腿邊的棉被,苦笑道:“這不來時那會兒。又在車廂里加一條最厚實(shí),才敢快馬加鞭趕了一路。還好雖是出京,但京畿境內(nèi)到底也是繁華,又是行在這車馬便道上,卻是少了些許顛簸。”
見母親提起這樁來,程家大郎又是忙不迭加了一句道:“那也是我家小師叔……哦,不對是皇甫大人想出的好法子。要是沒有這能使得車馬快行的便道,咱們少說還得受些罪。”
“你這小師叔,小師叔的。往后可得改口了。這幾日倒是為娘忘了這茬,若是下次再遇見,定是得改口喚夫人了。”笑罵了一句,才又轉(zhuǎn)向兄長解釋了起來:“早年間那位諸葛夫人落難時,便是被我家公公一家順手救下的。這些年來更是得了那諸葛家的不少幫村,眼下就是家里開設(shè)的鋪面。也都是得益于此。”
見胞兄緩緩頷首,文麗君才壓得聲量將往事細(xì)細(xì)說了與他知。聽得那旁的文繼顧都不得不暗自驚心,這般門第出身的貴族小姐,竟然還這么一段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已算是鮮見的很。比起自家兄妹倆的苦難往事來,也是不遑多讓。
想到當(dāng)年若沒有這位夫人出手搭救,兄妹倆便再無相見之時,不禁更是連連點(diǎn)頭道:“知恩圖報,做到如此地步已是難得。何況還是這般的出身,卻不曾嫌棄與你家,更是可見其品行之端。再看皇甫大人亦是如出一轍,便知這夫婦二人必定都是心善之輩。”
“不單是對我公公一家,事事照應(yīng),就是他們家京畿莊子上的佃戶、匠人們,也都是無不人人稱頌的好東家。田里的租子比外間低了不少,還另設(shè)了學(xué)堂也是不收銀兩的。雖說不教人應(yīng)試之用,但卻是授著最利于農(nóng)耕的實(shí)學(xué)。”
“教授農(nóng)學(xué),倒是前所未有的,卻是可堪大用的。”
見大哥認(rèn)同著微微頷首,文麗君忙又添了一句:“如今這滿京畿所有的莊子上,恐怕也再難尋出另一個來,能做到人人能寫得幾個大字的吧。可他們家的莊子上,但凡能下地做活的少說也能認(rèn)得百多個字哪,這還不算真正在學(xué)堂里上過課。”
就這般,一路上說道了十余年間各自的經(jīng)歷,轉(zhuǎn)眼已是出了良州境內(nèi)。再反觀,良州府衙內(nèi)的皇甫靖夫妻倆,此刻卻正對著鋪展與書案上的圖紙,不禁雙雙搖頭。
“按理說能建這般規(guī)模的集市,修上一條足夠?qū)挄车闹鞲傻溃臼菬o可厚非的。但這兩旁的排水溝,未免也太過了些吧?”直了身子,又拿雙手比劃了幾下,眼前還是一片茫然。
這旁的皇甫靖聽得妻子口中之言,也是頷首附和道:“確實(shí)不常見,但又說不上究竟是哪有不妥之處。”
“就是這種感覺,看似太不合乎常理了,有道是……。”
“事有反常即為妖!”兩人卻是異口同聲,對視了一眼后,皇甫靖又忙起身往外,喚過了林宏軍讓其遣人再探。
待他再度回到內(nèi)室后,玥娘已是新沏好了茶水,遞了過來:“眼看著年關(guān)已近,府衙還有不及半月就要封印了。若是再讓衙門中人前去瞧看,卻是有些不妥。”
“我也想到這樁了,方才讓林宏軍遣了可靠的人再探,至于衙門那邊值守之人,倒是不去也罷。指不定,沒有礙事的人手時時驗(yàn)看再三,梁家那邊也能稍稍放松警惕,咱們才更有那可乘之機(jī)。”微微挑了挑眉,輕笑一聲。
又拿過簡單勾畫的圖紙,還是有些不甘心道:“當(dāng)初拿來此圖觀看時,我與牛師爺都覺得梁家修這主干道,若單是為了氣派,卻是偏了些。若不是娘子你指出,那是為了直通往碼頭,如今真只道他家是為了更便于自家鋪面出入,才特意如此布局的。”
“就此看來,這梁家許是真沒明面上所見的,那般簡單咯!”單手放下圖紙,又吃了口茶。
玥娘更是重重點(diǎn)頭,附和道:“就是此番肯拿出這許多銀兩、田地來交換那一大片,便已是出了破綻。若非是更為有利可圖,哪能引得從來只為‘利益’二字所動的商戶,如此行事?”
“當(dāng)初他家出錢捐了個員外之名,也是為了能更好的與官府搭上關(guān)系才對。若與那緙絲胡家一般,只求安然多掙些銀子倒還罷了,一旦因?yàn)槭诸^財(cái)力雄厚,而起了旁的心思,便是不好辦了!”
聽著身邊的娘子,刻意壓低了聲音的一番分析,即便是久在官場的皇甫靖,也不禁有些愕然:“怎么娘子以為,那梁家還能有旁的企圖不成?”
搖了搖頭,再又看了一眼夫君道:“如今還不好說,但隱隱間總覺得事情并不這般簡單。再加之,前一次聽相公你說起眼下朝中的形勢來,更是莫名有些不安。”
順勢又指了指偏院的方向,皇甫靖已是明了大半,不覺已是接口應(yīng)道:“可是因?yàn)槟牵瑤锥扔\害文家兄妹的幕后勢力?”見玥娘頷首應(yīng)了,才有開口道:“如今既然有了我家二舅父的依傍,想來他兄妹二人的大仇,終是能報的。”
“畢竟都是些犯了死罪之人,一旦歸案哪有不伏誅的。說不準(zhǔn)那文繼顧還可憑借那家人的線索,順藤摸瓜將那私采金礦之人,一舉緝拿到案。少不得還有升遷之望,如此倒是兩全其美的好事一樁!”
“但愿如此順利,終究這期間種種皆非容易之事,不以身犯險才是上上之策。至于立功之事,倒是不必如此積極,好容易他們兄妹團(tuán)圓,愈發(fā)要愛惜自身才對。”
數(shù)日后,就在各地衙門將要封印之前,暗中遣了幾人一探再三的林宏軍那頭,已是有了些眉目。即刻便將所獲之情,迅速傳回了皇甫靖這邊來。
“哦,你說不但是過分拓寬了排水溝,居然還另外夯實(shí)了那條主干道。”得了最新消息后,玥娘也已是停下了與幾個媳婦子,一起核對家中各項(xiàng)賬目之事,回到了內(nèi)室來。
“木樁加固、怎么連夯實(shí)這等手法都用上了,合著這是打算修一條百年不壞的城中主街不成!”適才聽得相公口中的描述,玥娘頗有點(diǎn)轉(zhuǎn)不過彎來,自己雖不曾見過城池之中的主干道是如何修筑的,但僅憑此兩項(xiàng)異乎尋常之舉,便已是可見一斑咯!
說著已是順手拿過書案上的前次之圖,便在一旁空白處加上了一幅如上述所言,描繪出來的橫截面圖樣來。稍稍吹干了墨跡,就已轉(zhuǎn)交到了相公手中。(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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