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為時已晚
“倒也是,瞧我這記性【諸玉在傍223章節】。不過總算是把咱們鶴鳴給撂下了,要是今后客商們都奔那條道去,往后這生意可怎么好?”自己娘子這一句出口,也正是滿鶴鳴的商鋪店家們,眼下最為擔憂之事。
頗為無奈的搖起頭來:“就連衙門的知縣大人都是無法的事,咱們這些個做小買賣的,哪來那般地大本事喲?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眼瞅著,人家又是修車馬道,又是建碼頭的,咱們這位知縣大人總不能,就這般坐視不理才對!
“伱是說他們家那個做大官的親戚,會幫著咱們鶴鳴出頭?”聽得當家的這般一提,那掌柜娘子倒是想起了這一樁來。不免抬頭怔怔的看向了掌柜的問道。
這邊掌柜的,也是一臉篤定地小聲應道:“伱可還記得,五、六年前那檔子事來?”邊說道,邊轉而指著城外的方向示意起來。
提起那檔子事來,但凡是在鶴鳴常住的人家,就沒有不知的。原本與酈縣接壤之處,有個破落的小村子本是屬鶴鳴管轄。只因連年歉收,再加之能另尋出路謀生的也都離了去,唯獨留下了半數最是窮困的人家,卻是鶴鳴甩不掉的負累。
也不知是哪個,竟然想到那破落村子原就與鄰近的酈縣,幾乎是挨著邊上的。倒不如直接想個法子,將那村子連同所處貧瘠的小山坳,都歸于同樣出了名的窮縣,才是正勁。
于是乎,這鶴鳴的貢知縣一封有理有節的急件,直達當時已是知府大人的妹婿手中。而那位也未令其失望,不出月余時日,那頗為叫人厭惡的破落所在,便從此與鶴鳴再無半分瓜葛咯!
反之。更令人料想不到的是,那知府大人居然錦上添花,順手將原本屬于酈縣的一處林木茂盛的小山頭,直接換了與鶴鳴所有。雖說兩者之間,所占之境卻是有些出入。后者比得原先那個山坳來,不過才能抵上十之六、七罷了。但即便是與貌似短了地界的鶴鳴而言,無意是占足了便宜。
而此一樁換山之事。鶴鳴縣衙中人更是不以為恥,反將這事常掛嘴邊,很是得意非常。如此沸沸揚揚,自然是傳得盡人皆知,不但是鶴鳴的百姓們,怕是鄰近之地也是無人不知的。
如今被當家的提及那年的大事來,這旁的掌柜娘子也是記憶猶新的,忙是連連點頭認同起來。而此刻,正在自己書房中怒不可遏的鶴鳴知縣。只怕是早已忘卻了那檔子異常強勢的往事咯!
“師爺伱說,為何如此多的時日已過,那兼程趕去送信之人還不見歸來?”氣急敗壞的一把將,書案上的整整半摞的案卷掃落一地【諸玉在傍223章節】。才強壓住心頭的郁結之氣,開言質問起一旁仍有些顫顫巍巍,才剛‘大病初愈’的師爺來。
“大人,小人也是剛一聽…聽聞,那邵楊竟…竟然撇開咱們鶴鳴,與這窮縣聯手建碼頭,才……。”一聽那靠坐在門旁的師爺,滿臉的病容不提,此時來回話卻連個整句都說不下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再一聯想到。早先前去探酈縣跟腳的庶長子。自那次失利后也總是一副萬事不搭手的模樣。自己嫡出兒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居然還敢擅自遣人,直上人家看守頗嚴的山頭打探。最后直接被群起而攻之,直接當賊人拿下,齊齊綁在縣衙的大堂之上!
若不是自己那個不怎么看得上眼的親家,季芳齋的大掌柜幫著出面,將那一行三人領回鶴鳴,自己這張老臉又要往哪里擱!
誰料,自家那個惹禍的嫡子,反倒口口聲聲只道是山民刁鉆,哪里曾見他臉上存過一絲悔意。直氣得貢知縣是當場發下狠話,將他禁足書房三月,才算老實下來。
但更可氣的是,自家那慣是縱容親子的正室,居然偷偷瞞著自己又是三天兩日的,讓丫鬟送去酒飯飲食。被自己喚了來問,那小丫鬟竟然還敢滿口胡沁,直接打發了出府倒不是大事,可自家的正室這般嬌慣嫡子,確實不能再坐視不理。
哪里想到,元配是非但不以為然,還只道這事原本錯不在兒子,震懾與自己這個丈夫的威嚴之下,雖是不敢再多言辯駁?蛇是一氣之下,領著一眾人等浩浩蕩蕩轉回娘家小住去了。
如此一來,更是叫貢知縣,分外的難堪。才剛訓完了辦差不利的庶長子;而后又引得一心邀功的嫡子,無端惹出亂子;緊接著又是正室轉回娘家,更是讓他臉上無光!
