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信陵薨
成功完成了自己出使任務(wù)的唐雎回到魏國之時,魏國的頂梁柱信陵君魏無忌已呈油盡燈枯之勢。
然魏無忌多年的摯友龐癝雖然十分憂心魏無忌的病情,但卻無暇看顧,每日都沉浸于書山碟海之間無暇分身。每天處理完政務(wù)之后天色都已完全黑了下來。
可即便如此,龐癝每天還是堅持在忙完政務(wù)之后見魏無忌一面。可大多時候魏無忌都是昏迷不醒的狀態(tài),這也使得龐癝只是匆匆一瞥,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機(jī)會。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每日都有數(shù)不清的將士在大梁集結(jié),而后向西被運送至成皋關(guān)。無數(shù)的糧草、兵甲、器械也被一車車的被運送過去。從大梁到成皋關(guān)三百余里的道路上,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人影馬鳴,好不熱鬧。
這日,昏迷多日的魏無忌終于醒來,自知已經(jīng)到了人生的最后時刻,魏無忌命人將魏王平、太后羋嫣、相邦龐癝、太尉尉繚、御史大夫范增等一眾魏國重臣喊來。
所有到來的人都知道此刻魏無忌已經(jīng)是回光返照,因而都靜悄悄的站在門外等候魏無忌的臨終遺言。
誰都不知道魏無忌還能撐多久,因而到來的大部分人都未進(jìn)入房間,只有魏王平、太后羋嫣、龐癝、尉繚、范增、魏郊及夫人馮氏進(jìn)入了房間。
幾人進(jìn)入房間之后誰都沒有說話,即便是年齡還小的魏平也知道叔父已經(jīng)到了最后時刻,靜靜的等待著他的遺言。
“來啦!”魏無忌幽幽睜開雙眼,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上將軍您還有什么要交代的?”龐癝走在床頭握著魏無忌有些冰涼的手問道。
“有你在,我放心!”魏無忌握著龐癝的手緊了緊,而后又松開看著魏平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平兒。”
站在魏平身后的羋嫣推了推魏平的肩膀讓其上前。
魏平很聽話的走到床邊,看著魏無忌哭泣道:“叔爺爺,您一定不會有事的。”
魏無忌顫抖著手摸了摸魏平的頭說道:“傻孩子,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叔爺已經(jīng)不行了。以后你要聽你母后的話,不要惹他生氣,還有要跟著龐癝、尉繚、范增幾位大臣好好學(xué)習(xí),爭取長大了以后做一個有道明君,知道嗎?”
魏平哭泣著點了點頭:“孫兒知道,以后孫兒一定乖乖的聽母后的話,跟著相邦、太尉好好學(xué)習(xí),孫兒長大后一定做一個明君,不讓叔爺爺失望的。”
“好孩子!”魏無忌拍了拍魏平的肩膀,而后又朝屋子中的人一個個掃了幾眼,對龐癝幾人說道:“以后魏國和大王就拜托幾位了!”
“上將軍放心,下官等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龐癝,此次一定要戰(zhàn)勝秦國,復(fù)我大魏榮光!”魏無忌看著龐癝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睛中探究其終究有無信心戰(zhàn)勝強(qiáng)秦。
龐癝之前并沒有信心能夠戰(zhàn)勝秦國,可看著魏無忌的滿是期盼的眼神,龐癝不忍直視,只能一再保證道:“上將軍放心,下官一定不負(fù)上將軍所托!”
得到龐癝的保證,魏無忌不由松了一口氣,而后拉著魏平的手交到龐癝的手中說道:“大王年幼,一一定要和諸位大臣好好教導(dǎo)大王,不使其誤入歧途!”
龐癝鄭重的點了點頭,魏無忌這才放下心來。而后魏無忌廢力的擺了擺手:“你們下去吧,讓夫人陪我說說話!”
“叔爺爺!”魏平還想逗留,可被太后羋嫣輕輕一拉衣袖,便乖乖的跟著出了屋子。
“上將軍/信陵君怎么樣?”龐癝幾人剛一出屋子,韓非、蒯徹、新垣衍等人就急忙上前問道。
龐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可眾人都明白龐癝的意思,也就不再多問,只是或坐或站的呆愣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久,屋子內(nèi)響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龐癝聽見后急忙開門跑了進(jìn)去,之間馮氏正扒在魏無忌身上痛苦的哭泣著,而魏無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雙眼直愣愣的看著上面的屋頂,似乎要看穿什么,可是終究還是沒有看穿。
龐癝從魏無忌還未消散的眼神之中看出魏無忌心中的遺憾,遺憾沒有見證秦、魏大戰(zhàn),遺憾沒有聽到魏國取代強(qiáng)秦成為天下最強(qiáng)國。
“上將軍,您放心,我龐癝一定不會辜負(fù)您的意愿,此次和秦國決戰(zhàn),我一定率領(lǐng)大魏子民戰(zhàn)勝強(qiáng)秦,不負(fù)您的重托!”看著魏無忌逐漸混沌起來的眼神,龐癝心中默默保證道。
此時屋子中的眾人看著魏無忌的遺體紛紛流淚哭泣,可龐癝卻并未哭泣,連一滴眼淚都未流下,因為龐癝知道此次并不是傷心的時候。
感覺屋子里極其煩悶,龐癝走出屋子,看著陰沉的天空,思緒早已飄到了即將到來的大戰(zhàn)。
“相邦在想什么?”
正在思索的龐癝聽后身后有聲音傳來,不禁回頭看去,之間尉繚正站在其身后。
龐癝苦笑一聲說道:“還能想什么?無非是憂心即將到來的大戰(zhàn)罷了!”
“你沒有信心?”
聞言龐癝臉上的苦色更加的濃郁:“秦王嬴政之雄才大略可謂當(dāng)世無雙,王翦用兵謹(jǐn)慎沉穩(wěn),半生征戰(zhàn)沙場少有敗績。我雖然指揮過幾場戰(zhàn)爭,可都是在我軍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的情況下進(jìn)行的。論起調(diào)兵遣將,四個我也不是王翦的對手。”
“相邦謙虛了!”尉繚只以為龐癝在一味的謙虛,并未當(dāng)真。
龐癝見尉繚不信,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這處大戰(zhàn)只怕會無比的艱難!”
“再艱難也要打啊!”尉繚感慨道。
龐癝點頭默認(rèn):“是啊!無論這場戰(zhàn)爭多么的艱難,我大魏都沒有退路可言!”
龐癝這話并不是無的放矢,魏國是真的無路可退的。如果想要取代秦國成為天下霸主,這場戰(zhàn)爭遲早都要到來。如果不能堂堂正正的擊敗秦國,只是用一些鬼蜮伎倆來獲得利益的話,魏國就不能成為真正的天下霸主。
魏國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強(qiáng)國,魏軍想要成為一支真正的強(qiáng)軍,魏國就必須要堂而皇之的擊敗秦國。因為龐癝明白陰謀詭計只能維持自己一時的勝利,而不能保持一世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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