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形跡露 下
放下手中書稿,不由問起方才所見:“這都是怎么?瞧她們都是一臉的委屈樣,可是辦差不利,讓木香訓話了?”
起身接過了外裳,搭在一旁的衣架上,玥娘才輕笑道:“這兩天還不都是叫那滿城的流言給惱得,哪里還有旁的差事要辦(諸玉在傍第一百七十八章形跡露(下)內容)。小丫鬟們都不曾經歷這等事,聽著街面上百姓們的議論,自然是氣得不輕。”
這旁的皇甫靖不過,也似玥娘般輕笑著,搖頭道:“莫說是家里這些小丫鬟們了,就是前面衙役中也有壓不住火氣,要同百姓們理論去的,好在叫厲師爺他們給當即攔了下來。”
“我看這會兒也該傳的差不多了。今早就連漿洗上新來的兩個婆子,都已是耐不住好奇,向廚房里小丫鬟打聽這事哪!看來但凡酈縣之內,便已是無人不知咯!”
聽得玥娘這般一提,皇甫靖也不禁挑了挑眉:“原就想靜觀其變的,倒是真未叫我們失望(諸玉在傍178章節手打)。確實是早已預備妥了后招,就等著看衙門沒動靜,便要再添一把柴火,好燒得更旺些。”
說著抬手指了指,城東的方向言道:“娘子,你猜今日那沈地主來縣衙所為何來?”
見玥娘滿是茫然的坐定一旁,才開口接著告訴起來:“那沈富才的確是有大地主的氣魄。這事也已是傳了好些日子,倒是都沒見他家有半點不妥,照樣是該收租的收租,該賣貨的賣貨,是紋絲不亂。”
吃了一口茶,才輕笑道:“原來這些日子來,那出手鬧騰的季家怕是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應該是今晨破曉便動得身,直接翻過了后面那座大山,趕到了咱們酈縣。還不及人家用罷早膳。就已是打門來訪,倒是把那尚不知牛縣丞一事的沈家,鬧了個措手不及!”
“他們去尋沈家做什么?”聽得玥娘如此一問,皇甫靖倒是尚未答話,拿過桌上的空茶盅來,徑自給倒滿了一杯。笑了笑便直接遞給身旁的玥娘手中。
接過茶盅,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饒是剛才自己還不免思量片刻。都猜不出所以然來,此刻看明了相公的明示后,不禁微微搖頭,干笑一聲:“他們這是,還想要分上一杯羹不成!”
“何止是想要分上一杯羹罷了,簡直是為了強買強賣而來!”起身拿過一旁的書案上的酈縣圖冊,指點了幾處與玥娘瞧。
“這里幾處本就是他們季家遺留在酈縣的宅院、鋪面,還都是臨近那南邊城墻的,原來也大多算得市口不錯。可近些年來。不說是倒塌的城墻所致,也因那一片的百姓們早已陸續遷離,便是再無人問津。當年他們家就多次遣了人來,想要將屋舍全都盤了與酈縣的大地主沈家。可卻是屢屢受挫。”
玥娘不免放下,才吃了半口的茶盅來:“這是自然,誰家的銀子也不是白撿來的,哪能收些再無一用的廢舊屋舍。”剛要接著下句,不由頓住片刻,轉而追問一句:“相公,你方才說是當年……那后來又為何不曾得手?”
點了點頭,不免苦笑一聲,指了指自己道:“想來那沈孝廉也是運氣十足的主,這不同我一般。也是在最要緊的節骨眼上。趕往京城赴大比的沈家秀才。不曾想還真是榜上有名,得了舉人的功名自是欣然而返。這般一來。原本借著當年縣衙二把手之勢,想要強逼貨賣的季家,也只得就此罷手。”
“原來他們兩家之間,還有這么一段往事。看來此番前來,也定是尋好來靠山,才敢再行那強買強賣之事。”那旁的玥娘微鎖繡眉,已是頷首應了一句來。
只見這旁的皇甫靖已是應聲,取出一封大紅喜帖來,與身旁的妻子一觀。“怎么,這般交惡的兩家,還敢將喜帖送上門來,可真是前所未見的奇事一樁!”
接過喜帖,打開一瞧,玥娘更是吃了驚:“這不是他家嫁女,宴請親朋。可為何要來相邀這沈家前去,豈不是好生奇怪?”
