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二月五號，天氣晴朗，太陽高高掛著，陽光照射下來，驅散了最后一絲寒冷。今天格外的暖和，似乎就是因為今夜是除夕，就是因為今夜是團圓的日子。

　　是的，一九三二年的新年馬上就要到了。當新年鐘聲響起的時候，就意味著翻開了新的一頁，告別一九三一步入一九三二。

　　多事之秋。這本來應該是個喜慶的日子，但是上海爆發的這場戰爭，卻為這新年蒙上了一層陰影。

　　野戰醫院里似乎沒有新年，在這個忙碌緊張的時候，所有人都緊繃著弦。

　　上午九點，蕭慕白在外面溜達著。這個時候的太陽剛好，照在身上感覺到溫暖，卻沒有正午那樣刺眼。蕭慕白早上起來，然后到外面走了一圈，稍微活動了下。

　　幾天躺在床上沒有運動，蕭慕白感到自己變懶了，全身似乎都生銹了。小何護士叮囑不能太多的活動，蕭慕白只好偷著在她不在的時候，才跑出來活動一下。

　　經過六天的休息，蕭慕白的傷幾乎痊愈了。大腿上留著一個疤痕，疤痕下長著粉紅色嫩嫩的新肉。

　　按照正常的情況，蕭慕白是沒有這么快恢復的。但是，誰讓他擁有這個系統，又提前準備了一些藥品呢。

　　正常人，要讓傷口留疤，最少也要四五天時間。如果傷口比較大的話，就需要更長時間。即使傷口留疤，也不能劇烈運動，否則傷口會撕裂，然后會更麻煩。

　　但是蕭慕白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傷疤雖然還沒有完全脫落，但走路已經無礙。

　　蕭慕白恢復神速，讓護士還有傷員們感到驚訝，只是以為蕭慕白體質異于常人，并沒有起疑心。

　　“喂？陳靖南，你怎么又跑出來了？”

　　陳一鳴，字靖南。蕭慕白曬著太陽的時候，就聽到小何護士在喊他。蕭慕白扭頭，便看到小何護士跑過來，就像一個跳躍的天使。

　　“我不是好了么？”蕭慕白苦笑。蕭慕白感受到身體已經恢復，傷口已經無恙可以出院了，但是小何護士就是不允許。

　　“醫生讓你聽我的，你就必須聽我的。”小何醫生毫不理會蕭慕白求情。

　　有個人關心，這似乎就是就是幸福的煩惱，蕭慕白痛并快樂著，但是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就在這時，突然天空傳來一陣轟鳴聲，從東北方向傳過來，聲音逐漸變得清晰。蕭慕白抬頭仔細看去，飛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這邊飛過來。從一個蚊子大大小，變成螞蟻大小，變成蜻蜓大小，最后變得像一只巨大的蒼鷹。

　　機身上一個太陽旗，是日軍的飛機。

　　盡管不想承認，蕭慕白還是覺得很難過，中國何時淪落到這個程度，被小日本吊著打。時無英雄，使豎子稱王，這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小日本真的很可恨呢。

　　蕭慕白臉色變得凝重，日軍就沒有安寧過，一直在動用飛機進行轟炸，尤其是昨天發動全線進攻的時候。

　　日軍飛機從來不放過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除了十九路軍防線之外，剩下的野戰醫院、軍需倉庫、兵營，什么都不放過。那天商務印書館和東方圖書館所有收藏圖書被付之一炬，還有同濟大學復旦大學殘留的廢墟就能證明這一切。

　　防空警報很快被拉響，傷員護士有序地隱藏撤離，多日來野戰醫院就是這么運營的，即使藏在民居中也會被日軍飛機輕易地發現。

　　蕭慕白身體恢復了，可以幫助其他人。就是在蕭慕白幫助轉移的時候，國*軍的飛機升空迎戰。似乎這是第一次，第一次聽到國*軍飛機的轟鳴聲。

　　國*軍的飛機有十多架，組織編隊從西南方飛過來，向著日軍飛機迎戰。

　　國*軍飛機迎戰日軍，轉移了日軍飛機的注意力，使野戰醫院免于遭受襲擊。這時候，所有的人跑出來，站在外面看飛機空中的戰斗。

　　在羨慕白眼里，這種木質的飛機太過落后，沒有巡航導彈沒有火箭炮，戰斗就是飛行員開著機槍對射。在別人眼里，這似乎就是外星人大戰的情景，人竟然可以像鳥一樣飛在天空中，就像是傳說里的神仙一樣。

　　所有的人都大受鼓舞，尤其是在日軍飛機被擊落之后，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歡呼聲。當然，也有失落的時候，比如當己方一架戰機因故障墜落。

　　國*軍空軍又擊落一架敵機。

　　蕭慕白站在人群中，也不禁被高漲的氣氛感染。

　　蕭慕白就是在這個時候見到大胡子和班長老黑的。

　　蕭慕白養傷期間，班長老黑曾來探望過一次，因為狀況緊急事務繁忙，很快就離開了。只有大胡子留了一段時間，說了幾個葷段子，取笑蕭慕白不經打就那么受傷了。

　　大胡子是在幾天前來的，那會兒戰斗剛剛停歇，才有空過來。昨天日軍全線攻擊戰況緊急，蕭慕白在這里都能聽到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蕭慕白有點意外，他們怎么會今天過來。

　　“班長！”蕭慕白舉手敬禮，瞥過不斷擠眉弄眼的大胡子，心里有些納悶，是出了什么事么？

　　班長老黑沒有說話，從背后拿出一支步槍。蕭慕白這才注意到他竟然拿了把槍，似乎有點不舍，老黑盯著槍摸了下，才遞給蕭慕白。

　　“這是張連長送給你的，希望你戒躁戒躁，努力殺敵，戰爭結束后會給你授銜的，上等兵陳一鳴。”

　　原來是這樣，蕭慕白才明白過來。毛瑟G98步槍，可是好貨啊，比那支膛線磨平的漢陽造好多了，一戰德軍的制式武器呢。

　　蕭慕白接過槍，手指摩挲著冰冷的槍身，似乎感到血液變得沸騰起來。

　　“馬上出院，我們要進行戰斗。”留下這句話，老黑大步流星走了。

　　“是！”蕭慕白興高采烈地舉手還禮。

　　似乎是要得到野戰醫院的軍醫的批準才可以出院，蕭慕白走到那邊時，發現傷員很多軍醫很忙碌，似乎并沒有空。

　　緊接著蕭慕白才知道似乎并不需要軍醫批準，就可以直接回去了。蕭慕白才意識到是小何護士騙了他，或許就是想讓蕭慕白多休息下，可以完全恢復再上戰場。

　　蕭慕白被大胡子拉著，沒有找到小何的身影，沒有來得及和小何道別，就這么離開野戰醫院。

　　小何護士是協和醫院的護士，是來無償支援十九路軍的，以后，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小何護士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光潔整齊的床鋪，那時蕭慕白已經離開了。

　　蕭慕白重新拿起了槍，在闊別六日后，再次回到了一排二班。

　　蕭慕白沒有時間傷春悲秋，在他看來那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任務世界的小插曲，生命長河中的小插曲。

　　蕭慕白短暫的休息時光結束了，又開始了他戰斗的腳步。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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