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一言不發，恨恨的瞪了羅忘川幾眼，掉頭就走。

　　諾西幾人在身后高聲叫嚷。只有石力虎面有憂色。

　　待蒙面人走后，諾西朝著羅忘川三人拜謝不已，羅忘川連忙扶起諾西。

　　石力虎、諾西等人經常為山寨采買物品，時常要出入回龍鎮，也會說官話，見羅忘川等人乃是漢人，便以官話致謝。問起來路，羅忘川說道：“到苗疆一來采買一些草藥，做一做草藥生意，二來也順便探訪一下故人。”

　　諾西熱情的說：“幾位恩人，如蒙不棄，請到我們石家寨來，喝一口石家寨的美酒。”

　　石力虎雖然覺得羅忘川等人得罪了苗龍寨的人，再去山寨恐有不便。但轉念一想，對方已經看到了羅忘川出手救了自己，便是不去他們也會認為自己與羅忘川結識了。便也一同邀請，心中又想：這幾人身懷漢人的道術，聽說道法道術極為神奇，若是能有他們相助，或許也有和苗龍寨一爭高低的機會。

　　由此處到石家寨尚有百余里，按腳程看頂多一兩天時間也就到了。諾西對羅忘川三人很是客氣和熱情，一路上就跟在三人身邊，說一些苗疆趣事，很快便混的熟了。

　　晚間，一行人在一個不大的山洞里安歇。

　　羅忘川一見，便斷定此處應該是石家寨經常安歇的山洞，一來山洞離小路不過一兩里路程，出入很是方便，二來里面給柴火熏得漆黑，煙火之氣十足。而且，地上有一塊大方石，就像一張桌子，圍著方石有十多個小石塊，如同石凳一樣，石洞往里，便有枯枝干草鋪就的床鋪。粗略一看便知這里的情景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

　　石家寨幾人的表現則更加印證了羅忘川的猜測。一到此處，石家寨幾人便把包袱放好。向大武和夜摩天兩人找柴火，堆土搭石建灶生火。諾西和一個叫石梟的漢子一起到附近山中狩獵，袁明月聽說要去狩獵也跟著一同前去。

　　戴秉忠則在一旁揣摩慈悲刀法和霸刀術，相較之下，慈悲刀只以制服對手為目的，刀法雖然精妙，但是殺氣不足，只是內中蘊含的法術倒是不錯。而霸刀決則是以力取勝，刀法大開大合，直來直往，取掉了很多不必要的花哨的東西，與戴秉忠沙場征戰的刀法頗為合意，是以戴秉忠對于霸刀術鉆研的要深一些。

　　只是這霸刀術也不是單純的刀法，內中也含有以武證道之意，極為晦澀高深，戴秉忠鉆研許久依舊不怎么得法，還沒有領悟到關竅。

　　石力虎見羅忘川領著老白在山洞附近轉悠，便走了過去。

　　“苗疆之地山水秀麗，如此雄偉的地方定然出英雄豪杰。”羅忘川見到石力虎走了過來便信口說道。

　　石力虎苦笑道：“不過是窮山惡水罷了，多的瘴氣毒蟲，哪里有什么英雄好漢。”

　　羅忘川笑道：“越是山勢險惡，便越能找到珍惜的草藥。越是苦難重重，便越是能夠磨練人。苗疆雖然瘴氣毒蟲很多，但是有石寨主這樣的好漢子，又怕他何來？”

　　石力虎嘆了一口氣道：“羅先生，你不知道我們山寨的處境，這樣說也無可厚非。”

　　羅忘川見他似乎有難言之隱，自己也想探聽探聽苗疆的情況，便故意說道：“以石寨主這樣的勇力，又是苗疆第一猛士，難道還有什么事情讓你也難為嗎？”

　　石力虎想了一陣，說道：“苗疆本屬于南詔國，也算是有皇家庇佑的。但是八十多年前，南詔國發生內亂，整個南詔國便四分五裂了。之后苗疆各個城市自立為王，自定律法，各自為戰，根本就不服王化。這樣混亂持續了十多年，許多原本興盛的家族在互相攻擊中相繼沒落，乃至消失了。”