好容易月前,才由大閨女將嫡母勸了回府,又與后院的兩房妾室鬧得亂作一團。偏偏更是這波未平,那波又起,忽聞那大膽的邵楊知縣赫然與這酈縣合作,修筑起位于兩縣交界所在的新碼頭來。
更要命的是,這碼頭才建成不過半月時日,不但是倍受原本行走這一帶商戶的青睞。進而又影響到了,自己管轄的鶴鳴境內的諸多事宜。不提商戶們再不從原先的山道往返鶴鳴,即便是隔壁屏谷州內必須經由鶴鳴,轉向他處的車馬也是日益減少。
而自己遣去,給調離知府之職才兩月不到的妹婿,送信之人卻是遲遲不見歸來,更是讓人心驚不已!
“莫不是半道上……唉,絕無可能。好歹也是行伍出身,即便遇上賊人也足夠自保之力的。”推斷種種意外情形后,貢知縣不得不一一否決了自己的猜度來。
此刻不覺再抬眼,看向那依在門旁的師爺,更是一臉不正常的潮紅,兩眼無神,眼見著就要撐不下去了。不免一時氣極:“想必師爺也是年逾花甲之人,這身子骨到底不如往昔了,依本官略同醫理所見,還是早些歸家養老的好些!”
不用多思量,對面這東翁此言之意,已是明了的很。自己年事已高,行不得這份差事咯,正勸著自己早日歸家修養老邁之軀,才是正經之事。
哪里想到,那對面跟隨自己許久的師爺,卻是半點懇請留下之言全無。只是重重點頭,搖搖晃晃地躬身一禮后,又再次謝過自己多年來的知遇之恩,便忙不迭扶著門邊,緩步退出門外而去。
看到此時之景,貢知縣心底卻是沒來由的一緊。難不成自己仕途之道的氣數已盡,就連這般一個落魄老秀才,都不再看好自家還有翻身的機會?
頓時,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暈厥當場。不過到底是氣急攻心,沒幾日功夫也徹底病倒在床,將近月余的時日過去后,才漸漸恢復了些生氣。但正如那拖著‘病體’返鄉的師爺心中所思一般,遲遲不回歸鶴鳴的送信人,不是半道上出了岔子。而是被收信的那位大人,強行留住了兩旬時日,才剛剛放脫回到鶴鳴。
回信中,更是清晰明了的很。力勸自家的郎舅,莫要再糾結與此樁之上,需得心平氣和,靜觀其變才是道理。隨后又是一通安慰,說明此刻自己才剛上任路轉運司,初來乍到哪里好插手這薊陽之事。若是鶴鳴仍不甘心,大可去薊陽尋到知府大人衙中暗告一狀便好!
“這……這……這不是明擺著,萬事不理嗎!”氣得才稍稍緩過幾日的貢知縣,當即以肘支首,頓覺胸口發悶。扶額良久后,才在自己身后幫忙順氣的庶長子,那不厭其煩的低聲細語中,喚醒過來。
不覺訕笑一聲,連連搖頭道:“伱姑丈只怕是要從此罷手,我們貢家之事了!”
雙手接過信箋,細細讀過一遍后,這旁的貢家庶長子貢尚民,不覺也是愕然。這字里行間之言確實寫得分明,雖不是一味的勸和,但有意無意間流露出來的種種,卻是絲毫幫村之意全無。
更令他奇怪的是,姑丈信中所透出的偏袒那兩縣的意味,卻是格外清晰。不禁低呼一聲:“難不成那兩縣之中,另有更強的依仗?”
“哪里來的依仗喲!旁人不知,伱爹爹我還能不曉。那邵楊的楊暮年,家中莫說是強勢的依仗,只怕真正讀幾年書,又有功名在身之人,不過兩手之數罷了。而這個酈縣的就更是不堪了,聽說不過是仗著有個做知府的族叔而已。至于是否連了宗,還未嘗可知哪,又哪里來的勢力可依附一二?”
聽得父親一連串的娓娓道來,這旁的貢尚民才算松下一口氣,萬幸沒有被姑丈的一封回絕之信,氣得舊疾復發。想來這貢府之中,若是缺了自家的老父親主持一二,勢必就要變作那正房母子的天下咯!所以此刻他貢家大公子,便是全府之中最是希望知縣大人,能早已痊愈的那一個。
被自家大兒攙扶著重新靠坐下來的貢知縣,不免哀嘆一聲:“想來伱姑丈信中那一句‘為時已晚!’,說的不單咱們獲悉此事的時機已是晚矣。而且看來前次四方打探之時,已是落下了禍根,只怕往后我鶴鳴的大勢已去,想必要被其余兩縣壓制上若干年之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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