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無忌回到客棧時，已經是夜間。回想起今日司馬鳴的舉動，讓他確認了心中的想法。

　　司馬鳴沒有生病，不但沒病，還很健康。

　　那么他為什么要裝病？

　　目的就很簡單了，無非就是想看看自己的三個兒子哪個心懷不軌。不得不說他這樣做很聰明，以此來試探兒子的心思，便可知道誰念著父子之情，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但這種做法也很愚蠢，因為人世間最不能試探的，便是人性！

　　今日的行刺，恐怕已經讓他看清楚了自己兒子的嘴臉。但司馬無忌卻一點兒也不擔心，因為在三個皇子中，他的嫌疑最小。

　　司馬鳴無論怎么懷疑，也不可能懷疑到自己的頭上。當然，只要顧嫣然不去告狀。

　　她會出賣自己嗎？

　　第一次將自己的命運交在別人手上的滋味實在很難受。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讓司馬無忌有些緊張起來。昨晚也是這個時候韓仇來了，那么今晚又會是誰？

　　司馬無忌開門，只見個穿著長袍，頭戴斗笠的人站在門外，頓時露出了警惕之心。

　　“你是誰？”

　　來人摘掉帽子，露出一張猥瑣丑陋蒼老的臉，在月光下看起來是那樣的嚇人。但在司馬無忌眼中，這張臉在此刻是那樣的可愛。

　　“師傅，是你？你怎么來了？”

　　來人正是吳人敵。

　　吳人敵走進屋子。“把門關上，進屋里說。”

　　司馬無忌關上門，與吳人敵對著坐下，等待著吳人敵開口。

　　“據可靠消息，從今日韓仇行刺失敗之后，司馬鳴已經暗中派人調查司馬超和司馬無憂了，對我們來說，這是天大的機會。”

　　“什么機會？”司馬無忌疑惑起來。

　　吳人敵眸子里神色詭異，道：“一直以來，你在西部的勢力都受到了這兩人的遏制，如今他們為了保全自身，肯定會將西部遏制你發展的勢力調回帝都。這時候，這是你翻身的唯一機會。”

　　“西部？可是西部我并沒有多少兵力啊。”

　　“錯了，西部你有數十萬大軍。”

　　“數十萬大軍？師傅，你在開玩笑嗎？”司馬無忌只覺得奇怪，自己在西部雖然經營多年，但因為受到司馬鳴和司馬無憂的遏制，根本沒法發展壯大，數十萬大軍從何而來？

　　即便沒有受到遏制，西部也不可能發展出如此多的兵力啊。

　　“我沒有開玩笑，你別忘了，大秦的西方還有西遼國，西遼國一直有東進的意向，只是大秦常年阻擋在鐵骨關之外，無法東進。若是此時你大開鐵骨關，西遼便可進軍中原，到時候天下大亂，就是你翻身的時機。”

　　司馬無忌驚得站起身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吳人敵。

　　“師傅的意思是讓我放西遼入主中原？”

　　“不錯！”

　　司馬無忌全身顫抖起來，自從他駐守西域之后，常年與西遼國的蠻夷作戰，西遼人的戰斗力極強，若非仗著鐵骨關的堅固，根本抵擋不住那群虎狼之師。

　　“師傅可知道這是引狼入室？”

　　“我知道，但是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已經失去了先天優勢，后天優勢又被極限擠壓。如今南方大楚已經勢不可擋，若無外力相沖，大楚定能在十年內一統天下，根本就沒有你什么事情。”

　　司馬無忌搖搖頭，神色十分難看。

　　“師傅，無論是南方還是北方的諸侯，都是前朝大夏遺民，都是大夏子孫。但那西遼國，已經是外族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讓他們入主中原，將會對我大夏民族造成多大的傷害？”

　　吳人敵神色不動，道：“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大業者又怎能計較百姓生死？再說無論是死與本族人手中，還是死于外族人手中，它們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又有什么區別呢？”

　　“不，師傅，絕對不行，這會讓我背負千古罵名的。”

　　“哼，千古罵名？歷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的，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你若不能吞并群雄，便只能被群雄吞并，無論你有諸多好處，也會被成功一方的史官抹黑，相反，若你成為天下之主，即便你有諸多不是，后人記住的也只是你的功績。”

　　司馬無忌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是放任外族入關，這種事情已經是背叛民族的事情了，一旦做了，便永遠無法挽回。

　　“師傅，就沒有別的辦法嗎？父皇現在已經對我那兩位皇兄起疑心了，只要我們在施展一些小伎倆，定能讓父皇重視于我。”

　　“你想得太天真了，退一萬步說，即便司馬鳴真的立你為儲君，又有什么用？以他的身體狀況，至少還能在位二十年。二十年，太長了，長到已經足夠南方的大楚早已統一天下。”

　　司馬無忌聞言，沉默了，內心開始掙扎起來。吳人敵說得對，即便自己成為大秦儲君又能如何？除非殺掉司馬鳴，否則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繼位，但以司馬鳴的城府的心智，想要殺掉他何其之難？

　　吳人敵見司馬無忌猶豫，沒有催促他，道：“你仔細思考一下吧，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的了。即便你最終拒絕了，師傅也會繼續幫你，不過卻不是幫你統一天下，而是幫你在亂世中偏安一隅，至于能偏安多久，就得看天意了。”

　　司馬無忌依舊在沉默，此時他的內心亂成一團。

　　“對了，要不了幾天，北方諸國將會舉行抗楚會盟，若我的推算沒有錯的話，司馬鳴肯定會派你代表大秦而去，到時候你盡管放心大膽地答應，其他的事情我會幫你處理妥當。”

　　“抗楚會盟？”

　　吳人敵點頭，道：“楚國的強盛已經超出了北方諸國的意料之外，如今大楚雖忙著伐蜀，但只要蜀國一拿下，楚風必定會揮師北上。以北方諸國的國力來看，任何一國都無法單獨抗衡強楚，結盟是現在唯一的出路。”

　　“我明白了，我會......”

　　“你不明白。”吳人敵打斷道。“北方諸國抗楚的時候，正是西遼入主中原的大好時機。”

　　司馬無忌想了想，道：“師傅，西遼入主中原之后，天下大勢會發生什么樣的轉變？”

　　“西遼國向來強盛，兵強馬壯，若非是因為地理因素，其早已吞并了中原。此時將他們放進來，北方諸國很快就會淪陷。”

　　“包括大秦？”

　　“包括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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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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