　　“直到六十年前，南詔國西面的吐蕃突然發兵入侵，南詔國完全不是對手，一敗涂地，便是皇家也給屠殺殆盡。到了后來，許多人便逃出了城市，到了生存環境最為惡劣的大山中安營扎寨，吐蕃人不習慣山中作戰，這才讓南詔苗裔保存了一絲血脈。”

　　“可是，這些大小山寨卻依舊互相攻擊，互相輕視，反倒是我們自己人互相攻打，人數越來越少……唉，若是我苗族大小山寨聯合起來，那吐蕃生番又有何可懼，便是……”石力虎本想說“便是問鼎中原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忽然想到羅忘川是漢人，便生生止住，嘆息了一聲，不再多說。

　　羅忘川道：“所以現在許多小山寨便依附于大山寨了。可是據我所知，苗龍寨在苗疆實力極強，他們也差不多統一了各大小山寨，難道他們就不想恢復昔日的榮光嗎？”

　　石力虎恨恨的說道：“苗龍寨，那大寨主是中原人，不是苗裔又怎么會有恢復舊山河的心思？”

　　說到這里，石力虎正色看著羅忘川，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來此究竟有何目的，但是你們既然救了我們，那就是恩人。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你，或許你能夠替我參詳一下。”

　　“苗龍寨不是苗裔，這其實是個秘密。我也是偶爾才得知的。那個寨主龍戰據說是來自中原的一個道門高手，入贅苗家，后來不知道使用什么手段竟然竊取了寨主之位，也把寨名改作了苗龍寨。他們開始對我們其他的苗寨、羌寨都還客氣。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了他的惡毒。”

　　“那是十年前，那個時候我還只有十七歲。跟隨父親學習蠱術。那一次是七月半，我們這邊叫月半節，苗龍寨舉行了慶祝大會。邀請了各山寨的寨主或是巫祝參加舉辦的蠱術大會。能夠在蠱術大會上拔得頭籌是很榮耀的事情。我父親既是寨主又是巫祝，很多山寨都是如此，蠱術最高的巫祝就是寨主。父親早早的就準備了，預備要在蠱術大會上奪得頭名的好彩頭。”

　　“那一夜，月亮很圓，我在家里向巫神祈禱，希望父親能夠奪得蠱王的稱號，可以振興我們山寨。”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那一去就是永別。”

　　“就在月上中天的時候，正是蠱術比拼最關鍵的時候，突然苗龍寨遭到官兵圍剿，苗龍寨好大一片山寨給燒為了白地，除了苗龍寨不多的幾人得以逃脫之外，其他人全部葬身火海。”

　　羅忘川一聽隱隱覺得不太對勁：“苗龍寨是苗疆第一寨，舉行這樣的盛會，難道就沒有防備嗎？而且蠱術如此神奇，又怎么會被普通官兵圍剿，而且這么多大蠱師、大巫祝難道一個都沒有逃出來？一個都沒有幸免？”

　　石力虎贊許的看了一眼羅忘川，繼續說道：“我本來也以為是遭到了官府的伏擊，畢竟官府人多勢眾，四周圍困，放起火來的確難以逃脫。而那一次，苗龍寨的損失比其他山寨大得多，其他山寨不過損失兩三個人，苗龍寨卻是連善戰都給端掉了。所以其他山寨還幫助苗龍寨另立山寨。那龍戰好生了得，短短的十年間便把苗龍寨從無到有建成了苗疆第一寨。”

　　“本來我理應佩服龍戰的，一開始也確實如此。直到前幾年，我在山中采藥時發現了一具尸體，那是一具骨架子，顯然死去了許多年了。骨頭發黑，卻又顯然是中毒而死。是誰死在這么個荒郊野外了呢？”

　　“幸好我在他旁邊的羊皮囊里發現了一個手札。我才知道死去的這人是原本應該葬生火海的黑虎寨的老寨主蛇公溪老寨主。他在手札中揭露了那一次蠱術大賽的隱秘。”


　　(https://www.dzxsw.cc/book/102863/5564572.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