再見皇甫靖卻已是搖頭,指向那喜帖上的一句,解釋起來:“原先我也不甚明了,不過待到這沈孝廉細說一番后,便是已將這些日子來的種種,大致串了起來。”
細聽往下,玥娘才算將事情的始末,看清了大概來。原本那在鶴鳴縣已是立足近二十載的季家,就要與鶴鳴的知縣大人家結姻親。
雖說那季家的幺女,嫁的不過是知縣家庶出的兒子,且還僅是再娶的填房罷了,卻正因沾上了兒女親家之名。才使得,那季家死灰復燃,起了心思想要出手再逼沈家乖乖就范。
起初來此,只為賣房一事的季家來人便已是微微察覺,今日的酈縣似乎有些不同以往。待到尋了人細問之下,更是猶如見了蜜源的胡蜂,哪里肯輕易罷手。一陣四處探聽后,便是已是定妥了法子,想要索性將就在眼前到利益一口吞入。
于是,便有了最先開始,插手牛縣丞族中之事的那一出暗中操控的戲碼(諸玉在傍第一百七十八章形跡露(下)內容)。只是久不見起效,才耐不住性子,親自派了他們家的管事尋上沈孝廉家,便想要仗勢而為。
“其實,他們先前對牛縣丞家出手,也并非只為了那條便道開通后的好處,而是早已看中了如今酈縣的種種,想要逼退他告老歸家,便好將自己的勢力順利進駐本縣來。”
聞聽相公這一句,玥娘也已掩口輕呼道:“就是眼紅這酈縣的好勢頭,卻怎么敢行這等膽大妄為之事。這哪里是要逼退縣丞,分明就是要將酈縣當下的利益,全盤掌控在自己手中。”
才言道此處,不禁猛的抬頭看向身邊的夫君來:“莫不是,他家已與那鶴鳴的知縣沆瀣一氣,才敢如此行事。”
看來玥娘已是猜出一些,應聲接口便直言相告道:“想必你也知道,那貢知縣本就是靠著他家的知府妹婿,才得以在知縣之位上,一座便是十余年。”
“如今,瞧見咱們酈縣有了起色,再加之本縣原就比起他那鶴鳴而言,地理之勢更為優良一二,當然是看在眼中便已是拔不出來咯!”頓下半刻,又指向那一旁的喜帖訕笑道:“雖不知將牛縣丞除去后,他們想要讓哪個來接替,但未曾得手就已是被打退回去,定是不能善罷甘休!”
“這么說來好似,牛縣丞之位也不過只是起頭而已,難不成還看上了相公你這個知縣之位?”
這旁的皇甫靖已是苦笑著點了點頭,應道:“怕是遲早之事。只是尚未摸清我的底細,他們不還敢胡亂出手罷了。那鶴鳴知縣原就在這片地界上,盤踞多年哪肯輕易撒手放過,不過是未尋到合適之機,若是有那等真憑實據在手,定是會直接報至上峰處,將我這頂上烏紗拿下再議。”
身邊的玥娘已是接口附和道:“眼下他們卻是苦與無處下手,才不得不先以勢要挾,將那無有靠山的沈家逼退,才好全力應對你這明面上的縣衙主官。”
“恐是不單為了要挾,其中另有所圖也未必可知。只是他們太過自信,卻是低估了那沈家的決絕;更是看輕了我這才初涉官場的七品小縣官。”
重新拿過圖冊來,在酈縣的所在上圈了一周,訕笑道:“為官一任就要保得一方平安,咱們就拭目以待,也叫他們瞧瞧我這小小的縣官,可能安然保下這縣中之利。”
然而就在沈富才心急火燎趕往縣衙之時,也早已被暗中守在縣城中的季家探子盯上了。一路尾隨而行,直至衙門前院外方才停住。當晚便直接將此樁,告訴了主家知曉。
“哦!這沈富才怕是瘋魔了不成,竟然求上了那新來的知縣?呵呵呵,真是不知死活的蠢人一個,要知道他沈家此刻再無后路可退,居然想要借那新知縣的手,將我季家的好意退開。定是叫你好好瞪大了眼睛看看,你沈家的產業都是咱們沒落的!”
正與自家賬房仔細盤算,待接管下沈記手中那條在建的便道后,他季家能有多少進項之事。聽得那探子來報,不免頗為敗興,冷哼了一句道。
而一旁的賬房本就是圓滑非常之人,微微一打量東家的面色,便已是知曉了七分。瞇縫著小眼睛稍稍一尋思,便已是拍馬提醒道:“東家,為何不將此事直接說了與親家老爺知。”
“你是說索性將貢知縣出手相助?”
“老爺您是聰明人,但畢竟咱們想要獨吞下那沈家便道上的利,如今看來卻是有些麻煩。既然本就是六姑爺有份在其間,何不索性將此事攤開了明說,就算拿不到大頭,卻也是有小頭可入賬,另外嘛……想必就是小的不提,東家也最是明白的!”
“你是說,咱們索性賣個人情給縣太爺……也罷,原還想著新任的知縣定是不會在意,那老縣丞的去留,倒是沒料到會是這般果斷行事。”象似恨下了決心,重重長嘆一聲,才最后朗聲喚人備車,親自往縣衙直奔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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